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从没见过老縂这样。
旁边一直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宁南诧异看过去。
见宁南眼神，中年男人笑了一下，又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闭上了嘴，又没说了。
宁南也不好多问。
明显看得出来，老縂对他要宽容轻松很多。
...
这座江南园林很明显并没有被多加打理，更多的草叶遮盖路径，擦著裤子沙沙作响，虽然没有多加管理，但却更多了几分自然味道。
不用猜就知道，这应该是老縂个人贴切的风格。
“我听谷雨说，你未来科技今天晚上要开新的发布会了？又要发什么新产品？”
老縂在旁边问道。
“即时通讯，一个便捷的网络聊天软件。”
“听说你邀请了整个行业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参加，准备用这个产品一统江湖？”
“是。”宁南也不隐瞒什么。
老縂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江湖盟主的位置，以后未来可期啊！”
“其实，江湖盟主的位置倒还说不上。”宁南说了一句。
“哦？为什么？难道以你未来科技现在的能力还坐不上这江湖盟主的位置？难不成有谁在拦着你？”
老縂问一句，虽平淡，锋针暗藏。
宁南连忙解释：“不是坐不上这江湖盟主的意思，只是江湖之大，这里是江湖，外面也是江湖。”
“现在偏安一隅只是江湖其中之一，我更希望能坐上整个江湖盟主的位置。”
“而不是只是这里。”
老縂一听便通：
“怎么？你要开始去江湖之外了？”
“哈哈，差不多吧，不过山海处处是江湖。”
“嗯...”
“那你有多少把握？”
“没有把握。”
“没我把握？”老縂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我能相信你这小子说的没有把握？”
“我才不信你会没有把握。”
宁南看着老縂，一笑：
“没有把握，就是我最大的把握，外面那片市场不同于国内，处处暗藏杀机，在国内，头顶天空再高远，我也还有遮风挡雨之处。”
“但是外面不同。”
“手为荫蔽挡风霜，山川无尽脚丈量...”
宁南说了两句，老縂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眯着眼睛：
“后两句呢？”
宁南想了想：
“莫问前路听雨处...”
“半身泥泞是风光。”
“好！好一个莫问前路听雨处，半身泥泞是风光。”
老縂长叹一声好，目光如炬看着宁南上下审视：
“既然你自己都说了前路泥泞是风光。”
“我可不相信你没有准备，说吧，这一次发布会召集这么多行业人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只是为了一个全场所有人见证的江湖地位，我可不相信你会特意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老縂目光带着穿透性。
宁南谦虚一笑：“果然还是瞒不过老縂你的眼光。”
“那是！行了，你小子也别拍马屁了，直接说吧，让我听听你到底有几分几两的本事。”
“好，那我就只说了。”宁南也不含糊。
“这一次开发布会，一方面确实是要彻底奠定未来科技在行业之内的地位。”
“另一方面，我们的全球计划在今年十一月就会正式开启，一旦开始，我们的专注点必然是在国际市场。”
“我也并不希望未来科技在前面冲锋的时候，内部出现什么问题，我们早在一年之前。”
“就已经利用安联会打开了一部分全球市场，并且获得了相当部分垄断权。”
“如今，未来科技全线发力海外市场，我将此次计划命名为沧海计划。”
“沧海计划？解释解释。”
老縂颇有兴趣问道。
“所谓沧海计划，实际就是一个成长计划，我希望的未来科技，是一个独立于其他资本体系之外的资本。”
“要用未来科技自己的力量，扶持一大堆围合在未来科技身旁的企业，海纳百川，也正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不同的是，我希望未来科技就是这片沧海，万流与我为一！”
老縂闻言眉头一皱，略长吸一口气：
“那我觉得，你刚刚说没有把握，反倒是一个诚实话。”
宁南笑着点头：
“老縂您说的对，我当然知道沧海计划只是靠我未来科技一个就想成功？未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事在人为，成在天命，尽人事听天命，这场发布会就是一个很好的路子。”
老縂略微沉吟，大概已经知道宁南想要做什么了：
“所以你打算继续走安联会的路子，先把国内这些互联网厂商联合起来，给你的沧海计划注入源源不断的血液。”
“然后你才有足够进攻国际市场，而立于不败之地的底气对吧？”
“老总明言。”宁南点头承认：
“的确如此。”
“虽然如今国内互联网企业并非只流一家血液，可能流着华夏的血，披着漂亮国的皮，手中拿着棒子的武器，说着霓虹的话。”
“但这与我未来科技并无关系。”
“在沧海计划的早期，我需要他们为我供给新鲜的血液，团吉他们的力量，让未来科技成长。”
“同时，在沧海计划扩充之余，他们也会得到足够的反哺。”
“而且吸收它们如今驳杂的血液，对我沧海计划反而是一件好事。”
“哦？为何？”老縂直问。
“沧海计划对于国际资本明显不是一件好事，如今重组国内这些企业于我未来科技为一体。”
“只要我未来科技能掌握主导权，就无需害怕他们会起什么风浪。”
