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骤变
张悦的身体状况，沈凝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哪怕是刚刚，因为秦北望在一边，沈凝秉持着保护病人隐私的原则，也没有直接说出来。
可是秦北望还是猜到了。
沈凝顿了一下，索性也不再瞒着，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要保护病人的隐私，但是在此之前，她更需要保护病人。
如果她连病人的想法都不了解的话，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张悦一意孤行吗？
沈凝抬眼，注意到秦北望的情绪好像有些奇怪。
“所以你猜，她是想做什么？”
秦北望把沈凝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哈了点热气。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她到底和多少人有牵扯，但是有的时候，将死之人在想什么，不能用平常人的心思去琢磨。”
秦北望点到即止，深深的看了沈凝一眼，不说话了。
但是沈凝却突然想通了。
对呀，她怎么忘了，张悦身上的病……她一开始担心的，不就是出现报复社会的情况吗？
“你是说，她现在是故意的，不问缘由？”
但是话一出口，沈凝又反应过来。
问秦北望有什么用呢？秦北望和张悦的接触时间，比她都要短。
这样的话……
沈凝的大脑急速运转，急切地想要思考出一个万全之策。
但是……她的反应还是晚了。
安静到只剩下电子音的大厅，突然响起了一声男人的怒骂。
“妈的，臭婊子，你敢害我？”
随之而来的，还有什么重物被狠狠砸到地上的声音。
空气中顿了一两秒，沈凝瞪大了眼睛。
那一瞬间，沈凝好像已经看到了张悦的结局。
迟来的尖叫声也印证了沈凝的想法。
“啊啊啊，杀人了！”
沈凝他们是在二楼的房间，大厅里还有很多戴着面具的人。
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沈凝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窗边。
远远的，沈凝看到对面的楼下，有一朵绽开的血花。
衣服，面容，都模糊不清。
唯独那人腰间挂着的数字，沈凝记得很清楚。
在前十几分钟的时候，这人还帮他们隐瞒了行踪。
但是现在……
沈凝之前在急救科实习的时候，这样的场面也是见过不少。
但是现在还是忍不住腿软。
不过，一旁的秦北望倒是冷静，完全没有给沈凝反应的时间，直接一把捞起沈凝。
“走！”
沈凝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跟着秦北望往外跑。
可是没走多远，沈凝回头看着身边吵闹的人群，又只觉得讽刺。
在这个地方，因为死了一个人，就造成了慌乱？
因为这里的交易，被迫害的人还少吗？
还是说，这些人只是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
不过真的让沈凝想对了，生死在这里不过是最常见的事情。
很快，这里的人就控制好了局面。
不过这个时候，秦北望他们已经跟着混乱的人流跑了出来。
“秦总，我们现在出来了，以后我这个身份就要被这里拉黑了。”
秘书一边开车，一边淡然的向秦北望陈述事实。
这只是他工作汇报需要，他才不想和这里扯上一丁点关系。
秦北望点了点头。
“今天算是你出外勤，回去领奖金。”
唯独沈凝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方向。
所以大家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只有她。
只有她失败了，没能救得了自己想救的人。
一旁的秦北望感受到了沈凝身上的低落，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只有秦北望和秘书接打了几个电话，应该是想抹去他们今天来这里的痕迹。
这样一来，后续的麻烦就不会找上他们。
当然，也就意味着，今晚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张悦的死有所动容。
沈凝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从偏僻的郊区到城市里的繁华，身上的疲惫慢慢褪去，随着车辆平稳的行驶，渐渐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平淡地站在窗前，脸上的面具在灯光的折射下发出冰冷的光。
刚才有人在慌乱中逃跑尖叫，但是也有人见惯了世面，没有任何不安。
显然，萧祁就属于后者。
他安静的看着一楼的那具尸体被人收拾好抬走，看着这里从刚才的混乱变成之前的秩序井然。
拍卖继续，留下来的人要么忐忑不安的坐着，要么冷静的继续参与这场狂欢。
但是萧祁，两者都不是。
一个戴着面具的侍者走到萧祁身边，低下头说了几句。
侍者好像很紧张，生怕被自己传达的消息连累。
可是，萧祁的嘴角却从始至终都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不在意的挥挥手，让侍者退下，萧祁走到桌边给自己续上红酒。
没错，从始至终就没有什么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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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不过是想利用沈凝，把秦北望引过来。
其实他也知道，这里可能并不会给秦北望这种人造成什么损失。
但是，曾经却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秦北望永远留在了这里。
萧祁抬眼，看向那片已经被清洁干净的地砖。
上面已经彻底看不出丝毫血迹。
真可惜呀……
萧祁叹了口气，但却笑着，朝那块地砖举了举杯。
“如果你能再坚持久一点，我的计划就能达成了。”
“但是，尊敬的女士，你比我想像当中更勇敢……”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认栽咯！”
萧祁耸了耸肩，苦笑。
只是那笑容里一点都看不出苦涩，反而好像表演的成分更多一些。
不不不，怎么能是表演呢？他分明是真的觉得可惜。
原本他打算的是，只要张悦那边把动静闹大，沈凝和秦北望就会被吸引上去。
这样他就可以借机告诉沈凝，秦北望曾经干过什么。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可以利用曾经的那些事，要挟秦北望。
或者说，沈凝和利益，秦北望总要选择一个。
到时候，无论如何，都是他能从中得利。
但是事情在这一步还是出了问题。
他也没想到闹大倒是闹大了，人却直接死了。
那还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萧祁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突然好像看见了什么，眯起了眼睛。
等等，好像……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