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宾馆到圣诞村,会路过最北邮局。最北邮局并不是邮局的正式名称,应该说是北极村邮政支局,是因为是支局中位于最北端的,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别名。
  汽车开到邮局门口,墙壁用圆杆木头铺了一片,看着很有古味。绿油油的华国邮政标牌下面是一块木质牌匾,写着:中国最北最美邮局欢迎您。
  来都来了,肯定要寄张明信片再走。
  郑从容是这么说的。
  “这也是你们来这儿旅游过的证据。现在都提倡文明旅游,咱们除了刻石头拍照片,也可以买一张明信片,夹进收纳册里,以后等过个几年十几年,翻出来,里面全是回忆。”
  郑从容说得很正经,宋林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吐槽他,“得了吧郑导,现代科技这么发达,不买明信片也是可以留下痕迹的,你不要诱导大家消费好不好?而且我们录综艺,只要水果台不倒闭,别说几年了,都可以看十年,还能选4K画质呢。”
  郑从容:“……”
  曹锐插嘴:“呃,提醒一下,就算水果台不倒闭,也可能因为其他原因导致下架,比如嘉宾――”
  话没说完,就被大家集体呸了回去,“去去去,乱说什么呢。”
  还在录制呢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万一真的应验了怎么办?
  曹锐在大家一脸嫌弃下闭上了嘴。
  “……”郑从容怒道,“你们一个个的,综艺还没播都说些啥呢,都给我住嘴!还有你宋林书,什么叫诱导消费,人家一张明信片才几块钱,这哪里是诱导了!”
  “郑导你是不是老了,没有听过有个词叫奶茶陷阱?就是打着几块钱的名号引导消费,哎亏你还是个导演呢。”
  “……我看你是皮痒了!”
  “哎哎哎别!小周哥救我!!”
  一群人笑着闹着,背着包陆陆续续走进去,邮局靠着窗户的一侧是柜台,放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礼盒和纪念品。
  邮局内也是木质装修偏多,中岛台像个很大的书桌,可以坐在边上写明信片的内容。他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两张,加上邮票也不贵,因为是寄到自己家或者是亲朋好友家,所以都请工作人员帮他们盖了几个特别章。
  有北极圣诞邮局,有几个不同的华国漠河章,还有一个标记着邮局南北纬的邮局章,看着还挺特别的。
  对于有收集癖的人来说,这个都可以挂起来做徽章墙了,很有纪念意义。
  宋林书那字写得扭扭歪歪的,越看越不得劲,所以重新买了一张空白的,买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坏笑起来。
  “哎哎哎,”邮局里没有其他游客,他说话也没顾忌,朝其他人招了招手,神神秘秘地说,“你们还记不记得,第一季郑导也让我们寄信来着?”
  除了沈应淳,大家都抬起头来。
  宋林书说的是他们在D市时,导演给每个人都送了一个信封,说节目播出的时候会播出来。
  周岁一听他提起这个,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宋林书说:“说起来,明哥的那封信到现在只念了个开头呢,咱们八个人,就他一个没有公开,啧啧啧,怎么回事,搞特殊是吧?”
  周岁:“……”
  当时他们在H市已经是最后一天,每个人都要录一段单采,说说这次旅行的感想,郑从容琢磨着快收工了,索性把信拿了过来,让他亲自读信。
  后来周岁拆开信封,在镜头面前读,“岁岁,现在我在酒店的书桌边鞋子,一抬头就能看得到你……”
  采访念到这里,就结束了。
  节目播出之后,有很多人都一直期待着周岁和盛明寒的拆信。
  最后一期看到周岁的信纸上只有短短一两句话时,其实大家也没有太意外,毕竟前期他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所以大家都很期待盛明寒那边的信。
  没想到一下子卡在了这里,没有后续也没有下文,连着几天粉丝在官博评论区刷屏,但是制作组始终没有回应,最后只说是尊重了当事人的意愿。
  后来,这封信的完整版,除了盛明寒和周岁之外,再也没人知道。
  没想到这会儿冷不丁的,被宋林书提起来了。
  “哦~”江繁拉长了调子,明显也是想起来了,调侃地笑道,“是啊,怎么回事呢?上一封信还没念,又来新的了。”
  “……不是。”周岁一脸窘迫,“这次不是自己买明信片吗?也没说写信啊。”
  “那人家给了你一张明信片,你不回礼啊?”宋林书戏谑地说,“寄回去的话,寄到到哪个家?”
