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故人
其实，秦北望和沈凝之前说过要一起去挺多地方，这次的饭店只是沈凝从中随便选了一个。
不过倒也不能算是随便选，在很多只是好评多评分高的高档餐厅中，这个小饭店是沈凝觉得最有烟火气的。
一开始，沈凝还担心秦北望会不会不习惯。
但是后来余光瞥见秦北望镇静的外表下是藏不住的开心，沈凝又觉得来对了。
只不过沈凝完全没想到，有的时候地方并不重要，和谁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就比如现在，秦北望落座后淡定的抽出纸巾擦了擦桌子表面的油污，紧接着就从容的看起了菜单。
他记得沈凝不太喜欢重油重辣，清淡口味的话……
沈凝看着秦北望无缝衔接的从高档办公楼融入到了这种环境，挑了挑眉，内心失笑。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没有的话，不如我们点招牌怎么样？”
这是沈凝这么多年来这种小餐厅的经验，如果不知道吃什么，点招牌一定没错。
秦北望当然没有意见，只要沈凝愿意，他什么都可以。
但就在这个时候，饭馆的老板娘突然笑呵呵走了过来。
“两位客人是第一次来的吗？如果是的话，我推荐你们点这个！”
说着，老板娘指了指菜单上那个“金丝清汤面”。
这不像招牌一样是放大加粗的字体，只是被放在菜单最角落的位置，而且价格也是最便宜的。
秦北望顿了一下，没有开口。
而沈凝也有些诧异，难道这老板娘是误会了什么？
老板娘见沈凝二人不说话，抱歉的笑了笑。
“抱歉，两位，是我多嘴了，只是你们和我曾经的两位客人很像，所以推荐了他们当时很喜欢吃的。”
“如果两位不喜欢吃的话，也没关系，可以随便挑选。”
不过老板娘这样说的话，倒是勾起了两人的好奇心。
沈凝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我就要一份这个吧！”
秦北望原本没开口，但是看到沈凝这样说了，也紧随其后。
“我和他一样。”
可是刚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紧紧闭上了嘴。
沈凝默默撇了秦北望一眼，忍笑不动声色。
老板娘也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的，见此情形立刻明白了是什么状况。
沈凝是学中医的，对人的面相也是稍微有些了解，她第一眼看到老板娘的时候，就觉得此人格外亲近。
于是也忍不住多聊两句。
“老板娘之前说我们和谁比较相似？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
老板娘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被人听了进去，闻言笑了笑，目光有些怀念。
“唉，其实也过去十几年了吧……”
老板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慢慢说起这个故事。
当年他们还只是一个新开的小餐馆，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对年轻夫妇却经常来他们店里用餐。
而且每次都不点招牌，只点金丝清汤面。
因为后来渐渐变成了熟客，所以老板娘便有些好奇。
但其实这中间并没有什么典故，只不过是两位客人觉得喜欢而已。
其实说到底，一直以来只是点一模一样的餐食并不是很能引起老板娘的注意。
“他们的感情真好呀，真让人羡慕。”
“只是很可惜，突然有一天再也没有来过了。”
老板娘目光悠远，好像真的在怀念什么，但是紧接着回神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到后厨做饭去了。
老板娘的性格一看上去就属于那种比较内敛老实的，应该没必要骗他们。
所以沈凝只是意会的笑了笑，没有多往心里去。
但是一扭头，却发现秦北望愣愣的坐着，好像出神的在想着什么。
沈凝下意识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出声。
虽然她确实觉得有些疑惑，但是想起之前萧祁告诉她的一些事情……
大概是老板娘的这番话，勾起了秦北望的一些回忆吧！
沈凝没有贸然出声打断秦本王的思绪，而是不动声色的用热水把他们两个人的餐具涮了涮。
不过真的让沈凝猜对了，齐美旺确实对老板娘口中的两个“故人”有印象。
不，准确来说，不仅仅是有印象。
秦北豹愣愣的看着眼前简单的折叠桌，上面那有些被磨掉的花纹，此刻看来却意义非凡。
哪怕只是平凡不起眼的小餐馆，因为某些过往，被赋予了深刻的意义。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他会在这个小饭馆里，和自己早已去世的父母轨迹重合。
其实，秦北望对自己父母的印象很少，他们好像一直都很冷漠，无论是对彼此还是对他这个孩子。
秦北望一直认为他们两个的感情并不好。
只不过他当时年纪小，无法理解这份感情，而父母又在一场灾难中双双离世，他也再也没了机会去探究。
只不过他一直记得，因为他的父母是共同管理秦家的产业，所以平日里哪怕只是为了维护对外的形象，也会一起双双上下班。
在秦北望，对他们仅有的印象中，他们哪怕冷漠，也始终是忠贞的。
所以按照他记忆中那点零星的片段，再结合刚才老板娘所说的。
不出意外的话，老板娘口中的那对“故人”，就是他的父母了。
曾经，秦北望认为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父母的陪伴也没有什么。
他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平安长大，做到这个位置已经是很难得了。
可是刚才听到老板娘那番话的瞬间，无可抑制的酸涩还是猛地涌上心头，让秦北望自己都愣了一下。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他的父母真的彼此相爱……
秦北望突然就皱眉，机械的朝给他们端来餐食的老板娘道了声谢，然后低头吃面。
可是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所有的反常还是落到了对面沈凝的眼里。
沈凝静静的吃了两口面，突然开口说道：
“你说，即便互不相爱，也可以长相厮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