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朝,三三两两结伴走了。
  
  张裕之跟着重新回来的上司,低声汇报:“方世子已经将卷宗备齐,而且长平知州折子也通过世子的路子到了下官手。最近探查有人故意在上京蓄意散布您的谣言,说您屠村。”
  
  温遥清并无半点意外,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叫人处理的,对了,方见越世子做事可还好?”
  
  “方世子屡屡点卯来晚,行事一派纨。但这两年熟读律法,尚可。”到底这方见越是张裕之举荐做了一个小官,还是难得举荐一个权贵子弟,自然关注。
  
  “我在时抓他多次,为了钻漏洞,才多读律法。”温遥清也是直接了当评价,“一个有自己独到的聪明法的家伙,张侍郎,他是可塑的翡翠原石,如何开采就看匠人的手法。”
  
  “大人见解独到,当真罕见。”张裕之隐约察觉到了这点,也就是在辅国公亲自拿来的纸后,才做出这般决定。否则他是不会违背原则,举荐权贵子弟入刑部。
  
  他听从恩师的话,随这比自己孩子还小些的新任上司。恩师曾斥责自己古板不懂世故,如果他没这般的话。恩师也不会为顾自己的命,力荐温大人。若是真的自己在这个位置上,没几年轻则被撸下位,重则抄家流放,客死他乡。
  
  年少时,国动荡不安,他便想出一份力。克己守律,刻到骨子,不敢越矩。恩师就是看在这一点,才将自己收入门下。估计恩师也没想到,会收了一个呆头呆脑的自己。
  
  原先,只是听从恩师的话。但后来,不完全是恩师的话,宽心做好分内的事,跟从上司所言行事。
  
  温遥清问了这两年刑部的变化,走了又来了几个人,桌案上又是一堆案子。其中的变化,也不算大。
  
  “那剥皮客案内的受害者尸骨可寻着?”温遥清想起第一个出外差的案子。
  
  “难寻。”谈起这个,稳重如张裕之也不由起了怒气,“剥皮小儿自十六就开始,五年内,所杀人数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若是按照律例,依旧无法问斩小儿。”
  
  温遥清重重叹气,道:“这就要另起折子禀陛下,再做决断。”
  
  “可要下官写折子。”
  
  “暂且不用,待我主考回来。”温遥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条,用两人能听见的声,“我不在这几日,侍郎便按上面所书,去查抓这上面的人。查对方见越从梁州带回来的卷宗,顺藤摸瓜。记得低调,有什做不来的,叫方见越、冯嵇去做。”
  
  前任尚书,也就是现在的大儒钟信期。特意花了三个时辰,嘱咐她好好看顾自己的傻弟子。要是出了什闪失,待她去了,就叫自己的门生败坏她的名誉。不得不说,温遥清确实不怕,但就怕这钟大儒真舍下这面子,也说实话当时自己确实需要去著刑部,答应下了。
  
  “记得一定要在我去主考的时候,贡院彻底关闭,再去做这事。”温遥清再三叮嘱张裕之,见他认真应下,也不再多说。走到东门,她眼尖,远远瞧见某个熟悉的人影。
  
  温遥清加紧上前,边走边喊:“赵大人,赵兄慢走!”
  
  被喊的赵大人步伐越发快,连头不带回。不是一个年纪的文官,还是一个武力极差的文官,哪比得上温遥清的。没几下就被追上。
  
  “赵大人,你怎走那快,我们可是至交,你可不能这样。”温遥清笑眯眯拍了拍红袍官服的户部给事中,赵拓脉。
  
  这位赵大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嫌弃抖掉温遥清的手,“一看见你就晦气的紧,又想干嘛?”眼全是嫌弃。
  
  温遥清明显就是打算和赵拓脉多加纠缠,她一边扯着人,一边跟张裕之嘱咐几句:“我会晚些回刑部,张侍郎你且回去叫邓都官郎中和方世子,到我公务的屋子内。这几日你就多加劳累些,所以麻烦了。”
  
  “您客气了。”张裕之拱手,便步履匆匆就去了。
  
  赵拓脉原想趁着温遥清和张裕之谈话,赶紧偷溜开。谁想成温遥清十四五岁手劲这般大,死按著自己的肩膀,自己半分未能挣脱开。
  
  温遥清微哂,松了松力道,“赵大人,某怎会有什想法?只是想与挚友攀谈一二,赵大人,您可是文璟元年的榜眼,陛下登基后第一位榜眼。怎说可比某一个不入流的强得多,大人怎还对我避之不及?”
  
  “你少来!”赵拓脉险些气得跳起,“每每碰见你,你哪次没坑我银两!你这个混蛋,真真可恶至极。谁不避你!”
  
  “哪有,赵兄当真是冤枉某了。某从不坑人。”这人说得义正言辞,无半点心虚,“况且某从赵兄这拿来的银钱,只是这钱都是修缮善堂和贫苦百姓的破屋,怎能叫是坑呢?赵兄可是我们萧国首富独子,这点银两赵兄还看得上眼?”
  
