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还怪会疼媳妇嘞!”姚香玲撇了撇嘴,“不过恁媳妇是个娇小姐俺们农村人可比不了,再说恁窦大哥才不舍得给我买呢!”
  
  她有些羡慕地望着苏茉。
  随着组合柜抬下来她的注意力又转移了,“这柜子看着可真好,也不便宜吧?”
  
  工作人员嘴角抽搐了下,“一千五百块钱,还要一张家具券。”
  
  “真好!”姚香玲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之前俺还想着找木匠打柜子人家要三百俺都没舍得打呢!现在连组合柜这么洋气的东西都出来了。”
  
  小孩子用袖头擦了擦鼻涕,拽著姚香玲的衣角道,“妈,回头等俺娶媳妇恁也给俺买一张这样的床吧?”
  
  “去去去!”姚香玲照她儿子屁股上就蹬了一脚,“毛还没长齐就惦记着娶媳妇了!想买这高级的床以后你得跟周团长一样有本事,不然可买不起这么好的家具!”
  
  “窦大嫂你这可就说错了,”周烈帮忙把组合柜放到客厅里,接过姚香玲的话头,“我们家用得起这么好的家具可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我娶了个好媳妇,我媳妇比我有钱!”
  
  小男孩眼睛一亮,立刻就把周烈的话给听进去了,“那我以后也要找个有钱的媳妇!”
  
  他看了看苏茉又加了句,“还得长的漂亮!”
  
  稚气的话语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就你这熊样!还想娶漂亮的,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姚香玲张嘴大笑,露出一口有些龅的牙。
  
  俗话说,美人三分龅,其实姚香玲五官是很大气的那种美,只不过皮肤暗黄又不注重打扮,所以才显得土气。
  
  一直到他们锁上门坐上货车离开,姚香玲才转身回自己家。
  
  苏茉靠在座椅上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想着自己以后会长期和姚香玲做邻居,心底有些惆怅。
  
  她还是希望能和刘爽这样的当邻居,有分寸感。
  
  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其实并不会一直有说不完的话,以前店里忙起来的时候甚至大半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但待在一起就是很舒服。
  
  这个姚香玲,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可能她们性格不合适,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以后秦朝申请房子能不能和咱们挨着啊?”
  
  周烈虚揽着她的腰,“咱们左边邻居是窦营长,右边是许政委,秦朝再申请的房子应该只能挨着许政委了。”
  
  “那,好吧!”
  
  这种事情也不能强求,车子先把周烈送到部队门口,他刚下车就有几个战友一脸严肃地跑了过来,其中有苏茉之前见过的军官,还有她第一次见的窦长春营长。
  
  “团长,出事了。”
  
  白雪死了。
  
  这件事情实在让人意外,因为毕竟是周团长的母亲,纵使她有特务之嫌,部队审讯室也没有对她采取什么严刑。
  
  苏茉看到周烈眸色中的隐忍的痛苦之色,有些不放心,索性跟他一起去见了白雪最后一面。
  
  负责照看的小兵神色愧疚,惴惴不安地站在一侧,隐约可见肩膀隐隐抖动。
  
  新
  小小一方休息室,白雪身体呈诡异姿势躺在床上,双眼惊恐圆睁,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
  
  “团长,我们仔细巡查过,并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小兵忐忑回话,“而且自从您前两天来看过她后,她一直嚷嚷着要去死!”
  
  周烈不忍再看,任由几个军医用白布遮住了白雪。
  
  他神色挣扎,不相信那个自私了一辈子的女人竟就这样死了。
  
  “让人传法医,查死因!”
  
  无论白雪这个母亲怎么样,这辈子他都只有这一个母亲,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苏茉主动牵起周烈的手,想给他一些安慰,想让他知道无论多么艰难都有她在身边。
  
  但至亲死亡的这种痛苦,她只要代入一下自己就觉得心都在揪著疼。
  
  周烈回握了她一下,有些用力,像是怕失去更多的东西。
  
  很快,法医就来了。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查验,给出了一个让人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死因。
  
  白雪的死因是极度地恐惧。
  
  跟周烈想的一样,白雪这样的人只会逼别人去死,实在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
  
  不过她的死因实在是让众人费解,窦营长在小小的休息室中来回踱步,“外面有人把守,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恐惧呢?”
  
  “重新排查!”周烈冷声吩咐,“把这一个星期所有见过白雪或者间接跟白雪有接触的人都排查一遍。”
  
  事出必有因,不过工作量大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查出来的。
  
  米乐在幼儿园还要有人去接,苏茉又陪了周烈一会就去幼儿园接米乐了,回到店里正是中午。
  
  刘爽坐在店里跟丢了魂一样,苏茉带着米乐从她面前走过她都像是没有看见。
  
  “这是怎么了?”
  
  苏茉问一旁的秦瑶。
  
  秦瑶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也并不知情,“从刚刚回来就是这样了。”
  
  “来!帮我做饭!”苏茉系上围裙,一路把刘爽给拉到了后院。
  
  厨房里只有她们两人,刘爽才把今天跟秦朝回家的事讲给苏茉听。
  
  “秦朝怎么说?”
  
  苏茉觉得如今最重要的是秦朝的态度。
  
  “他把家里的户口本偷出来了,说要跟我先领证。”刘爽叹息,“好幼稚,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
  
  这句话苏茉觉得莫名有道理。
  
  刘爽不觉得秦母的态度有什么不对,换位思考,如果她好好的儿子要娶一个像她这样悲催的女人,她说不定比秦母更生气。
  
  “现在他正在兴头上为了我可以跟家里决裂,但日子很长,日后他看到别人阖家团圆难免会把怨气撒到我身上,觉得都是为了我才会做出忤逆父母的事情来,我实在是承受不起这样大的付出,我们索性还是算了吧!”
  
  这种事情苏茉意见跟刘爽一样,埋有隐患的婚姻从一开始就要考虑清楚,她只是觉得好遗憾。
  
  她的余光看到厨房窗户有什么闪过,白色的,令人惊喜,“刘爽,你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