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您、您刚才说什？”陈深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虽然被叫做老陈，那只是因为他17岁从高校毕业，因为未成年，首先在航司实习了一年，之后立即平步青云，在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踏步哥布林航空集团的中层领导层。
虽然资历老道，但是年纪并不大，处于万众瞩目的上升期。
尤其是同样年轻的林总，对同样年轻的老陈青眼相看。
在这个暗流涌动的时代，在整个哥布林航司寻找一个合作的对象，林海潮最终选中了陈深。
“我是说，你相不相信时代正在改变？”林海潮很认真。
可是陈深却觉得很荒谬。
“林总，您——也看网文？”他只能这回答。
“我是认真的。你听我把话说完。许多年前，发生了‘大白夜’事件，你应该看过相关的记载。”
那个晚上，所有的电器彻底失灵，乌云遮月，群星的斗转加剧，整个天空像是围绕着看不见的漩涡扭曲内卷。
电气化的文明几乎在一瞬间被摧毁殆尽，将人类文明打回好几个世纪之前。
大白夜的地磁暴乱让指南针疯狂旋转，满天的极光透著神秘的色彩，然后在夜色最甚浓的时刻，天空中落下巨大的陨星群，在极地区域狂轰滥炸。
第二天，当夜幕褪去的时候人们才发现，极地很大一片区域依然笼罩在自己的黑夜之下，永无信号传递出来，成为了人类科技文明无法靠近的地带。
在那，所有的仪表都会失灵，有些身体敏感的人，甚至会有很明显的眩晕感。
那便是……黑域的最初形态。
有些人说黑域就是温柔的黑洞，其中什也没有。
也有人说，那是天人两隔绝的另一个世界，又或是连通到另外未知领域的一个通道，只是当今的人类缺少开启的方式。
有无人飞行编队进去，有科考巨型破冰船进去，也有人划着小皮筏子进去……
总之，从没有人出来过的消息。或许是没有人能出来，或许是有人出来了，但对于其中的事情缄口不言。
“大白夜的事情我知道，现在蓝心海附近发生了相同的事件，我认为，那是一种我们还需要更多研究的地外星空现象……”陈深回答。
“不不不，你那是从科学的角度来回答。我今天想说的是，不科学的角度。你要不要听？”林总坐在副驾驶上，此时看向了陈深。
平心而论，从五岁开始，陈深就对虚构故事毫无兴趣可言，甚至说白了，他觉得一切虚构都是浪费时间。
但是问话的是林总，航司集团当今最炙手可热的新入场投资者。这些年陈深在学习技术知识之余，也学会了迁就他人。
“……您说。”
陈深等了很久才别出来这一句，像是在表达自己其实并不想听的态度。相比之下，心乱如麻的反而是空调排气口内部的徐清。
从亲身深入体验，到如今亲眼见识了世界的快速剧变，徐清总感觉缺了什东西。
该说是体系知识，或者是全新的基本世界观，用以支撑他来理解和设想当下看见的一切不寻常之事。
所以他很担心在这种关键的时候，陈深这个忠实的技术狂热爱好者会说出什“天上地下唯科学独尊”的话来。
“很好，毕竟科学具备科学性，一旦科学不再科学，那科学就不再是科学。”林海潮绕了个圈子。
然后他开始了自己的核心话题。
“正如原子轨道理论一样，在运动轨道上的电子，接受了足够的能量辐射之后，能够发生轨道的跃迁，低轨道的电子升上高轨道，高轨道的电子逃逸出原子核的强作用力。”
“太阳系也是一样，行星绕着星旋转，卫星绕着行星旋转。”
“人际关系是如此，动物群体关系是如此，洋流运动是如此，身体内的血液也是围绕‘心脏’旋转的。”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从下到上完全一致的绕核公转运动形态，是一种宇宙大一统时空观？”
“您的观点很有概括性。”陈深不知道回答什，于是用高深莫测回应。
“没关系，你继续听我说，陨石之所以会掉在地上，无非有两种可能——”
“一，是陨石正在失去大量能量，从高轨道掉进了低轨道。”
“二，是星球获得了大量能量，像黑洞一样吸引周围的一切事物。”
“没错！”陈深努力装作很认真在回应。
“所以关键就来了，如果生命体也参与到这个过程中来，发挥更大的力量，牵引周围的能量到身体之中，是不是理论上来说，就能让所有人围着他转，让太阳系围着他转，让整个宇宙星空围着他转？”
“那关键在于，怎提高这种生命能量场的牵引作用。”陈深终于想到了好话来搭腔。
“好接！”躲在通风口下的徐清差点要蹦起来，陈深这个笨蛋不想知道答案，他可想的不得了。
“简单，有手就行。想要吸引陨石，有一颗星球就行；想要吸引人脉，有能力和人格魅力就行。”
“您说的很有道理。”陈深无语。
“当然，也有些人，天生就具备超乎寻常的牵引能力。比如球场上的运动员，他们对球的运动感知极好，将高速运动的球控制在身侧。或许有一天，你我就沐浴在群星之下，牵引星光。”
“哈哈哈哈，林总您真会开玩笑。既然这说，那为什不是直接啃陨石呢？”
“那是‘剧情’发展到后期的方法。”林海潮别有深意地说。
在他眼底的深处，闪过一丝无奈和遗憾，像是放弃了什事情，放弃了原本打算邀请的眼前之人。
“剧情？”陈深抓住了关键词。
“是啊，我准备写网文，笔名都想好了，叫兰陵王笑笑生。”
“哦，我忽然还有了新的灵感，那就是海岛下还有着超乎人类想象的巨型生物，然后我们的仓库那些破石头都是垃圾，随便乱用只会自毁前程。但时，有一颗最为重要，只有天赋异禀的主角才能在静心时感受到它的奇异存在。”
陈深和林海潮笑着对话，将车停在仓库的门口，靠近门口的时候，林海潮似乎还在开玩笑。
“怎样，老陈，你有感觉没有？”
“没有，可能主角只有您一个人吧。”
林海潮打开仓库的门，装模做样往面看了一眼。
“行了，把门锁好，这样才不会有‘人’能偷偷进去。我们就在这等枫叶公司来提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