  什叫看不上眼!赵拓脉跳脚,那点银两有多少,几千两银子!户部账目可不多,也不是这霍霍的。温遥清后面又说,赵拓脉就思量这件事的可行性。
  
  “赵兄。”温遥清拉着赵拓脉去了附近一个角落,用两个人能听见身量,“这钱又不一定要从现如今的户部出,我过几日就打算杀鸡儆猴,专挑那些大的。不知赵大人可有兴趣?”
  
  这人话虽说得不清不楚,但赵拓脉很清楚她话的意思。温遥清当时初上任的时候,就干了一票大的。他一想起当时跟着自己上司去算抄家的账,相比户部账目上的那点数字。那真金白银、古董字画,好些稀罕玩意,他家库房都没有,可真是闻着落泪。
  
  赵拓脉立马和颜悦色,苍蝇搓手,“自然,自然。哎呀,温大人这般照顾,真叫赵某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了,对了,温大人能否给个准话。”
  
  这两人勾肩搭背,聊了好一阵,好些想和许久未见的温遥清搭话。但都被温遥清三两句打发走了,包括卫太尉和姬丞相。不过有个人是例外。
  
  “大人?您这是在做什?”温遥清回头就看见冯嵇,也不避讳她。
  
  “过两日,我叫张裕之去抓人,届时冯嵇你就帮帮忙。”她拉着冯嵇多说两句,“你记得回去招呼一声司空兆尹,过了会试,跟我去抄家收钱。”
  
  赵拓脉瞥了这清美却有一副惹人怜惜模样的冯嵇,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冯少尹,许久未见,这愈发好看了。”
  
  冯嵇面不改色道:“赵给事中,得了眼疾吗?京中还是有不少看此方面的名医,还是不要耽搁了。”
  
  “什意思?”
  
  温遥清略有不满解释:“日日都在朝堂上能见到,赵给事中,往后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到底冯少尹官阶可是比你高一级,即便不是有官职的姑娘站在你面前,还请慎言。”
  
  这还只是口头上的破话,真要做什,温遥清早就卸了他的下颌,折了四肢。
  
  赵拓脉立即收回视线,轻咳几声:“抱歉,冯少尹,是赵某逾矩。”
  
  冯嵇很不想对这姓赵的多说话,她看着温遥清:“大人且跟下官一道走,正巧去刑部和衙门顺路。”
  
  “好。”温遥清跟赵拓脉道别,“就此告辞,再会。”
  
  “再会。”
  
  温遥清跟冯嵇两人也不言语,直至出了宫门,上了自己的车驾。才叫放心,跟温遥清放肆说些不敢在外头说。
  
  “这种眼神真叫人厌烦。”冯嵇口风是紧,对温遥清就不是这样,“比……好些,但还是险些骂了赵拓脉。”
  
  “没事,我也想骂这赵拓脉眼拙。若不是此人有用,我真不怕得罪他。”
  
  冯嵇和那眼拙的赵拓脉是同年的举子,且冯嵇便是那年的状元。冯嵇出身不好,却有一副好样貌,也差点就因样貌得了探花。当时还是墨逾白力保,才定下冯嵇这个状元。
  
  曾因这副皮囊,使自己险些落入泥沼。不是恰逢年少的温遥清鼎力相助,险些将自己也折进去了,否则冯嵇真真难以用白丁,去科举去坐这四品的京兆少尹。
  
  温遥清按捺下对那人的恶心,告知:“我在长津见到那姓严的,现如今是守军。或是再过几月,就被调回京。那小畜生对你死心不改,你且要多加留心。”
  
  “是,下官明白。您觉得如何方式才能彻底绞杀那东西。”冯嵇提起就是恶心。
  
  “怕是它有了别的助力,不然也不会避开府兵,到了长津。恐有些事,是我们不知的。”温遥清全盘托出后,“过后的日子,你要忙碌很多。这瓶药,你且拿好。”
  
  冯嵇接过药瓶,从瓶中倒出一枚药和一张字条。她将药收回,展开字条,观完就顺道毁去。
  
  “此药会在往后有用处,你收好。我不知何时有用,但这是救命的,也希望你不能用上。”
  
  “多谢大人。”冯嵇将药贴身收好。
  
  温遥清找赵拓脉的缘由,和冯嵇说:“我得知消息,这两年我不在,有些人胆子真是大,还敢私下大肆敛财。此事想来你是有所耳闻吧?”
  
  冯嵇颔首,道:“下官也在私下搜查罪证,只是虽有证据,但司空大人不许下官上呈。想来司空大人是察觉到了什,有人做了其中的阻力。”
  
  温遥清不出一点意外,很是认真道:“我想过将更深一层的事与你说,只不过此事若是让你知晓,你就得做好一切坏事。这是个偌大的局,我虽不知到底有多少人牵入其中,你想知道吗?”
  
