晚上太安静了,她想说点话,但对方没开口的意思,她也就不好起头,其实知青点的距离也就那样,她都觉得没多久就已经到了门口。
  大家知道她出门送药,门是开着的,里头还有烛光。
  她终于说上了走夜路的第一句话:“谢谢你送我回来,明天我还送药,你还能,再送我吗。”
  季延用当然了的表情看她。
  她不会在心里,认为他是个没礼貌没基本常识的人吧。
  “呵呵,那,那晚安,再见。”谭绵绵尴尬一笑,进门,关门。
  “你回来了,我看你刚搬来,啥也没带的样子,这个蜡烛头给你将就用用吧。”关欣拿了一截蜡烛过来,谭绵绵将它放在矮柜上粘着。
  “谢谢你了。”
  “这有啥,你先睡吧,晚安啦。”
  谭绵绵关上门,目光所及之处,简陋到家。
  小小的屋子里有了光线,尽管昏黄,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温馨,让谭绵绵都打了个哈欠,倒头睡了,注定是个好睡觉的夜晚。
  不过,同在勤奋大队的季玉,就没这么好眠了。
  喝鸡汤的时候,他嘴巴客气说大家一起补一补,但是季母说要等他先喝完有剩下的大家再尝尝。
  结果,季玉一滴没剩。
  所以也是他该,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不是想醒着,而是忽然精神满满,浑身躁动,眼睛闭上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被隔壁的季延听到动静了,想起谭绵绵的交代,季延将季玉从被窝里拎出来,押着他干活。
  劈柴,挑水,扫院子,自己把他那几身衣服洗了,再看着季玉把他自己的屋子整理好,收拾一下垃圾去背风的地方烧了。
  等再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三更半夜,可他还是没睡着,装不出来的清醒,让他都要崩溃了。
  于是季延又押着他念书,念出声的那种,然后季延自己在他念书声中睡着了。
  睡得太香,季玉真是羡慕嫉妒恨。
  季玉妈次日一大早,看着眼圈发黑的儿子,心疼得要命,刚过六点就杀去知青点了。
  但谭绵绵的回答是:“哎呀,药效不错,看来他吸收能力很强呢,这不是已经精神满满干劲十足了吗?”
  季玉妈被带进去了,懵着脸问:“那,那也不能半夜这样啊,我看他早上起来哈欠连连。”
  “他平时起来不哈欠连连吗?”谭绵绵灵魂反问。
  那,那也是哈欠连连的,然后下地不用半个小时就开始胸闷气短,干活变慢。
  季玉妈的气焰再次被压榨,平白矮了谭绵绵一头。“那,那这真的是药开始有用了?”
  “嗯,但还需要一些辅助的手段,我昨天不是交代季延了吗,他没照做?”
  “他带着他哥干活念书……”
  谭绵绵笑眯眯;“对啊,这个病好转的表现只有一个,跟其他队里的同龄男子一样,会干活,有责任心,不会对家务事和农活视而不见,那就是恢复了,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季玉妈摇摇头,既然是这个答案,那她回去多做点好吃的给儿子补补就好了。
  然而,谭绵绵却没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