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诱反派 > 第85章若我伤心了,你会心疼我吗?
  沈阮掉了许久眼泪才觉得好了一点,楚绝整个人躺在她怀里,忽然轻笑一声,“原来躺在别人的怀里这么舒服,怪不得你连睡觉都要往我怀中钻。
  他本是想要逗逗她,却未曾想沈阮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忽然又往下掉,“那若是你走了,我便再不能这么舒服地躺在别人怀里了。”
  
  楚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沉默了下来。
  
  让小公主再嫁他人这种事情,他虽心中默许,却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她毕竟……是他唯一深爱的人。
  
  他抿唇,空气中忽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沈阮低下头,将脸贴在楚绝的脸上,楚绝不忍看她如此难过,故意用胡茬蹭了蹭她的脸。
  
  从前他若是敢这样,沈阮定然是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义正言辞地训斥他一顿的,然而这次,她却只是沉默。
  
  楚绝再蹭不下去了。
  
  一旁的沈阮仍在小声哭,楚绝思索片刻,将沈阮的脸扳过来,让两人额头相抵。
  
  这姿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阮的呼吸,是一下又一下,急促又委屈的。
  
  楚绝叹息一声,终究还是开口道,“其实我不是个懦弱的人,我也不怕死,从前,我一直带着仇恨活着,以为自己无所畏惧。”
  
  “直到那一日,我将你送走,看着载着你的马车缓缓离我远去,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怕’这种情绪。”
  
  “我怕与你分离,我怕你离了我过得不好,更怕……你离开我后便忘了我。”
  
  他停顿了片刻,抬起眸子,便见沈阮已停止了哭泣,此时正怔怔地看着他。
  
  他继续道,“所以自你回来后,我便很怕发生我发病离你而去的这一幕,怕你伤心,更怕你伤心我却哄不好你。”
  
  “因此,只要空闲下来,我便反复在脑海中演练,按照你的性格,你会有什么反应?会说什么?会痛哭,还是会痛骂我。”
  
  “这些我一一都想过,也都曾思索过应对的方法。”
  
  楚绝说着,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阮阮,我是真的很害怕你伤心,从前只要你流一滴眼泪,我便恨不得将心剜给你。”
  
  他的声音异常温和,沈阮感觉自己的情绪平和了不少,听到他如此说,还抽噎著娇哼了一声,“骗子。”
  
  楚绝被她气笑了,他抬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见捂住脑袋疼得“哎呦”了一声,才忍不住轻笑继续道,
  
  “你瞅瞅你那有杆就往上爬的性子,我若是对你表现得太过担心,你保不齐要如何蹬鼻子上脸。”
  
  沈阮沉默了。
  
  虽然方才弹小公主脑门儿弹得爽,然而不过片刻,楚绝便再没忍住,又抬起手为她揉她刚被他弹过的地方,
  
  “尽管我已做足了准备,然而当今日,事情真的发生了的时候,面对你的难过,我依然手足无措。”
  
  他照往常那样将沈阮揽在怀里,他能感受到沈阮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那里面是旺盛的生命力,与他急速消逝的生命完全不同。
  
  他莞尔,神智却渐渐开始模糊,“阮阮,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吧,我已将事情都安排好了,十二暗卫会保护你,你只需要等著沈烨登基……”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沈阮强忍着想哭的欲望,将他越抱越紧。
  
  新
  当夜,楚绝呕出一大口血,随后昏迷不醒,沈阮下令严禁任何人将楚绝的消息传出去。
  
  翌日,容钦亲自坐着一辆马车从国师府内走到了摄政王府。
  
  此时王府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容钦的身份,所有人严阵以待地看着他。
  
  容钦一身白衣雍容,站在洁白的雪色中央,仿佛尊贵的神祇。
  
  他从前是燕国养尊处优的太子,燕国衰弱后又成了姜国人人崇拜的国师,骨子里的矜贵与那复杂的经历让他透露出十分特别的气质。
  
  明明面前站着不少人,他却只将目光望向沈阮,仿佛眼中只有她一个一般,他看着她,唇角带笑,“小公主,楚绝再有几天便要死了,你要跟我走吗?”
  
  他朝着她缓缓伸出手,有一滴雪花落到他的手腕上,为他的动作增加了几分圣洁。
  
  流溪第一个挡在沈阮的面前,拿剑指著容钦怒道,“就是你害得王爷如此,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再害公主!”
  
  容钦并未理会他,只是继续望向沈阮,声音带了几分蛊惑,“小公主,只要你跟我走,其余的一切人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所有人都齐齐看向沈阮,等待着沈阮的选择。
  
  沈阮抿唇踌躇了片刻,终究还是……还所有人的目光下,朝着容钦缓缓走了过去。
  
  流溪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连眼都红了,提着剑就要冲上去,却被流火拦住。
  
  流金握剑的手也微微发颤,他望向流风,仿佛只要流风一声令下,他便会直接冲过去将沈阮抢回来。
  
  然而事实却让他失望了,流风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后叹息了一声,“罢了,王爷说要听公主的命令,既然公主想离开,那便让她走吧。”
  
  沈阮回过头去,向流风点头致谢,随后便走上了容钦的马车。
  
  容钦抬起手想要扶她,却被沈阮绕开了。
  
  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跟着沈阮一起上了马车,与她相对而坐。
  
  马车内摆着一盘棋局,沈阮匆匆瞥了一眼,黑子已被白子吞噬殆尽,是个死局。
  
  她虽跟楚绝学过棋,却不觉得自己有这种能破局的本事,只将自己缩在角落里不说话,倒是容钦瞥了她一眼,执著黑子去研究棋局。
  
  沈阮偷偷掀开马车的帘子,外面的风雪便顺着她的动作吹进了马车内,她也不顾容钦冷不冷,兀自去吹风。
  
  然而到底还是她身体比较弱,不过吹了一会儿便受不了了,又放下了马车帘。
  
  马车很快便行至了国师府内,国师府空闲了许多年,比摄政王府冷清了不止一点半点,连丫鬟都是容钦昨日买来来特意照顾沈阮的。
  
  似乎是笃定沈阮一定会来。
  
  沈阮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既来之则安之。
  
  然而第二日,容钦便来找沈阮了。
  
  他带了沈阮去后院的炼丹房,沈阮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不由得好奇地四下观望。
  
  容钦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啧”了一声,主动开口道,“你倒是比我想像中的要镇定。”
  
  沈阮没理他。
  
  他也不急,语气平静地开口,“楚绝就快要死了,你不伤心吗?”
  
  这回,沈阮倒是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眸子,“伤心只有表现在会心疼我的人面前才有用,国师,若我伤心了,你会心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