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沉香便是之前的香影了。
  当年香影被江晚宁从妓坊赎出来与弟弟马湛相认。
  姐弟两人冰释前嫌后,江晚宁便给了她一家医馆让她打理。
  为了与以往的生活割裂,香影在接手医馆后便改回了原来的姓氏‘冯’姓,并在自己原来的名字中加了一个‘沉’字,变身成了女医冯沉香。
  她与马湛本就是落难冯县官的子女,当年两人一个被罚为官妓,艺名‘香影’。
  一个为了将来能给父亲洗刷冤屈,从‘冯甚’改名成‘马湛’潜伏在东宫侍读。
  此事过了多年,而后香影又被江晚宁洗清了官妓奴籍,改回‘冯’姓并不会引起外界人怀疑。
  只是马湛尚在东宫谋生,今生怕是都难改回自己的本姓了。
  冯沉香本就有医术底子,经过江晚宁点拨,以及这几年自己的潜心学习,把女子妇科一门钻研到了极致。
  在女子身上,几乎没有她看不会的病。
  特别是治疗女子生育一项上,她自己研究出一套针法与汤药,几乎对症所有的女子不孕症。
  ‘送子观音’的名号也就是这两年逐渐传出去的。
  听到江晚宁的夸奖,冯沉香抿唇轻笑:“王妃指点的好。”
  两人相视一笑后,她坐在了桌边正色道:“王妃您之前是说,齐王会喊我入宫为人把脉?”
  “是为谁?齐王的母妃吗。”
  江晚宁道:“不,是皇上的宠妃俪妃。”
  她嘴角微微翘起,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与谢辰瑾既然要对付赵能传自然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会紧盯着他的。
  所以赵能传去东宫求见不得与他在齐王府相谈甚欢的事,睿王府的人早就看在眼里禀告给他们了。
  同时他们也打听道赵能传这两年一直在请人为俪妃调理身子,只不过调理了两年俪妃的肚子还是没动静。
  原本江晚宁把冯沉香‘送子观音’的名气散开是为了引赵能传入套的。
  没想到引来了齐王。
  现在从齐王的话风里来看,他必定是为赵能传寻人的。
  毕竟想成为赵能传的主子,得到赵能传的效忠,齐王多少得为人排忧解难。
  让俪妃有孕便是他给赵能传送出的拉拢大礼了。
  冯沉香道:“我在为达官贵人的女眷问诊平安脉时,听说过这位俪妃。”
  “据说她盛宠两年多,这两年间皇上几乎除了她以外没有宠幸过其他女子。”
  “如此还没有身孕,怕是不太好调理。”
  她顿了顿问:“王妃,我当真要为俪妃调理身子么。”
  江晚宁沉吟了一会儿:“不确定,一切等你入宫诊脉后再商议吧。”
  从根本上来讲,她肯定不会让赵能传如愿的。
  但具体计划得以问诊结果来定。
  “这次入宫你别想其他,只潜心诊脉,若齐王问起就说俪妃的情况复杂,需要回去研究药方,不能当即给出康复时间。”
  “是。”
  江晚宁又交待了些其他需要注意的事,冯沉香一一记下,直到深夜两人才分开。
  没过几日,齐王当真请冯沉香入宫,只是在入宫时他命人蒙住了冯沉香的眼睛,直到见到俪妃探上脉后让有人为她拆掉眼睛上的黑布。
  拆掉黑布后,冯沉香发现带她入宫的人并非一开始坐在马车上的齐王。
  而是东武侯赵能传。
  得亏她与江晚宁事先沟通过,知道齐王是在帮东武侯找人,在发现人变了后并不怎么慌张。
  她按照赵能传所说为俪妃把脉,刚把脉搭上,赵能传就迫不及待的问:
  “情况如何,可能调理?”
  冯沉香按照江晚宁的交待做了回答。
  赵能传对这个回答并不失望,似乎他听过无数次。
  待冯沉香为俪妃做了面诊,观察了口舌后,命人蒙上她的眼,又将她送出了皇宫。
  冯沉香回到医馆后,江晚宁与谢辰瑾都在等着她。
  “如何?”江晚宁也很关心俪妃的身子。
  冯沉香道:“这位俪妃要想有身孕怕是极为艰难的。”
  她举起两根手指,“她一直在服用避子汤药,日日都服用,少说喝了两年。”
  “宫里避子汤药的成分我略有了解,大都是些寒性极重的药物。”
  “一般女子在承宠后服用,平时不用就能起到避子效果,最多一个月两三次。”
  “像她这种日日服用的,女子生育根本早已被破坏,几乎是没法子康复的。”
  “哪怕她现在停了汤药,我为她调理少说得两三年,甚至得五六年的悉心调理才有可能有孕。”
  江晚宁瞪大了双眼,“日日都服用?她这样得宠?”
  她侧目看向谢辰瑾,“我滴乖乖,你皇兄老当益壮,每天都要睡人家啊,莫不是吃了什么海狗丸?”
  谢辰瑾白了她一眼:“做皇帝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自由,可以任由自己沉迷.女.色的。”
  “一般同一位妃子连续侍寝不能超过三天,等到第四天的时候皇后便会着人扯掉该妃子的绿头牌,隐晦提醒皇帝不可纵.欲。”
  “还有,并不是每位妃子都可以为皇帝孕育龙子的。”
  “俪妃若日日服用避子汤药,她的身体状况宫里的那些太医肯定知道,只是所有人都瞒着赵能传罢了。”
  江晚宁顿悟:“那就是皇上让俪妃服用的?”
  “那你皇兄也忒谨慎了些,每次完事后服用还不算,愣是要人家日日服用。”
  “看来是真的不想让赵能传的人怀上龙子啊。”
  “王妃。”冯沉香拧眉想了一会儿道,“我有点小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她看向两位:“我觉得俪妃这避子汤药是自己主动服用的。”
  “可能皇上在宠幸当晚给她服用过,但平时,皇上没有让她侍寝的时候,她自己让人煎药服用的。”
  “因为我在为俪妃诊脉时,感觉到她很紧张且抵触。”
  冯沉香继续道:“这些年我接触过不孕的女子很多,每个人都是满怀期待的过来,抱着希望找我把脉问诊的。”
  “若我当场没有明确答复,那些女子皆提心吊胆,生怕我无计可施,会不停追问到底何时能研究好药方。”
  “可这俪妃在听到我说不能给出康复时间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像是逃过了一劫。”
  “那神情是根本不想自己有身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