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承认
啊？
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凝并没有觉得被冒犯，相反，她敏锐发现齐梦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好像太激动了。
但是……
诡异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齐梦好像意识到自己太冒犯了，这才垂眸收敛了语气。
“抱歉，我只是……”
齐梦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
沈凝没有多问，笑了笑，坐回了长椅上。
“没什么，我不工作，是因为一些小事，暂时被停职了。”
“现在，也解决的差不多了，应该再过几天就能回去。”
沈凝语气轻松，却不知道她此时的状态并不好。
整个人透露著疲惫和迷茫，一点都不像她话中的洒脱。
其实说到这儿，有分寸的人就不应该往下问了。
可齐梦偏偏好像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一样，继续追问。
“真的是小事吗？”
沈凝蹙眉，疑惑回望，可齐梦却紧紧盯着她。
而后忽然，齐梦皱眉。
“等等，你知道秦北望是什么人吗？”
“……”
问得好。
沈凝在这样的目光下，竟然有些心虚。
但是她心虚什么？
沈凝没有回答，但显然这个下意识的反应已经给了对方答案。
齐梦突然笑了一声。
那笑声带着早有意料，让沈凝有些不自在。
可下一瞬，一向面对沈凝话都不愿意多说的人却突然长叹一声，打开了话头。
“之前你听别人说了吧，我是齐家的……千金？”
“好我知道你应该也不清楚什么齐家，但是无所谓，你只要知道这是个豪门就好了。”
“我妈，原本是个模特，在那个年代，模特上不了台面，但是那是她真的喜欢的职业。”
“可是后来，在我妈最关键的那一年，她遇上了我父亲。”
“然后，成了小三。”
四个字，被轻轻说了出来。
可沈凝却心下一惊，下意识狠狠皱眉。
“是啊，人人都痛恨小三，可是我妈当时并不知道，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已经有了家庭，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怀孕暂时退出职业赛场，竟然再也做不了模特。”
“她更不知道，怀孕和她退出赛场的意外，都是被自己深爱之人设计的。”
沈凝愣住，这才反应过来，齐梦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
可是……
齐梦突然转头，眼里一片幽深，静静看着沈凝。
“可是后来，我父亲真的和商业联姻的原配离了婚，娶了我母亲。”
“等我妈知道当年的真相，已经是结婚之后了。”
“你敢相信吗？那时候我妈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她以为自己苦尽甘来了。”
“……可是如今，她被病痛折磨，已经时日无多，可是刻在骨子里的遗憾，还有我们母女身上洗不掉的标签，都无法掩盖了。”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觉得这不是爱。”
“你以为呢？”
齐梦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倾诉的人，好像终于能找到人问到底为何，此刻目光炯炯，盛满迷茫和痛苦望向沈凝。
其中的重量，沈凝根本不敢辜负。
可是她能说什么？齐梦怎么会不清楚答案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
沈凝蹙眉，小声开口。
“……谁告诉你阿姨的病治不了的？”
沈凝再一次作为家属进了病房，只是疑惑这次的病房好像没有那么夸张，只是豪华了点，没有到秦北望那种简直是个房子一样的地步。
倒是护士原本讨好地对待齐梦，看到沈凝跟在身后直接愣了。
怎么说呢，其实在刚刚之前，沈凝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一个“不被承认”的医生，竟然能得到允许帮齐梦的母亲查看身体。
不过在沈凝望闻问切后，确实肯定了心里的判断。
“阿姨的心脏确实有问题，但是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过我从医资历尚浅，确实没遇到过这样的临床案例，一般像阿姨这种的确第一反应是西医更多。”
沈凝喝了口水，不自觉拿出了当医生的语气。
“不过我记得当初老师曾经举过一个例子，如果一个人常常气郁在心，久而久之身体就会出现问题，所以中医一般都是主调理，时间久，但也能治本。”
“不过，这个调理的条件，你们能配合吗？”
沈凝蹙眉询问，一扭头对上“病人家属”的目光，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找补。
“额，我是说，咱们对这个环境的要求可能有点……”
沈凝斟酌，但是齐梦却突然笑了。
“真没想到，原来你真的是医生。”
沈凝：“……”
哈哈，那确实挺让人意外的。
更让人意外的是在后面。
沈凝说要回去研究一下后续的治疗，顺便先借用了一下世安医院的藏书室。
齐梦知道沈凝工作上似乎有点问题，但沈凝不愿意说也就算了，只是直到下班，齐梦见沈凝还不打算走，便主动提出送沈凝回去。
“放心，秦家我知道路，不过……”
齐梦扫了沈凝一眼，主动避嫌。
“我可以不进去。”
但是她不知道，沈凝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抱歉，谢谢你，只是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
最后半句话，沈凝是用很小的叹息声说出来的，齐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眼见齐梦好像误会了什么，火气就要上来，沈凝赶紧摆摆手，索性把实情挑着重点说了。
但是好像，因为有些事情太复杂，所以即便说了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齐梦的脸色变得让人难以揣摩，眯着眼看着沈凝，让后者有些茫然。
啊，可能对于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她的想法实在是幼稚，毕竟都说好各取所需……
沈凝苦笑了一下，已经准备好迎接训斥了。
但齐梦却只是淡淡开口。
“那你先来我家。”
沈凝：“啊？”
倒也不至于这样吧？
齐梦抬眼，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语气有些难辨。
“我家除了我没人，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过来。”
“另外，你在这儿一下午，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是说，如果你在害怕什么，除了我家，你在哪里都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