  冯嵇不假思索,应下:“想,您若愿,冯嵇必定以命相随,无怨无悔。”
  
  “我也劝不动你。”温遥清无奈笑笑,“今年花朝巡街一事,定是我两一起。人多眼杂,热闹的用不着耳朵。况且还有些事我还不清楚,这段时间过了,就方便了。”
  
  “下官明白。”
  
  外头的车夫摇响车上的铃铛,这车夫天生耳聋,渐渐也失了口言的能力。是冯嵇特意寻来的,在身边跟着有五六年。
  
  冯嵇拱手,“请您慢行。”
  
  “慢行。”
  
  ……
  
  “大人公案清理干净了吗?”
  
  “好了,好了。大人所需做的案子备好了吗?”
  
  “送去了,去叫人备好热茶,等大人回来。”
  
  张裕之听着门前的门房,他先行一步去迎。几乎大部分的刑部要员,都出来迎两年未在的尚书大人。由此可见,温遥清在整个刑部上下的地位。
  
  原先的刑部各有异心,算不得团结。温遥清来时,先是把整个刑部换了个遍,基本大换血。她要的是一条心的刑部,一个专心对朝廷对百姓做事的刑部。被提上的人,全由温遥清特意调遣提拔,也自然只对温遥清好。
  
  “刑部上下恭迎大人回归!”是整个刑部官员,包括做活的门房、守卫……
  
  温遥清不由勾起嘴角,这才是她费尽心思打下的班底。
  
  “我回来了……”
  
  刑部,尚书公案房
  
  这间屋子能放卷宗案子的桌案全摆满了,方司务和邓都官郎中坐于温遥清桌案前。
  
  温遥清边研墨边说:“方世子,你在长平的卷宗和证物所指向,确实是那鬼佬和宋家人?”
  
  “确实是他们,证物都以收入。尚书,此言为何?”方见越多问一句,到底是公务,为官久了忍不住多问。
  
  “其中可还有不解之处?”
  
  “有。”方见越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你将疑点全都写出来,有什需求,所以这个先拿去。”温遥清拿出一枚木牌,“这是出入收六部卷宗藏卷楼调令,若是这个无法做到,再来问我要。”
  
  方见越接下木牌,拱手告辞,就火急火燎离开了。
  
  温遥清见方见越难得懂事合上门,再看向给事中:“邓妍,前些年所到你手头上的账目没有异常?”
  
  “并无,户部了结的账确实少。”邓妍思虑片刻继续,“不过这只是面上的。除了几个官衙破落些,好些个前半年翻新不少。虽说自陛下登基后,萧国可以说是风调雨顺。可平康帝时期的烂账,也不是明懿帝和陛下轻易平上的。”
  
  “陛下也是节俭,宫中用物是以旧翻新,极少在外采买。”温遥清冷笑,“他们这钱既不是户部出的,照各个官衙内原有的银两,难请好工匠购好材料,所以其中就有问题。”
  
  邓妍重重叹气,“您说的不错,偏偏无人察觉此事。还是方司务瞧出端疑,回来跟下官几人说。”
  
  “他是如何瞧出?”
  
  “方司务本是辅国公世子,休沐时,随辅国公去了离官衙最近且高的古塔扫撒,为故去的母亲祈福。您是知道方司务性子跳脱大方,从塔上的窗探出,便能瞧见与之不同的瓦片,便多加留意。”
  
  邓妍接过温遥清递来的温热茶水,谢过便饮下润嗓,继续,“又过了几日,他特意各处串门,虽说原先的摆设与常无他,但好些物件换上价值不菲且颜色相差不大。下官私下就便去查往年与这几处官衙有关的案子,却发现有人擅动刑部的藏卷室内存放的证物。”
  
  “照此情形,恐怕……”温遥清顺手粗略查看桌案的几个卷宗,“这些卷宗内,几乎无半点与金银无关的案子。邓妍,你仔细想想这几年关于金银的案子可多?”
  
  “照往年的卷宗,关乎钱财的案子占据一半。您在上京的时日,此类案子增加三成,还是数额极大的案子。反之您不在的日子,下官以为有您的震慑在前,诸如此类的案子已经下降到往年的大半。”
  
  温遥清不这认为,“即便有我震慑,也不会下降这般快。偏偏上报的案子如此少,这就有问题。有人在有意下压,而且让你们陷入了误区,对我的信任过大。”
  
  邓妍垂眸停训,信任大人没错,但少了警戒性。她这才明白,自己行事所出的岔子。
  
  “还记得以前的暗阁暗号吗?澄砚”温遥清看着邓妍,满眼都是欣赏,“当年暗阁在明懿帝在时,能出你这一个探花,真是极大的幸事。”
  