  他也就只敢仗著录播随便剪才打打这些嘴炮了,要是现在开的是直播,别说盛明寒和周岁,估计郑从容得第一个飞过来揍他。
  “有完没完。”盛明寒淡淡地说,他把周岁的肩膀拨了过来,扯开了话题,“别理他们,你喜欢什么邮票?”
  “嗯……这两个就行。”
  盛明寒就扫了码付钱,把邮票接了过来,递给他。周岁余光里偷偷看他,盛明寒面色平静,保持着沉默。
  就好像真的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另一旁,宋林书也不是真的要窥探他们隐私,开了两句玩笑就散了。
  周岁选好邮票和明信片后,拉出椅子在一旁填写地址和收件人,邮局提供的黑水笔就只有两三支,大家都是你写完我再写,换着来的。
  盛明寒和他共用一支,周岁写的时候,他就撑着下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等到周岁写完,他伸手去接时,周岁就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几不可闻地在耳边响起,“怎么不念完呢?那封信。”
  周岁没有回答,盛明寒抬起眼睑,在众人和摄影机的窥探下,暗流涌动。
  他抿着嘴唇笑了笑,没有回答。
  盛明寒看得心里痒痒的,他余光里扫了一眼,别人都没怎么注意到他们这儿,他就迅速抬起手想捏一捏。然而周岁反应很快,往后歪了下身体躲开了。
  “……”
  盛明寒便微微睁大了眼,好像很不可置信一样,收回去的动作都慢了一两分。周岁挑了挑眉,像只斗胜了的小孔雀一样,得意洋洋地转身走了。
  大家写完后去盖了特色戳,折好信封贴好邮票去邮筒前面投递,苏叶站在他们面前,再前一位就是沈应淳。
  周岁原本还觉得没什么,直到沈应淳跟苏叶轻轻说了什么,两人换了下位置,沈应淳的影子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跟前时,他才感到微微的紧张和尴尬。
  自从上次他警告过之后,他和沈应淳已经没怎么说话了,平时两人碰见,为了维系镜头前的和平,也就简短的打个招呼,但也没有更多的交流。
  他不知道沈应淳现在换位置是为什么,是有话想对他说吗?
  但是盛明寒现在就站在他背后,周岁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视线,沈应淳刚靠近一点,他的目光也就跟着转了过来。
  不灼热,也不冷淡。
  但如影随行,带着点审阅的意味。
  周岁的肩膀都绷紧了。
  他感觉盛明寒在考察自己。
  他胡思乱想着。
  沈应淳微微侧过身体,没有完全面对他,不看他的脸,只从他细微的动作就能感受到那种踌躇、畏惧、胆怯。
  周岁不可避免地有些伤感。
  沈应淳很高,只比盛明寒矮一些,不过盛明寒那种高个头也很少有了。
  他们关系最亲近的那两年,沈应淳就已经发育得很好,年纪轻轻一米八五的个子,手长腿长腰细,脸也阳光帅气,哪怕是放在偶像男团里都很耀眼。
  他还记得沈应淳性格急、做事麻利,走路也这样,两个人并肩的时候,慢吞吞的他时常会被不小心落下一截。
  他们日常相处,经常是沈应淳碎碎念了很长很长一段话,发现没有回应,赶忙回过头,发现周岁离他有两三米远了,就小跑着回来,笑嘻嘻地揽住他的肩撒娇,又推着他快步往前走。
  再想到现在,他又有些心酸。
  他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就连说两句话,都要斟酌很久。
  犹豫了一会儿,沈应淳才轻轻地说:“师兄,可以给我寄张明信片吗?”
