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小云亭的描述，心也沉了沉。
皇帝并不是喜欢褚望岳和褚呦，只是因为那是永宁公主的孩子，所以他才极力给予亲近。
他也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极力屏蔽褚怀恩的痕迹。
可是很显然，这个孩子被褚怀恩教坏了。
皇帝的家事，苏彤没有管，只是心疼小云亭的手掌。
好在只是蹭破了一点皮，并无大碍。
世嘉受了很大的委屈，明妃娘娘得知情况，匆匆赶到太医院。
世嘉扑进明妃娘娘的怀里哭了好久。
明妃娘娘心都碎了。
在太医院没敢说什么，可是回到他自己的寝宫就把永宁公主骂了个够呛。
永宁公主将褚望岳带回自己的寝宫，也很生气。
她能猜到明妃娘娘得知世嘉是被褚望岳打成那个样子，会对她骂出什么样的恶毒语言。
“从年龄上来说，你比他大好几岁，从辈分上来说，他是你的亲舅舅。”永宁公主盯着褚望岳，“你不尊敬他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打他？”
褚望岳没有做声，只是冷冷地看着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知道褚望岳受褚怀恩影响很严重，可是他觉得这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还是了解的。
可现在看来，这孩子更偏激了。
“他就是个蠢货，父亲说得对。”
永宁公主震惊地看着褚望岳，很明显，她没想到褚望岳会说出这么尖锐的话。
“你现在还太小，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永宁公主也没有发火，和颜悦色道，“你父亲已经死了。”
“我们现在没有依靠，只能依靠你外祖父。”
“现在你外祖父对我的疼爱还能维持，可是其他人并不欢迎我们。”
“是皇帝杀了我父亲。”褚望岳冷声道。
“是你父亲先起兵造反。”永宁公主厉声道。
“为什么只有赵家人能坐，我们褚家人就做不得。”褚望岳盯着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一巴掌甩在了褚望岳的脸上。
“你想死我不拦着你，但是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别再说出口，因为你这会害死你的哥哥，还有你的妹妹。”
“你和你父亲一样自私，无能，自负，自大，自己没有能力，心比天大。根本不顾身边人的死活。”
永宁公主说完转身离开。
＊
苏彤带着小云亭吃过午饭之后，离开了皇宫。
小云亭的手掌并无大碍，她让张宽带着小云亭回柳叶胡同。
自己则去了褚望渊的小院。
苏彤半路去一个馆子买了几样小菜，买了一壶好酒。
只是当苏彤跨进院子，她发现自己好像来得有点多余。
因为院子里红红绿绿，莺莺燕燕有十几个女子。
他们有的在这里唱歌，有的跳舞，有的陪褚望渊喝酒。
她来之前想着褚望渊可能会心情郁闷，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场景。
“啊，阿彤啊，你怎么来了，啊。”
褚望渊怎么也没想到苏彤会这个时间过来。
虽然他和京城的几个妓院的妓子关系不错，这件事情苏彤知道，但当场被苏彤见到却还是第一次。
褚望渊差点从椅子上掉在地上，有种偷偷出来鬼混的男人，被老婆抓包的既视感。
“啊，青梅，你们先走……”褚望渊对其中的一个女子说道。
女子上下打量了苏彤几眼。
其他的女子也打两只苏彤。
苏彤坦然面对她们的目光，她也不是个怕被打凉的。
要说容貌，她在这里依然是最拔尖的，力压群芳。
那个叫青梅的女子很快带着其他女子离开了。
“啊，这里有点乱，要不我们去里面。”褚望渊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用，过年了，我来给你拜个年，顺带给你带点吃的，看来你不需要了。”苏彤说。
“需要，需要，我不知道你忽然过来，早知道你过来，我怎么也不敢，不会，对，不能……”
褚望渊脸颊涨得通红，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别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我不在意的。”
苏彤微笑着说，“落入风尘的女子也并不代表她们就是坏女子，或许是因为家庭的情况，或许是因为命运多舛，都是可怜人，你能这样不对她们怀有芥蒂，真诚相处，我对你非常佩服。”
苏彤这样说，褚望渊心里有点失望，但是没有的刚才那么局促了，坦然了许多。
“你知道永宁公主回京了？”苏彤问。
褚望渊点点头。
“我对她没有非要见面的理由，没有她，我生活得也挺好。”
“褚怀恩死了。”苏彤又说。
褚望渊又点点头。
“元陆给我写信了。”
苏彤轻轻地哦了一声。
“你父亲是死在了我的手上，虽然不是我亲手杀的他，是他的贴身侍卫杀的，但是因我而死。”
褚望渊怔怔地看着苏彤。
“如果你想恨我，就恨我吧。反正你也杀不了我。”苏彤说。
“我不恨你，我早知道他会死得很惨。”
褚望渊语气平缓，没有伤感，几乎情绪看不出任何波动。
“不死在你的手上，他也会死在别人手上。我为什么要恨你，我反而会感谢你。”
“感谢你对我这么坦然，感谢你依然把我当朋友。”
苏彤在褚望渊的目光中看到的是真诚，知道他没有虚与委蛇。
“那我走了，我来就是看看你。”
褚望渊也没有挽留苏彤，虽然他看着情绪没有任何波澜，其实某种东西还是被触动了，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苏彤离开褚望渊这里，回了柳叶胡同。
过了初七，衙门重新开衙。
赵驰一早便去了御书房。
皇帝刚刚下早朝，正在换朝服，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帝换上日常宽松的龙袍，让李公公把赵驰让进来。
赵驰进了御书房，跪地行礼。
“叫声皇祖父。”皇帝笑嘻嘻地说。
赵驰……
过年那么多孙子给您拜年，皇祖父叫了多少声还没听够吗。
“皇祖父，新年好！”赵驰喊了一声，顺便拜了个年。
“李德全，还有没有红包？”皇帝开心地看向李公公喊道。
“有有……”李公公连声回应道。
皇帝儿子多，孙子自然也多，准备的红包要有富裕才行，谁能知道哪个儿子又添了新的孙子。
赵驰没想到还能拿红包，真是意外之喜。
“你来找朕有什么事情？”皇帝问。
“陛下，臣想了一段时间，觉得不再带兵了，还是去六部，或者是其他衙门履职。”赵驰说。
皇帝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这次你带兵立功，这是你擅长做的事情。”皇帝说。
“是，可是这一次阿彤经历了特别的危险。如果孙儿每次带兵出去，她都如此，孙儿实在不放心……”赵驰诚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