  “让暗部和密部几个和你一起,亦可去鞍军找阿雨帮忙。你手下几个没有武力,叫他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便可。该如何做你知道的。”
  
  温遥清清楚曾名澄砚的邓妍,她不擅长收集密报,武学上也是般般,只好在暗阁做一个文生。她师父觉得这孩子可试科举,给几个对此道感兴趣的孩子,跟相熟且六艺极好的曾在朝为官的隐士学习。
  
  最后,在明懿帝尚在时,好几个入朝。殿试前三甲的,唯有澄砚。那时,她已经化名邓妍,其白丁出身,是有官府的凭证。算起来,邓妍还是暗阁的人,有了自己的姓,却未正式脱离,如今是半个暗阁人。
  
  “属下定会全力追查。”
  
  “注意安全,行清节前就要有结果。三国朝会筹备,暂定七月底便开始,时间不等人。”
  
  “是。”
  
  ……
  
  第二日
  
  “大人,您第一起案子那受害者还有半数未能探查到。季大人已经过了那案子的审理,证据确凿,何时问斩?”张裕之递上一份折子,边全是死刑犯名单。
  
  温遥清接过翻看,道:“张朝辉,现下可还有事?”
  
  “暂无。”
  
  “同我去刑部大牢,可行?”温遥清合上名单。
  
  律例规定,凡涉及人命案,无论关涉案受害者人数多少,都要到案。若时间跨度过长,无法彻底使受害者到案。刑部将犯人下狱,大理寺审批过案,便按律令秋后问斩。
  
  “是。”
  
  温遥清无声在前头走,张裕之在后头勉力跟上。虽是六艺皆会,到底算不上能和习武的温遥清比。刑部大牢就于刑部守卫最为严密的地下,也是最为靠近京兆尹关押嫌犯牢狱的地方。
  
  行至一半,张裕之就跟不上了。温遥清反应过来,放缓步伐,等张裕之跟上。
  
  “你可知我为何不等你的步伐?”
  
  张裕之跟在温遥清身后,也是明白人,道:“您这是在提点下官,若是下官再不跟紧,就会被您的脚步落下。现如今事态,怕是要做出违背下官原则,且恐是不得了的事,您才要提点下官。”
  
  “确实有事,要你能对此守密。”温遥清叹气,在刑部,仅此与她的,是张裕之,很多事瞒不了他。
  
  温遥清没继续说下去,张裕之也没继续追问。没一会,二人就踏入刑部大牢。大牢内,越往深处走越是罪孽深重的罪犯。守卫越是森严,此间守卫都是不错,管理更是严厉,牢犯极难往外逃窜。
  
  出示令牌,两人才入了其中。大牢内的守卫见过刑部的大人们,不过为了谨慎也是规矩,所以出入都要令牌。
  
  听见有了动静,好些个在狱中未被困住手脚,尚且能自由各自牢房行走,出来见谁来。还见过温遥清,尚且能记得长相的牢犯,对其破口大骂。
  
  难听至极,不堪入耳。温遥清更是脸皮厚的紧,一路走过来,时不时朝骂她的招手,压根要脸不要。张裕之也是习以为常,那些骂她的气得不行,骂得更是难听。
  
  两人脚步半点没有的停留,直去他们口中那案子的凶手。一个十六岁就开始行凶,长达多年的天生极恶之人。当年初见,模样瞧着就是个无辜纯善的少年,瘦弱异常,却很是有劲,从小就跟着学杀猪。
  
  此人最是恐怖,手脚全部上了最粗的铁链困住,连牢房也是浇筑铁水,比其他牢房还要严密,不开半点窗子。
  
  狱卒看了温遥清两人的令牌,才将钥匙双手奉上。温遥清打开门,见得这看似不一般的扒皮客。
  
  这人被拴在墙上,除了一日两餐,其余时间都挂在墙上。至于解手都规定在用餐食的时间范围内,这人危险,狱卒送饭也是直接往地上一放,合上牢门,才敢把人放下来。
  
  “真是好久不见,小清清。”瘦弱的青年天生白皙,在暗不见天日的牢房更是白得透明。
  
  温遥清拦著张裕之开口,叫周围的狱卒都远些。有些事有违律法,所以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
  
  “再这嘴贱,就别想有机会拨我的皮,明望。”
  
  此话一出,也就是叫明望的青年,森然大笑起来,响彻整个牢房。
  
  明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带着气音:“温清,你是要和我做交易吧?不然也不会这说,我了解你。”
  
  温清是温遥清曾经的化名,即便明望知道她的真名依旧这叫她。
  
  “说得不错。”温遥清拍拍张裕之的肩,安抚他的情绪,“只要你做好,给你一次机会。我不会还手,拿你最趁手的杀猪刀。能剁了我,不是你想的吗?”
  
  “是,是呀!”明望表情愈发张狂,偏偏只是显得此人病态惹人爱怜,“你想放我走,做什?不会是想做好事吗?”
  