  他失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不光声音低,说话也小心翼翼的。
  周岁没有回应。
  “你记不记得,之前,我们说等红了就给对方签名?”沈应淳继续说,只是声音更低了,“那会儿总觉得你会一直在……现在想留个纪念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感觉出周岁态度有点松动了,他又说:“我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我的那份一直留在家里,是科比签过名的篮球,上面也有、也有我的名字,就是没机会送给你。”
  周岁感觉很为难。
  为难是因为他确实答应过,而且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但他现在和盛明寒已经和好了,又知道沈应淳对自己有过不可言说的心思……
  那再这样,就有些不该了。
  沈应淳见他一直不说话,就将准备好的明信片和笔递给他。因为紧张,大冬天的,明信片上有一个微微湿润的拇指汗印,硬卡纸上也留了点折痕。
  “签个名字就好了,其他的不用写。”沈应淳恳求他,“真的。”
  周岁微微叹了一声。
  半晌后,他把两样都接了过来,拔开笔帽、用手机背面垫着在上面写了一行字。虽然沈应淳说,只要一个名字就好,但周岁想到从前,还是心软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给沈应淳情面。
  给过去的师弟。
  而且,摄像也在旁边拍着。
  他只写了一句:祝小沈前途似锦。
  这句话应该也能表明他的态度了吧?
  写的过程中,他全程微侧着身体,握着笔的手尽量不遮挡盛明寒的视线。签完之后,怕他看不见,周岁又刻意双手拿着把明信片侧了侧。
  当着他的面答应沈应淳这样的要求,周岁其实心里有些忐忑。
  虽然知道盛明寒不会强硬地让他拒绝,但是说不定醋坛子倒了,等下直接伸手,说行啊,那我也给你签个吧,你拿回去挂在床头,就当我俩结婚照了。
  周岁想了想,有点窘。
  他感觉盛明寒干得出这种事。
  但盛明寒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没生气,也没怼人,就很平淡地看周岁签完了那句话,包容、大度地容忍了男朋友给追求者写了一张签名。
  沈应淳拿回签名后果然没再纠缠,沉默地转回去,之后也没再和他说话。
  周岁看了眼摄像,跟拍去前面拍邮筒的特写了,暂时没镜头盯着他们。
  他往后退了一小步,肩膀没怎么动,手腕在下面晃了晃,盲抓住了盛明寒的两根手指。
  邮局里有供暖,盛明寒的手热热的,摸着很舒服。周岁安慰地拨弄着他的手指,像是拨弄着汽车挂件的穗子。没一会儿,他又轻轻地扶摸着他手背的皮肤,像涂护手霜一样,一点一点地纠缠着,只是没那么紧密,若有似无的。
  过了半晌,对方反握住了他的手。
  像是握手言和似的。
  握了一会儿,看到跟拍就松开了。
  周岁就藏住了笑。
  他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
  北极村的度假条件确实算不上太好,为了让他们体验东北特色,节目组给他们准备的都是民家民宿。
  自家建的平层房子,装修有些年头了,但主人家收拾得很干净,家具都擦得亮晶晶的,四件套也是专门买的,没有用过,只下水洗过一遍。
  睡觉的棉被有两层,都是好天里拿出来晒过的,盖着都感觉香香的,很蓬松。怕他们睡不惯,主人家又多加了两层薄垫芯,睡着很软,习惯软床的一觉起来也不会腰酸背痛。
  凭心而论,这比酒店打扫得都还要周到。原本还有些洁癖、不适应的嘉宾也没什么怨言了。
  因为房间有限,大家都是两人睡一间,一间一张床,其他人为了避嫌都或多或少的两两打散了。
  周岁安安静静地等着导演给他们安排分房,他感觉郑从容不会让他们俩住在一起。毕竟他们还要在镜头面前保持一定距离,双人床房已经是卡在极限距离,再睡一张炕,也未免太出格了。
  然而等到快天黑,也没有动静。他按捺不住想出门去找郑导,正好碰上了在外面闲逛的宋林书。
  他这才知道,大家都已经分好了。
  江繁苏叶,这两人是不用变的。剩下的六个人里,原本周岁和盛明寒拆散的话,就是宋林书和周岁,曹锐沈应淳,唐逸文和盛明寒。
  但是不知道郑从容怎么想的,既然没把他们拆开,而是把宋林书和沈应淳安排到一个屋里去了。
  周岁很惊讶。
  不知道郑从容是怎么想的。
  虽然从宋林书那里得知了答案,但他还是决定去找郑导聊聊。
  他找到人时,郑从容正在院落里,穿着加拿大鹅,裹得严严实实的,检查无人机飞出去后拍的片子。
  看到他来,跟拍习惯性地举起了机器,过了一会儿又赶紧放了下来。
  周岁过来找自己,郑从容也大概知道是为什么,等周岁不安迷惑地说出自己的顾虑之后,他就笑了。
