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平道:“把那个蛊惑人心的女人杀了不就得了。”
  谢烨见她说的轻飘飘,不带一点对生命的敬畏之心,不觉心头微颤,心道:所谓最毒不过妇人心,李安平这个女人且得小心着些。
  万不能给她和镇国侯府再崛起的机会,否则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把自己给吃了都说不定。
  李安平不知他心里所想,还在对宋崚评头论足:
  “这个宋崚真是色胆包天,为了个女人连两国结盟都不顾,哼,当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谢烨随声附和:“可不是么。”
  “啧,太子!”李安平听到他发话蹙起了眉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谢烨:“嗯?!本宫该……”
  他为何不能在这里。
  “你赶紧去安排杀手把那个祸水给杀了去啊,还待在这里作甚?”李安平呲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这最后一步了。”
  谢烨眨眨眼,这个李安平还真是会给他安排事儿。
  “怎的,不愿意?”李安平双臂环于胸前,哼道,“你是东宫太子,千万别说你连杀人的暗卫都没有。”
  有是有的,可不想现在拿出来用在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身上。
  “之前那些个费心劝人的事儿都是我做的,美人这茬你解决。”见谢烨犹豫,李安平扔下这句话后婷婷袅袅的离开了。
  谢烨盯着她仪态万方的背影,抬起脚狠狠地往旁边踹去。
  “本宫是东宫太子,凭什么听你这个娘们儿的!”
  他刚啐骂完,后一秒抬起脚边嗷嗷叫边蹦跶:“疼死了!”
  怎么一脚踢到案几腿儿上了,这破案几也不知是什么木做的,踢在上面疼死了!
  另一厢江晚宁带着婢女服饰的曲婉儿进了城东十里巷的院子。
  有了前一天与宋崚的直面对杠,今日这些婢女们对江晚宁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那位为首的大丫鬟红绒见江晚宁过来,还专程往前迎了两步,笑吟吟地要帮她拿医药箱。
  江晚宁微侧身就势把手里的药箱递给了曲婉儿,道:“不劳姑娘了,你带我见你家夫人就成。”
  她这人心眼小记仇,既然当时这院子里的婢女丫鬟们没一个肯为她说句公道话的,那以后也就不要指望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善意了。
  红绒面色讪讪,在前面带路将江晚宁引了进去。
  秦卿早已在房间里等待了许久,一见到江晚宁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睿王妃,你看的结果如何。”
  不管是谁哪怕已经被人诊断为死症,还是会有求生欲的。
  还是会希望能有人带自己走出死症深渊。
  “今日还需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后才能确定。”江晚宁道。
  癌症的确定一定得经过活检才行,虽然以目前的检测结果来看,秦卿大概率是女子女宫癌。
  但身为医者她必须严谨。
  ‘大概率’这个词在她这里行不通,必须看到活检病灶的结果后她才愿意下癌症的结论或者愿意接受这个病存在。
  这也是昨日江晚宁在看到秦卿的其他检测结果后难以接受的原因。
  因为一般女子得了此病,多为伴侣不洁或发生关.系时年龄很小。
  江晚宁知道这里是古代,女子及笄后便可嫁人生子,但及笄的年龄也是安全年龄的。
  能有此症大概率说明秦卿幼年曾遭受过猥.亵。
  想到这里江晚宁默默叹了口气,或许那日见到秦卿时她四处抓挠自己身体;在听诊器接触到身体后她的应急反应都是内心的心理投射所致。
  可能她自己都不曾知晓,自己并不喜欢与旁人的肢体接触或者一切物件触碰自己的身体。
  同时另一个原因便是伴侣不洁,秦卿的伴侣就是宋崚了嘛。
  在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在外边寻.欢.作.乐也很正常,只是最后女人成了他们放纵自己的承受者。
  “还得再做检查?”秦卿有些失望,心里不免也泛起了嘀咕。
  之前那些大夫们几乎是把完脉后就明确告诉她活不了多久的,怎的到这位王妃神医这里反而磨磨叽叽的。
  江晚宁点头说:“对,并且今日的检查会有点疼。”
  “我需要从你体内剪下一小块组织下来,就是剪下一小块肉下来。”
  “剪下一块肉?”秦卿瞅着她没动,没有像之前那样伸腕子配合。
  好在江晚宁事先把婢女们都给赶出去了,否则红绒这会儿肯定上纲上线的把她给呛声一通,赶跑了。
  “是。”江晚宁示意她躺在床榻上。
  然后拿出两套白色的纱衣,熟练的给自己穿上。
  曲婉儿机灵的跟着一起把白纱衣穿了起来,随后捧着医药箱子乖觉地站在江晚宁身后当助手。
  见秦卿配合度不是很高,江晚宁详细给她解释了下需要剪下组织的位置以及相应原因。
  秦卿的脸色在这期间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完全靠自己从小到大的良好教养才没有对江晚宁翻脸。
  江晚宁知道宫癌的病因对于一般女子来讲都是很难接受的,可基于前面对秦卿体液的检查结果来看,她大概率就是这个病。
  这也是之前给秦卿诊断的大夫们没有给她明说病因,只说她活不久的主要原因。
  没法说,说不出,说出只会得罪人。
  “如果你暂时接受不了病因或者接受不了活检,我可以改天再来。”江晚宁轻声道。
  秦卿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力回答她:“我只是对睿王妃所说的病因感到好奇罢了。”
  “毕竟你又不是我,怎能那般肯定我…他……”
  江晚宁摘下口罩,坐在床沿边缓缓道:“你大概之前也听说过我行医的法子有别于他人。”
  “此种方法最大的优点就是能明确病因,你并非这种病的个例,数以千万女子以生命为代价的病例,明确出来的病因就只有我说的那几种可能。”
  “同为女子,我晓得你难以启齿,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所做的就是明确病因找到病灶,看看有没有完全治愈的机会。”
  “如此才是正确的解决之道,回避否认与逃避只是在用生命做无谓的挣扎。”
  “你既然同意求医那应该是想活的,既然想活便秉承着‘活下去’的理念即可。”
  “其他的一切不过过眼云烟,未来还有好日子等着你,但你得先活着才有希望去往未来。”
  秦卿轻咬贝齿,眼眶红了,眼泪却一直没掉下来。
  半晌她才点头:“好,我们来检查。”
  估计祁国的那些个太医就是知道了她有了这病才会向国主主张弄死自己的罢;
  国主是怕自己丢了皇家的颜面才会想背着宋崚毒死自己的罢;
  幸好宋崚及早发现了不对,用假死药替换了鸩酒,又找人把她从皇陵换了出来,她才得以活着。
  现在对于祁国人对于世人来讲,她确实是死了的。
  可她想活下去!活下去给宋崚的那些皇亲国戚和祁国的秦家人瞧瞧,她秦卿能活下去的!
  她的身体她的病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