  温遥清直言:“不是,只是做你的老本行,让你杀个够。”
  
  “我不信。你可是刑部的大人物,怎会叫我一个牢犯再去杀人?”
  
  “你只管做还是不做?”温遥清不说,一点不说她的原因。
  
  明望也不继续和温遥清搭话,扭头闭上眼,一点不对这人多话。
  
  她也不再多说,低头在张裕之耳边低语。张裕之不解,但照做。
  
  张裕之接过钥匙,锁上牢门松来了。束缚墙上明望的铁链,至少能让明望在整个牢房活动。
  
  变态青年一下墙,直接朝温遥清动手。温遥清早有防备躲开用铁链做武器的明望,一拳包含十足的气力打到明望身上。
  
  到底没有日日练,明望力气没有温遥清大。一个野路子出身,一个被往死练,都有各自的点。
  
  明望兴奋了,挨了打在地上滚了一圈。继续上前,温遥清也加紧上前补了一脚,明望躲开了一点,没结实挨下。明望勉强站起,趁人之危继续拳脚相加。
  
  被未出全力的温遥清按在地上,力道越发狠辣凶狠。一点没有留手,打得鲜血直流,动弹不得。反倒是明望毫无单点痛苦,很是享受这样的疼痛。
  
  “朝辉,挂回去。”话落,机关启动,明望在被挂回去时,温遥清多踹一脚到明望腰上。
  
  温遥清拿出伴在多年的手帕,擦手,“这就是区别,明望。我可没耐心,叫你杀人就不是好事,懂?”
  
  “,。”明望喘著粗气,冷笑,“办事,就不会说明原因?这是刑部的做事?”
  
  “你没任何多余的感情,只想杀人,给你一个机会而已。你需要理由?我不信。”温遥清当初能抓到他,就是靠她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猎物,还是利用自己本身条件示弱的好猎人。
  
  明望沉默,这人真是掐著自己的喜好,冷笑:“所以什时候放我去杀人。”
  
  “过几月,这期间你不能逃,练好体魄。倒是我会让你出去,不过……”温遥清用力咬着最后两字,“还有条件去杀人,杀谁由我指定怎杀是你的事,如何?”
  
  “给个期限,你的承诺怎兑现?何时兑现?”
  
  这话就是答应了,温遥清提前布局,她哪知道何时,也很是老实说:“现如今我没法给你准确的时间,但有人会告诉你,我不扯谎,你知道。”
  
  “可以。”温遥清没骗过,但没说过准话。毕竟连真名都没说过,用个假名糊弄到现在。
  
  “别越狱,这个好好练,赢我还差远呢。”温遥清甩出去一本拳法,“这几月好好在这待着,别让我觉得你不老实。”
  
  她再三警告,就是这个没栓绳风筝,随心乱跑。这一个如庖丁一般利落解猪、肢解人,变态随意,温遥清不敢赌明望的心性。
  
  “不会跑。”明望想反杀,就要去学把他压制死死的那个人。
  
  学着做一个猎物翻身做猎人。
  
  ……
  
  “想问就问吧。”温遥清二人离开了地牢,缓步去了人少的地。
  
  张裕之不解问:“大人,那明望为何……要放?”
  
  “不是放,是利用。”温遥清不瞒着张裕之,“用他杀一些必要的人,物尽其用。”
  
  “此人本就不定性,您不怕他逃吗?”
  
  温遥清微微摇头,道:“他在学我当时怎抓他的手法,他想赢,想要我的皮。知己知彼,他要强,想比我强,要有机会靠近。”
  
  张裕之恍然,道:“这就是您要下官守着不说的原因,若是此能达成大人的目的,违背原则算不得什。”
  
  “也不问问,我的目的?”
  
  “大人一心在社稷,不然也不会将大费周章抓来的明望,再放出去。”
  
  “难得呀,张侍郎。”温遥清不由感慨,“钟大儒都未曾让你变通,到我手底下,怎就想通了?”
  
  张裕之揣手,“下官见过您的手段,做同僚时间不算长。您清洗刑部、整治贪官、力压百官,是下官见过最不讲理却最懂礼的人。您是天生大才,亦是下官除恩师外年纪小且敬佩的人。”
  
  他见过跟着云将军将要出征的小谋士,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不同。那些孩子再早熟,没能有这孩子够冷静够聪慧警觉,能带着武将才有的杀气,即便隐藏的再好,也有一丝锋芒。
  
  云家家主,历来眼光都不差。尤其是这一任家主,天生武学奇才,兵道更是难比。虽冷淡,但只对看得重的人和颜悦色。陛下、肃亲王、易安公主三位皇室,大人、冯少尹、卫太尉……几个在朝的官员,以及几位他没见过的武官。
  
  温遥清心中难得不好意思,道:“我资历浅,但能得张侍郎这看重,我倒是感到庆幸。不过,我听闻侍郎想我去帮玥秋退婚,不知是何打算?”
  