  “没什么,观众不会说什么的。”
  郑从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好好珍惜现在吧。”
  周岁还是没弄懂原因,一脸迷茫。不过郑从容没再理他了,又继续忙着复查片子,他也只好先走了。
  回去的时候,盛明寒正在整理行李,他把两人的衣服都挂了起来,大衣因为折叠放在箱里,摊开时露出了些许折痕。周岁一进门,就看到他拿着便携式熨烫机,正在给他的大衣熨平。
  一下子,就像是回到了家里。
  之前周岁拍完戏回来,盛明寒就是这样,帮他收拾行李箱,把脏衣服拿去洗,干净的挂起来,熨烫整齐。
  周岁坐到床边,双手撑在床沿上,久久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眼里满是依恋和柔情,盛明寒回头时,看到的就是他仰望的目光。
  屋里的摄像机插线还没有连接好,这一幕没有被拍下来,只永久地留存在盛明寒的记忆里。
  过了一会儿,盛明寒关掉熨烫机,把衣服挂了回去。他朝周岁走过去,周岁垂下眼睑,微仰着头,两人默契地接了个长久温存的吻。
  结束时周岁依依不舍,盛明寒把他抱起来,自己坐到床边上。周岁便□□坐在他身上,两人慵懒地抱在一起。
  周岁便把刚才和郑从容的对话跟盛明寒说了,问他郑导是什么意思。
  盛明寒听完,反应过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还有些无奈。
  “估计等我们离开这里,就不能再睡在一起了。”他说。
  别说同一张床,估计一个房间都不可能。
  郑从容算盘打得精明,他知道观众喜欢看日月同岁发糖,所以暧昧期时他很大方,但随着感情的深入,他反而会尽可能减少两人的接触,制造神秘感。
  越是真挚,就越不能腻。
  周岁听了也一脸汗,“郑导怎么不去拍电视剧啊……我看他很有天赋,拿捏人心这方面有一手的。”
  要是拍电视剧,那追更的观众不更加被钓得嗷嗷叫?
  “有这个想法,所以他需要这期《分手》大爆特爆,好让他风风光光地在综艺界谢幕。”
  谢幕?难道《分手》不打算录下一季了吗?还是郑从容不打算录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盛明寒的手抚摸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微微挑起,鼻尖嘴唇和他精细漂亮的喉结相互磨蹭。
  却没有吻上去。
  周岁的呼吸微微乱了。
  大概是听到他错乱的心跳声,盛明寒的手从他的下颌线滑过去,拉下他外套的拉链,好在周岁穿的是无领毛衣。
  盛明寒轻轻地往他的喉结上呵气,揉着他的脖颈和锁骨,一下轻一下重,在他的皮肤上留下转瞬即逝的红印。
  周岁很白,红的颜色就更加明显。
  “明寒……”周岁瞳孔的焦距微微散了散,他靠在盛明寒身上,享受着这份恼人的舒适,又低低地喊他的名字。
  盛明寒嗯了一声,在他耳边用冷淡寻常的嗓音故意问:“你脸怎么这么烫……要不要我帮你,嗯?你自己选。”
  他的语气那么冷,正经自持,好像事不关己,但又带着一股勾引的味道。
  周岁被他逗弄得说不出话。
  他全身的体温都热了。
  盛明寒是很会调情的,在这方面他很用心,有时候前戏甚至要一小时。
  周岁觉得很累,又有种很累的爽。
  主动权被盛明寒牢牢地控在手里,他像只被萝卜钓着走的兔子,盛明寒有时候让他吃,有时候又不让,周岁忍得很难受,眼睛都红了,盛明寒才把他按在床上,强势又温柔地进入。
  这时候,周岁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会说些好听的、他爱听的话。
  都说每个男人在这种事上都无师自通,周岁感觉也不那么准确,他们做了没几次,盛明寒就已经很不像话了,但他好像还是没出新手村的样子。
  青涩,毫无招架之力。
  盛明寒体力也很惊人,刚新婚的时候,周岁只要敢放假,盛明寒就敢一整天都让他下不了床,怀疑人生。
  周岁有时候觉得很享受,有时候受不了,就会偷偷给陈海萧打电话,让他赶紧给自己安排工作,别天天跟昏君一样不‘早朝’。
  后来,盛明寒就克制了很多,一周一两次,也不会再弄那么久。
  但周岁反而有些失落。
  就好像过去了新鲜期,盛明寒已经厌倦了,连他的身体都失去了吸引力。
  “在想什么。”耳边忽然传来沙哑低沉的嗓音,周岁还没反应过来,盛明寒护着他的背,翻身把他压在了床上。
  “我……”周岁刚说了一个字,盛明寒卷起了他的毛衣,触碰他的身体。他微微喘了口气,想去拉他的胳膊,却被盛明寒的另一只手制止了。
  盛明寒微微俯身,却不和他接吻,两人之间隔出一小片距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爱人,张唇时呼出些许热气,用一张冷淡的没有表情的脸,说出了暗哑的调情的语句,“这么不专心?”
