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闪避之时,手掐佛印,念诵着法咒:
  “嗡阿吽,摩诃迦,啰耶,吽呸……”
  同时,将代价转移给了性空。
  庆阳所念的法咒,与观天等僧人那晚念的相似,但却不是【召四臂大黑天咒】,而是【召两臂大黑天咒】。
  佛经有言,大黑天有着两臂大黑天、四臂大黑天还有六臂大黑天三个法身。
  庆阳只是打算制住这个差役,便召了【两臂大黑天】这个最弱法身。
  下一刻,庆阳身遭忽然浮现出浓如墨的漆黑,漆黑之中,三只极是愤怒的大眼陡然睁开!
  转瞬间,漆黑聚合成形,一道九尺高大,发髻如火,头戴骷髅冠,颈挂骷髅珠的双臂大黑天神念,便即在庆阳的身前显现。
  就在双臂大黑天神念显现后,衙役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双异化了的双眸,恶狠狠地瞪着庆阳,持刀砍来。
  庆阳心中疑惑:“这人看不到大黑天的神念吗?”
  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仍是手施佛印,默念法咒。
  下一刻,衙役本来下劈的一刀,忽然以一种奇异的弧度转弯,朝天劈了过去。
  而后,衙役便在原地打着转,双手持刀,向着四面八方,胡乱劈砍。
  大黑天神念降临,先是“乱六识”。
  六识既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
  衙役的眼识和意识混乱,方向难辨,因此,便乱砍起来。
  衙役听到庆阳念一句咒语后,眼前的景象忽然杂乱,耳边萦绕着不似声音的声音,鼻子闻到了尸臭味……整个人的彷如陷入了一个扭曲的漩涡之中,心中顿时生出了剧烈的恐惧。
  但他想对方也许会忌惮他公门人的身份,仍是嘴硬骂道:“妈的,你对我做扐屾濹韷駪庅……”
  而之后,衙役的舌识混乱,连话也说不清了。
  “乱六识”之后,便是“行凌迟”。
  “吽!”
  【两臂大黑天】神念突然吐出一字。
  一股令人心颤的气息陡然散发开来,直接将衙役压得跪了下来。
  衙役低垂着头颅,双手双膝撑地,而后,一道道裂痕在其鳞片般的硬皮上接连浮现,就彷如无形的刀刃在切割着他。
  鲜血自裂口处汩汩流出,而后沿着身上的暗青色硬皮淌下。
  下一瞬,衙役的手筋、脚筋便被这个无形的刀刃割断了。
  衙役登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庆阳见衙役失去了行动力,当即停止念咒施印,两臂大黑天神随之消失。
  随后,庆阳便把这个衙役拖入了一个房间中,然后用铁链锁上。
  此时,衙役的鳄鱼硬皮正在渐渐恢复成原来的人皮。
  伤口也在愈合着,似是衙役所修的法门也有着加快恢复速度之效,只不过,这速度比《八臂转轮经》慢了许多。
  等衙役的伤口都止了血后,庆阳便用骨针扎入了衙役的丹田,封住了衙役的气。
  登时,衙役的伤口恢复几近于停止。
  而后过了一会儿,衙役混乱的六识逐渐恢复,他见到自己被绑,挣扎了下,随即带着恐惧看向庆阳,颤声道:
  “你到底对我使了什么邪法?”
  庆阳问道:“你看不到刚才的一切?”
  “看不到……你刚才放出了什么?”衙役回忆起适才发生的一切,心中惊颤不已。
  他这种武夫,比起能看得到的可怕事物,更害怕的是那些看不到的事物。
  “他真的看不到大黑天神念?”
  “难道这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到时问问观天吧。”
  庆阳便抛下了这个问题,对这个衙役道:
  “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便不杀你。”
  从之前那个夜晚来看,如今占着建安城的乱军应该军纪不严,这衙役拒收贿赂,必有蹊跷。
  衙役听罢,颤声问道:“什么问题?”
  庆阳问:“你到底要找什么人?”
  衙役答道:“五个术士,其中有一个俊美少年,四个胖子,还有一个四臂的怪物,城主说他们是瘟疫的罪魁祸首。”
  听罢,庆阳心中一凛。
  这明显就是找他们!
  找他们的,也只能是性空了。
  庆阳想到此处,立即估计着他们这伙人与性空的实力差距。
  他思索了一瞬,便觉得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战胜性空的把握不大。
  他和大壮快要经历二转了。
  性空应该也只是三转,只要他和大壮经历了二转,便有把握与性空一战了。
  这也就是一两天的事。
  而且,庆阳还想到,四天之后,便是月十五。
  到那时,因为【大威德降魔剑】和【怖畏金刚杵】,夜叉与魔奴会向性空索要代价。
  于是,他想撑到十五那日再行动手,那样,他与大壮便已是二转的修为,且又有夜叉与魔奴助阵,胜算便更大了。
  庆阳在思忖妥当后,便收摄心神,问着衙役:
  “适才你得了我的金子,直接与你上头回复,说这宅子没问题,有何不可。”
  “不会是钱给少了罢?”
  庆阳适才思忖时,衙役便在琢磨着“俊美少年”二字,他看着庆阳,觉得这人便符合“俊美少年”四字,于是便颤声道:“你们就是城主要找的人?”
  庆阳既然都伤了这衙役,也不怕承认此事,便点了点头:
  “我们与瘟疫无关,找我们的人不是城主,而是另有他人。”
  而后,便再重复了问题,催促这衙役回答。
  衙役便道:“适才我不收,并非是钱的问题,是这片区域会有两个小队搜索,我搜完了之后,另一个小队就会前来,你能确定另一个衙役会收你的金子吗?”
  “原来如此。”庆阳听罢,便即不言,自顾自地思忖着。
  “这搜查力度如此之大,大壮巨大,不好隐匿,迟早我们便会被搜出来。”
  “出城?”
  “搜查力度大,城门处估计也查得严。”
  “硬闯?”
  庆阳估摸着自己如今的实力,应是可以硬闯出城的。
  但他保不准是否性空猜到了他们这一步,在城门口处等着他们。
  庆阳思忖了一会儿后,便看向了衙役,道:
  “我不杀你,且我会把一锭金子埋在后院的假山之下,你的同僚一来,放开你后,你便可去假山那将金子挖出。”
  “作为交换,你需要给我想出一个摆脱搜查的方法。”
  “也不需完全摆脱,只要保证我在五天内不被搜查到即可。”
  庆阳认为,衙役不仅了解其他衙役的运作,而且清楚建安城的布局,由他想出的办法,说不定比自己想出还要好。
  这衙役和庆阳无多大仇怨,他也只是个求财之人,听到庆阳如此说,想到自己即可以得钱,又能自证清白,确是两全其美之法。
  于是,便用心思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