  “大人果然消息灵通,确有此事。”张裕之担心独女,话也比平时说难得多了,“若不是方世子,宋太傅嫡孙如此行径恶劣,瞒得极好。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尹三处皆无声息,真是可恶!再过两月,就是两家定下交换庚帖的时日。还请大人帮下官一二。”
  
  “定会相帮,不过张侍郎何时打算去解除?我好做好准备。”
  
  张裕之道:“花朝节过后第二日,不知大人要作何安排?”
  
  “倒时你便知晓,有些事我还得布置下去。”温遥清微哂,装似恍然,“对了,张侍郎可还有要务?”
  
  “那下官便退下。”温遥清借口太随便,太蹩脚了,大明了就是赶张裕之走,他怎不知?
  
  待张裕之走远,温遥清借着一旁的长明石灯翻上屋檐。她感知不到北川的存在,那家伙不定性,但也不是一句话都不说就跑了。
  
  “呃,主子。”北川从另一处比她位置高的树上,勉强跳下来,这家伙捂著胸口,脸色难看极了。
  
  “北川。”
  
  温遥清赶紧出手抓着北川衣领落到地上,搭上脉搏。北川刚一下来,短暂晕死过去。受了内伤,还不浅,刚刚去哪了?
  
  她一手输送内力,一手迅速点上他的几大穴。温遥清给他修复到了三四成,北川才苏醒过来。
  
  “怎伤成这样?谁伤的?”
  
  北川白著脸,虽醒来脑子很是清醒,简洁明了道:“不知。蒙着脸,江湖出身,武功未曾见过。”
  
  “在何地?”温遥清心中起了怒气,连暗部堂主都不知道,她更是难查。
  
  “属下见您近来安全,有时间就对上京一些新的地点盘查。在这两年烟花街,一处新开叫醉花楼的青楼,属下才到,就被察觉。”
  
  北川不弱,他的剑术还是潮汐所传,虽至今依旧不及,三七开还是能的。只是将将到,就被发现还是凭借内力重伤北川。且这内力功法……她甚少了解江湖各派内力如何,暗阁虽有记载,却也是不详细。
  
  温遥清扶著北川,直奔后门,边和北川说:“你先去温府待着,待会我再去调人带你去暗阁分堂疗伤。你还得消化我的内力,短期内还是别乱来。”
  
  “可潮汐大哥还未回来,现如今还有谁能跟着您。”
  
  “你忘了,昨夜青原来我这过。潮汐回来前,青原暂跟着。养伤的时候,没事整理密部的情报,云海要回来了。”这一句,则是用内力传音给北川。
  
  温遥清放下一半的卷宗,借了刑部的马车回了一趟温府,将人交给冯管事看着。便让车夫先行回去,而她要转道去它处,不过不好带着北川,只好将人放在住处。
  
  她才拐入一条小巷,就有些撑不住。能替北川恢复些许,反倒是自己目前内力半点不能用。要回暗阁分阁一趟,对她自己不是什简单的事。
  
  一线武
  
  此地明面上是只是一个武堂,专授武学。这还是暗阁分阁,整个分阁大部分藏于地下。除去本在地上的武堂,还包括以武堂为中心,在东北角的明阁客栈、西南角糖铺和东南角一处私人园林。这四处是暗阁出入的地点,鲜少有人会知道这几处。
  
  温遥清一入一线武,迎面就是一把凤嘴刀飞来。随后跟上一白衣少年,温遥清侧身,那刀就直勾勾镶入木地板。少年没赶上,刀到了地,少年才堪堪摸上尾巴。
  
  “抱歉,抱歉。”跟在少年身后,圆墩墩着劲装的武师快得很,上来就赔笑。
  
  白衣少年拱手,武师解释:“这位客人,这小孩后天不可言语,属实抱歉。不知,客人是要买武器,还是在此习武?”
  
  温遥清拔出凤嘴刀,递给少年,“没事,不过你还是多练练身法气力,不然长武更容易脱手。”
  
  少年眼睛清澈,瞧着也是机灵。这一点拨,眸光焕发,开心点头,表示知道,再是拱手持武离开。那凤嘴刀是新做的,少年和温遥清身量差不了多少,温遥清握时手柄处有很多细小的划痕。
  
  再看少年的手,习武有的粗糙,但指甲有长有短。回想少年一出现那忽落的欣喜和看见她时的惊恐,不难想到简单的事实。
  
  “对了,武师。这有柳暗花明不见春的武器吗?”
  
  “真是抱歉客人,此武器没了。”武师笑得更灿烂,“要不看看峰回路转只见冬的武器,挂在那地的字画下,今年换了地。不知您是?”
  