  “我……我没有。”周岁完全陷在这段暧昧的不受控的情绪里了,他环住盛明寒的脖子,道歉地讨好地亲他的唇,“刚才在想你,没有别人。”
  他小心地触碰着,盛明寒没有张唇,只让他厮磨着,但身体却放松了。
  “明寒,我想告诉你,”他感觉自己现在很冲动,但是那股情绪已经填满了他的心,他不可抑制地说,“我……”
  但是那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咚咚两声,敲门声响起,宋林书拧开门把手毫无防备地走进来,“小周哥,冻柿子你吃――卧槽!!”
  他眼睛像个灯泡一样瞬间发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盛明寒迅速把周岁的毛衣拉了下来,冷着脸回过头看他。
  “……”宋林书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立马低下头,像个被教训过的小学生一样竖着手立正说,“明哥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郑导说刘阿姨准备了冻柿子,每个人四个放在大堂里,我话带完了就先出去了。”
  他语速这辈子没这么快过,简直是在和死亡做搏斗,说完他抹了把脸,想脚底抹油赶紧溜,盛明寒却叫住了他。
  “宋林书。”
  周岁坐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躲在盛明寒怀里,不敢看他,但又忍不住看他。有点埋怨,但也怕他被盛明寒骂。
  “再有下次,”盛明寒声音低沉,“你就不用混了。”
  不用混什么,都心知肚明。
  这句话说得宋林书背上全是冷汗,他连忙说:“不会有下次了。”
  说完,就退了出去。
  走之前,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周岁靠在他肩上,忍不住笑了笑,笑声在盛明寒怀里震荡,好像肋骨都能感受到。笑够了,周岁才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嗔怪着说:“你干嘛吓唬他?”
  “我没吓唬他,我很认真。”
  盛明寒捉住他的手,垂下头亲他,还用了点力,像是在表达不满。
  因为周岁帮宋林书求情而不满。
  周岁从他细密的吻里挣脱出来,轻轻笑,“哟,盛老师这么大牌啊?再有下次,那我是不是也不能混了?嗯?”
  他光明正大地学盛明寒说话,嗯字还带了点尾音,很像。
  周岁是在开玩笑,盛明寒却很不想听他这样说,索性堵住了他的唇。很久之后,他才说:“不要这样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会有人拦你。”
  周岁便不笑了。
  他的心因为这句坦诚的话而柔软。
  “嗯。”他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两人缱绻地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盛明寒抬起头来,周岁甚至能听到他细碎的头发和衣物摩擦时的沙沙声。
  他从来不知道这种声音也能这样好听,让他迷恋、喜爱、又怜惜。
  怜惜。
  盛明寒比他高那样多,重那么多,有钱那么多,有势那么多,可他还是会怜惜,心疼他,可怜他会为这份不定的感情而忐忑、动摇和不安。
  那样冷淡孤僻、不留情面的盛明寒,也会这样毫无保留地爱他啊。
  周岁觉得自己很不应该,但又忍不住为之开心、兴奋,心里酸甜酸甜的。
  “岁岁。”
  他心疼的那个人轻轻捧着他的脸,学着他刚才的模样讨好地吻他的鼻尖,语气含糊还带着几分小心,“这次录完,就搬回来吧,好吗?”
  他说的是搬回以前的家。
  那个他们住了快两年的婚房。
  周岁没有立刻回答。
  盛明寒在这几秒等待的时间里,内心七上八下的,感到煎熬。
  他因为他爱的人而煎熬。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估算了一下,等录完综艺,这俩就不会这么腻歪了。
  且看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