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人还不知道吧,你儿子齐王前些天在府中遇刺差点被杀死。"俪贵妃扔下这句话婷婷袅袅的走了。
  淑贵人心中担忧想追上去问个清楚明白,却被冷宫落锁的大门挡住。
  绝望无助之下只能徒劳拍打着斑驳的宫门,声声嘶喊,希望能来个人给她详细说说谢泽目前的状况。
  "淑贵妃娘娘。"
  就在淑贵人声嘶力竭之际,有人从冷宫宫门外朝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上有一张纸条。
  淑贵人拿过纸条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个字。
  "已去曲州,各安,等归。"
  聊聊数字加上熟悉的笔迹,淑贵人惴惴不安的心逐渐放回到肚子里。
  "你是齐王府的人吗。"她冲着外边问。
  但门外的人似乎已经走了,没人理会她。
  "喂,有人吗,还有人吗。"
  淑贵人又朝着外边小声喊了几声,但仍旧没有人回应她。
  可能只是一个传信的人。
  就在她失望准备折返回去时,宫门下边出现一个油纸包。
  "给我的?"淑贵人接过纸包打开,一股馋人的香味勾得她嘴巴泛起了酸水。
  那纸包里是一块酱牛肉!
  入冷宫这么多天,她每天都是膄菜膄饭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荤了,现在突然出现一块牛肉她都要感动的哭了。
  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淑贵人没法再相信其他人。
  "这肉里有毒?你想毒死我?"
  外边的人没说话,宫门下边塞进来一条薄薄干爽的褥子。
  淑贵人把被褥从缝隙抽进来,心中更加安稳了些。
  若对方想杀自己,是不会给她送被褥的。
  可能因为谢泽有交代,外边这人不便表示身份不能开口说话。
  毕竟前段时间纤俪宫的金嬷嬷以声辨人,让齐王府吃了大亏,齐王现在更加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淑贵人不再追问外边那人是谁,是受谁所托,将他递进来的东西收好后,沉声道:
  "劳烦转告齐王,本宫定然会好好保护自己,等着他东山再起接本宫出去!"
  人在绝境中,只要心存希望就会有精神气儿就会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接下来的淑贵人几乎每隔三五天就会收到门口递进来的食物与生活必需品。
  而俪贵妃越来越奇怪,怎么她隔三差五的就去折腾淑贵人,对方却日日精神饱满,甚至气色也越来越好,有时候还有力气与她对骂。
  弄得她从最初过去找麻烦的舒爽痛快,逐渐变得郁闷愤怒。
  "金嬷嬷,是不是淑贵人收买冷宫的人了?本宫瞧着她红光满面,根本看不出是在冷宫吃剩饭剩菜的主!"
  金嬷嬷道:"淑贵人过去冷宫的时候身上除了中衣和几套必须的衣物外,连根发簪都没带进去。"
  "废齐王自身难保,伤好后早已被皇上赶出了京都,他想要托人照看淑贵人也是做不到,毕竟阖宫上下谁还敢接他的活。"
  "娘娘您若觉得过去瞅见她心烦,就不过去了便是,反正现在天儿慢慢开始冷了,咱们还是在纤俪宫里猫着暖和。"
  "您瞧,今个儿皇上还专门让内务府送过来了新的蚕丝被,我们宫里银碳也早早的给送过来了,足足比皇后宫里早半个月呢。"
  俪贵妃瞅着面前的一堆物什心里舒坦了些,皇上到底还是对她用心的。
  知道她身子虚,体寒,这才刚变天就把一堆取暖的往纤俪宫送,现在外边是深秋,纤俪宫已经开始越过了秋冬直接入春了。
  只可惜,这份心思这份宠爱她已经不在乎了。
  自她丢了孩子皇上身为夫君不来探望,自她在金銮殿上,在皇上跟前被赵能传一脚踢到吐血开始,她就已经对身边的这位皇帝夫君不抱任何旖念幻想了。
  宠着她,给她赏赐给她位份,让她能在这后宫横行即可,再无旧情可言。
  她高兴仅仅是因为这些个物什贵重,能代表皇上对她的重视。
  金嬷嬷见她心情好转,犹豫道:"不仅皇上那边送来了赏赐,侯爷那边也送了东西过来,娘娘您要瞧瞧吗。"
  "不用瞧,直接收下。"俪贵妃道,"至于侯爷说了什么就无需转告了。"
  此前是她懦弱,是她知晓得被东武侯送进宫就必须得听从他的。
  可现在她不愿了,如今她对待东武侯与对待大凉帝是同样的态度。
  尽情收下对方对自己的一切好,但对方休想从自己身上再获得半点情谊与忠心。
  金嬷嬷没有说什么,将东武侯的礼单对着物件点数了一番后入库。
  她如今对东武侯府的态度与俪贵妃如出一辙。
  收礼的时候不手软,其他的时候全是敷衍。
  "对了娘娘,东宫那边也差人送了金丝暖手炉过来。"金嬷嬷有些纳闷,"咱们与东宫没有什么交情。这礼收么。"
  “收,为何不收。”俪贵妃道,“太子是因为想与侯爷拉近关系才送礼的,间接就是侯府送过来的,安心收便是。”
  她不仅要收,还收得心安理得,收得畅快无比。
  既然没了孩子再无生养可能,那更该利用自己受宠受到重视时的一切机会,让自己过得更好,更舒坦。
  前半辈子她受苦了,往后的时日她得好好弥补自己。
  金嬷嬷依言收下了东西,随意想了答谢词去应付东宫的人。
  在大凉帝忙着太子齐王与后宫这摊子事时,睿王府里的人倒乐得清闲。
  江晚宁都没有想过她会在京都过上这样平静无波的日子。
  之前每当她听到外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事发生后都会颇为担忧。
  但谢辰瑾似乎对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从没表示出意外之意。
  想来这些事情中有他的参与,或者他一直监视着各处,甚至有可能预判了局势。
  江晚宁没有过度追问,算下来这些与朝政相关的权谋本就是谢辰瑾所擅长的,再加上,这些说起来是他的家务事。
  有需要的时候,她会提供帮助,但他没有提及的时候,还是该给他些空间时间由他自己处理。
  毕竟,所要割舍掉这些年亲情的主体人是谢辰瑾。
  她没权利也没能力帮他承受着其中的情绪波动,许多事情还是要自己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