  “冯管事介绍来的,姓温单名龄。”
  
  “客人名真是有意境,别去左边的地,脾气怪得很。”
  
  “多谢。”两人互通消息,也知晓对方身份。温遥清去了后院,与寻常的武堂没什两样。除了少年,也没人在那。
  
  少年见到温遥清,也没有什意外。这孩子手脚绑上沙袋,在院中锻炼。微微和温遥清颔首,指了指一处位置。
  
  温遥清微哂点头,去了少年指的方向。她来过这,但少年以为温遥清不认识路,这两年怕是来过这的,有人朝少年问路,也有人大摇大摆在少年面前走同一个方向。
  
  她随手拨动廊下一处扇窗的木块,一旁的石灯突然转动,另一侧柿子树边的石椅移动,出现一道通往地下的空洞。温遥清很是轻松进去,这人一入,机关瞬间将其复位。
  
  与此同时,温遥清落下的地突起一大片竹筒尖。她也不敢松懈,刚下来迅速向前走。但没走远,两侧墙壁射出毒箭。温遥清抽出精铁所筑戒尺,身法轻快了当,手中戒尺也不是吃素的打落毒箭。前方虽只是一路通畅样,也不是如此轻易叫温遥清过的。
  
  本就有两种天下至毒在身,温遥清没喘过气,忽浓烟四起。温遥清眼瞅烟一出,就闭上眼,脚下异动。前方分成好几块地,上下来回,那速度可能将人压成肉饼。还有好几个木摆锤忽现,就是防著有人没死在它手下。
  
  温遥清边躲边为自己眼睛束上布条,仔细听着机关细微变化。很快躲过了此关,但前方的听声响,有两个通道。这人也没有犹豫,直接向左边去。
  
  哪能那快,就让温遥清到。不过现在的温遥清,虽还有力,但体内内力恢复不多。能休憩片刻,但前方是奇门遁甲。需要内力才可平安渡去,温遥清不能动用绝大部分内力,但她可以试着摇人来。
  
  她从袖中扯出一只铃铛,这只铃铛内有只虫。似蛊非蛊,能感应到三丈范围内,另一只铃铛内虫子。手握此铃铛的,用内力感知、喂养,便能察觉到双方的所在。
  
  此铃的制作者,仅次密部部主云海之下第一人,且是半个苗疆血脉的镜溪。她常坐于密部次座,四周少有密部人往来,更多是机关接收到消息,再是人为挑选。
  
  镜溪照往常去巡查,巧的是就在那三丈内。她腰间的铃铛响起,运起内气探查那只虫子。就在阁主走的那条道,镜溪要去,只能亲自去奇门遁甲内废除。
  
  同时,温遥清也感知镜溪的内力,但现如今不得不进去。这个奇门遁甲是可移动的,温遥清刚到此阵前,正好留出来时间。
  
  温遥清先入,但没可用的内力破阵速度慢。后入的镜溪,身体倍棒内力足速度快,没一会就遇上温遥清。此时通道内最后一个被破,镜溪打破奇门遁甲的核心。
  
  “属下见过阁主,问阁主安。”镜溪拱手,她看见长开不少的温遥清,心中甚是欣慰,也是感慨万分。
  
  温遥清请镜溪起来,道:“镜溪姐,许久不见,又要麻烦你了。”
  
  镜溪握著面前小孩的手,往前走:“能帮到阁主,怎会麻烦。不知阁主此次要什?”
  
  “宋家嫡孙可有在暗阁做买卖?”
  
  “还请阁主稍等。”镜溪将温遥清送回阁主的高位,一路上她探知阁主暂无内力傍身,便送了些许。
  
  正巧闲得来密部晃悠的暗部几个,眼尖给温遥清端茶送水,殷勤得不行。镜溪临去调密报,给那几个一人来一脚。那几个家伙结结实实挨下,嬉笑的面容依旧不减。
  
  “青原呢?”
  
  一个品级较高的暗部卫,收敛笑意,正经道:“副部主和明阁掌柜讲话,属下几个来密部听听有没有乐子。”
  
  这几个温遥清记得,不比青原强,“你们几个谁手脚快?去让青原来一趟,再去两个把北川带回来养伤。”
  
  “是,属下几个这就去。”品级高的暗部卫轻功好,去寻青原。剩下几个猜拳决定,有两个只好去带北川。还余几人,温遥清就让他们自己去玩。
  
  他们性格迥异,私下无事却能如此轻松,不论在暗阁的品级,勾肩搭背。杀人、防卫……公事太崩,这样就好。
  
  镜溪速度快,就在温遥清把那几个暗部唤走后,便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回来。
  
  “主子,给。”镜溪递上,“宋家两个嫡孙,次孙从未到暗阁做买卖,反倒是这长孙作恶多端,常来暗阁做买卖。请了暗部的书屹,这册子是书屹整理的。花了大价钱,抹去不少作恶的痕迹。”
  
  温遥清粗略翻看,“聘书屹到何时?”
  
