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缭确实是暂时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裴闻檀。
她一边反复回忆著昨晚浴室内的缱绻纠缠，一边胡乱收拾著行李箱。
本来只是打算先把行李箱拿下楼，在客厅放好。
然后做好心理准备，去找裴闻檀说清楚昨晚的事。
结果刚下楼，就看到了小袁。
小袁热情地抬手打招呼，还说，“裴哥就在健身房里，刚刚小贺导进去了，他们应该马上就出来。”
虞缭转眸一看，注意到半开的房门中隐约晃动的人影，像是在朝门口的方向走来。
她脑子一懵，拎起行李箱转头就跑。
正好心跳小屋外经过了一辆计程车。
虞缭坐上车，又后知后觉感到了几分懊悔。
昨晚的喜欢是她说的。
现在当着小袁的面，头也不回离开了。
要是被裴闻檀误会了怎么办？
虞缭垂下长睫，指尖摩挲着手机圆弧边角，想了想，点开微信。
有些心虚地给裴闻檀发了条消息。
【虞缭：工作室临时有事，我先走了。】
裴闻檀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虞缭拿着手机，掌心都快沁出汗了，让铃声响了几秒才接听。
她在想怎么和裴闻檀解释。
但电话那头，男人嗓音低磁温柔，只是轻笑着问她，“早饭想吃什么？”
这道此时温温柔柔的缱绻声音。
昨晚压在她的耳尖上。
时轻时重的低喘。
虞缭还记得，她洗完澡上床后，隐隐约约，听见了卫生间传来的水流声。
裴闻檀好像洗了一个时间不短的澡。
“……”
虞缭控制不住自己的回想。
顿了顿，才轻声开口，“我去买个饭团就好。”
裴闻檀唔了一声，不置可否，“现在时间不早了，等你过去，外面的早餐店都关门了。”
咔嚓，是燃气灶被点燃的声音。
裴闻檀声调慵懒，“想吃饭团？混紫米的好不好？”
虞缭低着头，应了好。
男声闷闷笑了下，尾音上扬。
“在工作室等我。”
他停顿一下，咬字轻巧，加了点重音。
“女朋友。”
-
裴闻檀拎着保温盒下车时，天光正好放晴。
明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入屋内的木地板。
门把手上套了个花环，坠著一个金色的小铃铛，有人推开门，铃铛就清脆作响。
裴闻檀刚踏进去，就对上了虞缭看过来的目光。
在看清来人是他后，那乌黑的眼瞳轻颤，蓦地将视线收了回去。
裴闻檀绕过人台，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在一旁桌上。
屈指敲了敲桌面，尾音略微拖长了。
“女朋友，吃饭了。”
虞缭放下手中的布料。
她坐在这儿心神不宁了半天，连新布料也不能让她提起兴趣。
风吹过铃铛轻响，她就下意识抬头看去。
“……”
虞缭站起身，慢腾腾走到了桌前，没急着打开那个保温盒，而是先看向了裴闻檀。
她在心里打了腹稿，此时开了口还算顺畅。
“裴闻檀，关于昨天晚上的事……”
男人懒洋洋倚靠在桌边，长腿散漫屈起，脑袋微歪，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可虞缭一抬眼，就注意到了他脖颈上的几处吻痕。
虞缭：“……？”
原本想好的话跑了个干净。
她怔怔注视着那几道浅绯痕迹，连话语都有些结巴了。
新
“你、你这个是……我咬的？”
裴闻檀像是刚注意到她视线的落点，长指漫不经心摸了摸颈侧。
语调淡然，“什么，这些吻痕吗？”
他微微挑眉，似是极不可思议。
“除了你，还有谁能咬？”
“……”
裴闻檀微微往前俯身，桃花眸眯起，狐疑问道，“怎么，睡了我就跑？”
虞缭：“！”
虞缭瞪圆了眼，“谁睡了？”
裴闻檀哼笑一声，深褐眼瞳折开粼粼碎光，语调悠悠然。
“昨天晚上，是不是在你房间？是不是你先动手，抓了我的手放你身上？是不是你先说喜欢？”
“又是不是你给我留了吻痕？”
“留完之后，你是不是就去睡觉了？”
裴闻檀勾著唇，眼尾却恹恹耷拉，别有意味地睨她一眼。
“虞缭缭，证据就在这儿，你可不能吃干抹净就不承认了啊。”
“……”
虞缭哑口无言。
她揉了揉发烫的耳廓，嘀咕道，“谁不承认了……”
虞缭决定先抛开吻痕的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耳热，专注地看向裴闻檀。
“我只是想说，昨晚，我说的喜欢，是认真的。”
“那你呢？”
“你说的喜欢，算数吗？”
裴闻檀微顿，很快也敛去了笑意，认真回答。
“我的喜欢，一直都算数。”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倒影。
虞缭愣愣地眨了下眼，小声问道，“那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
裴闻檀扬眉，作势威胁。
“你不和我在一起，是想对我耍流氓？”
虞缭抿著唇笑。
眉眼盈盈弯起，是极少在她脸上出现的柔软笑意。
“只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喜欢上的恣意存在，有朝一日，落在她身旁，也俯首说了喜欢。
“……”
裴闻檀笑了下，有些意味深长，“做梦？”
“那要不要再确认一下？”
“什么……”
后腰骤然被抵到桌边，虞缭长睫一颤，下意识抬起头。
一个吻气势汹汹的落下，在贴上额头的那瞬间，又变得无比温柔缱绻。
裴闻檀将她拢在自己怀中。
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唇瓣下移，是受惊轻颤的长睫。
又是小巧鼻尖。
最后，是柔软嫣红的唇。
和淋浴间内侵占欲十足的强烈渴求不同。
这个吻充满了温柔留恋，每一下触碰，都似是一汪腻人的海。
虞缭不自觉抬起手，环住了裴闻檀的脖颈。
他们在静谧的工作室内缠绵拥吻。
交换有情人最赤诚的喜欢。
等到分开，虞缭还在轻轻喘息。
就感觉耳尖被碰了下。
裴闻檀垂著长睫，目光炽热又坚定。
“我喜欢你。”
虞缭收拢指尖，本想回答一句。
可迎著男人深沉爱意的眼眸，她突然想起，在等待裴闻檀到达的间隙，和裴蓁那通简短的通话。
裴蓁哭唧唧指天发誓，她绝不是因为裴闻檀才和虞缭做朋友的，她只是真的很喜欢虞缭而已。
括弧号，好朋友的那种喜欢，括弧完。
可她们遇见是在京都一高的时候。
为什么裴蓁会说……因为裴闻檀？
虞缭想了好一会儿，在这时，轻声问出了口。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