“而且，这层驳杂的血液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油，而其他资本就是油。”
“真正的资本从来不关注自己披着哪个国家的皮，只要利益需要，他们可以是任何人。”
“所以，当未来科技率领国内这些企业冲入国际市场的时候，对于国际企业而言，绝对是灾难。”
“但是对于资本而言，国内这些企业无论在国际市场上多么耀武扬威，把谁谁谁的企业打成了怎么样，那都无所谓。”
“因为他们明显可以看见‘那层油花’在蹭蹭蹭的往上涨，只要利益合适，资本是根本不考虑谁来占领这片市场的。”
“因为资本的眼中从来只有利益，而无人性。”
“但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要让资本和资本之间有利益分歧，他们就一定会掐架。”
“只要他们开始掐架，我未来科技才有真正成长的空间。”
“而这个沧海计划，油面升高真正的原因是油变多了，还是水变多了，资本不会知道的。”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那一刻。”
“那也来不及了。”
“他们会发现，自己不但掌控不了油，更不可能掌控水。”
“这才是沧海计划真正的目的。”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宁南捏著拳头，每一个字都说的斩钉截铁！老縂深深看他一眼，看着他眼中胸有成竹的气势。
哼了一声：
“果然还是一脉下三滥的路子，不错，不错，已经很有我当年做事的风格了。”
宁南也不谦虚，应接下来哈哈笑着。
老縂一时之间没有说话，背着手踩着草叶咯吱咯吱往前走，正是夏日，草里时不时跳出一些蚂蚱。
“那你现在就没有其他顾虑吗？”
老縂反问了一句，像是不悦的质疑，但是宁南现在多少能够听出来一些老縂说话是什么意思了。
当即皱眉叹一口气说道：
“不得不说，确实还有一些后顾之忧。”
老縂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小子倒是挺上道。
“哦？什么后顾之忧？”
“两个问题。”
“一方面，未来科技虽然有足够的能力去打拼国际市场，但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摔个跟头。”
“即便有了最强的矛，却也没有足够坚硬的盾，要是有一张足够坚硬的盾，那就更好了。”
老縂没说话：“还有一个呢？”
宁南突然转头看着老縂，笑着说道：
“已经没有了啊？”
“没有了？”
“你刚刚不是说的两个后顾之忧？”
宁南挤眉笑道：
“老縂刚刚问我第二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第二个后顾之忧了。”
老縂神色一顿，旋即反应过来，没好气笑骂道：
“你这小子，不说话反而比说话更来的重。”
“行了，我知道了！”
“真心感谢老縂！”宁南真心实意弯腰说道，老縂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其它动作，自顾自的受下了。
“行了，你小子也就别再贫了，成与不成，还得看你自己能力才行，所谓前路风雨多磨难，阳光未必普世人。”
“一招一式，千万牢记一步一个脚印，尤其是现在。”
“虽然在国外那个个人英雄主义至上的地方，你反而更容易成为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超人。”
“但是务必牢记，这湾水，无论怎么流，流到哪里去？所遇是油是水，但油就是油，水就是水。”
“不能油水不分，成水不得，成油不能。”
“知道吗？”
老縂已然话语深刻。
宁南当即郑重点头：
“必定时刻谨记在心！”
“嗯。”
老縂眉目带笑，点了点头，背着手继续往前走：
“走吧，再逛一会儿，再往前就是小河。”
“会钓鱼吗？”
老縂突然问道。
宁南一笑：“谈不上会钓鱼，但是喂鱼我会。”
老縂畅快笑：“喂鱼也行！”
“那就献丑了。”
宁南连忙快步走上前去。
……
“哦？雷总，这么好的位置，你都能抢得到票啊？”
巨大体育场之内，一片人潮涌动，声呼山海，视线所及之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和不断闪烁的彩色灯光，周围耳边一阵吵闹，空气中热浪翻滚。
雷君带着宁南，易桐还有许可深三人一路往最中间高台后的座位而去，看台下方就是一个空旷平台，摆着桌子，旁边还有人看守。
而他们的位置就在这个平台上方。
雷君回头，看着易桐笑道：
“这可不是我抢来的票，这种位置，岂能是靠抢就能抢到的？要是说，还得是我们托了宁总的光，这是奥会官方特意送过来的。”
“来，就是这几个位置，坐。”
雷君看了看座位上的标签，招呼几人说道。
几人坐在，易桐连忙把一旁随身携带的小包打开，从里面拿出几面小红旗，还有一些贴纸。
“宁总，雷总，许哥。”
“红旗。”几人接过捏在手上。
“贴纸要吗？”
“我要一个。”
雷君率先开口说道，伸手接过一个，撕开胶，啪的一下贴在脸上，宁南手上也拿着一个。
看了看雷君，又看看易桐：“这不是贴衣服上的吗？”
雷君立马看过来：“贴衣服上？”
“是…”易桐忍着笑答应一句。
雷君哈哈一笑，又扯下来贴在衣服上。
宁南莞尔，把贴纸贴在衣服上，看着身边几人，哪怕一直板着脸的许可深眼中都有些激动。
易桐就更不用说了。
“雷总也很期待奥会？”
雷君闻言，侧头笑道：
“毕竟这种事情难能可贵，虽然对我们这种资本家而言，这种事情看起来有些违和。”
“但在其位，谋其事嘛。”
雷君说了一句。
宁南若有所思，嗤笑一声，捏著红旗也专注等著奥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