  “半月后。”
  
  “我知晓了。”温遥清此次来也是有别的事,“我叫暗部卫带北川回来,北川受了重伤,具体的让北川记下。还有查一下孤落的下落,散发出去,若是有消息,让最近的暗部卫把人请回上京,说是我有要事,要命的大事。”
  
  “是。”镜溪大抵是明白了,叫北川记下,其中详细的,不用温遥清多加嘱咐,他们也会主动去查。
  
  “属下手中要事未完,先退下了,主子若有事便唤属下。”
  
  青原是姗姗来迟,和离去的镜溪互相点头,算是打招呼。
  
  “见过阁主。”来前,叫他的暗部卫说了温遥清的话,也得知北川受伤。
  
  “北川重伤,照规矩将暗部的人布置出去。”温遥清按按脑袋,深觉压力大。
  
  青原也差不多,现下还是忧心温遥清:“北川皮厚没事,怕是自己乱来。不过您呢,您的身体可还好?过会属下布置完,就和您一起。”
  
  “还行,你手头的事还有多少?”
  
  “属下回来处理的大多要了结了。”
  
  “执箜不在,况且要以防万一。”温遥清没说全,蝉衣和云海都是不知何时难回,暗阁以免出意外,都会准备仅此部主之下最有能力的人代为处理自己的事。
  
  密部是镜溪,和另一个密部卫。那人也是在外,她也在分部处理事务。镜溪原是在本阁,她例行外出,另一位基本在外。暗部青原是半点没有消息,听执箜的意思是定下了一个,但青原没有决定。
  
  青原道:“属下本是想两个实力对等再说,没想成执箜什都爱说。”
  
  “有属意的吗?”
  
  “除了执箜定下的,还有一个属下还在考量。”
  
  “有什疑虑吗?”
  
  “她还很弱小,今年刚入暗部做事。”
  
  温遥清若有所思道:“是那瘦瘦小小的孩子吧,她叫菘蓝,是她吗?”
  
  她记得今年这批刚入暗阁的孩子的名字,那个叫菘蓝的孩子。瞧模样有十一、二岁,实则和她年纪差不多。早年吃坏了肚子,哪怕再去补,也很难长高。
  
  “是那孩子。”青原也坦率,“执箜选的流光,虽然懒,不过胜在聪明,武学不在执箜之下。菘蓝尚弱,各个方面都是上乘。”
  
  “既是你定的,由你做主。”温遥清起身,“刑部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青原拦了温遥清,道:“阁主稍等,等属下收拾一番。”拱手,麻溜跑了。
  
  温遥清无语看着青原,用着内力跑开的身影。暗部出身,哪有什可收拾的。这家伙那点癖好,整个暗阁谁不知道。
  
  温遥清在原位喝茶看密报,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一身量高挑,前凸后翘且仪态万千的妖艳女子,背着好大的包袱出来。
  
  本在喝茶的温遥清不经意一瞥,瞬间吓得喷出刚入口的茶。这……这,这家伙手艺又进步了。
  
  来人正是易容后的青原,这人好著女装,喜扮各样美丽女子。来上京这几日,就在忙碌,反倒没时间打扮。好不容易,跟在阁主身边稍稍轻松些,当然要作女子打扮。
  
  “你这幅打扮,是要做我身边的‘侍女’吗?”
  
  “阁主英明。”平和的男音也成了娇媚的女声,“这是灯下黑,谁会知道您身边的美人,会是个带把的,还是暗阁出来的。”
  
  温遥清揉了揉发疼的头,道:“随你,走吧。”
  
  她没眼看,一个长相还算是端正的男人。为了自己喜好,胡诌出这般离谱的理由。温遥清不得不服,不得不服这家伙。
  
  青原还和温遥清絮絮叨叨:“主子,属下现如今叫盛美。盛世的盛,美丽动人的美。您要记得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温遥清在前头走得飞起,青原边扭著腰维持自己仪态,边追温遥清。
  
  温遥清走得是另一条路,轻松回了武堂的院子。一路都没见到那白衣少年,那武师喝着酒,看着多出来了一个女子。也吓得吐了出来,这俺就没见过这……做作的人。
  
  说做作,也是真的。为了去追赶温遥清,青原既要那要的,瞧着自然做作。
  
  武师也是暗阁出身,认识自家阁主。可阁主身边,什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不过从后院出来的,都是可信任的。权当没瞧见,没瞧见。
  
  又和武师客套几声,温遥清和青原出了武堂。出来前,温遥清忍无可忍,使劲给青原脑袋来了个暴栗。直接叫青原去找冯管事,就在府等著。
  
  暂时不想看见青原这张脸,只能把人打发回去。他们还不敢在这段时间对她出手,毕竟还要看看情况。之前就没杀掉温遥清,就要重新考量,她手还有多少底牌。一时半会,还真不会朝温遥清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