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度之随人行进,速度颇快,转眼间便来到了后山山脚下,此时矿监驻地影影绰绰,看样子原本矿上的人转移到了这。
不远处两个熟悉的精壮身影正在那闲聊,看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怕不是又在胡吹海说。
二人突然注意到陈度之赶来,顿时眼神一亮,忙向他挥手呼喊:
“锻体兄!这边,那天看守矿洞的,咱们见过!”
陈度之目光向卫队张平投去,意思碰到熟人过去搭个话,张平想着已经到了山脚下,很快就能到矿洞,也就点头同意。
“还未请教二位壮士尊姓大名,在下陈度之,当日幸得二位相助,才捡回一条命,还未来得及向二位表示感谢。
今日事急,来日定当设下宴席恭候,以示感谢救命之恩,到时候另有薄礼相赠,还望二位一定赏脸。”
“我叫张大盘,他们都管我叫张大胖。他叫黑子基,管他叫黑胖就成。
什救不救命之恩的,遇见同袍有难,自当伸手,那客气干什。
更何况我们二人也没做什,只是背着你去医馆,算不得什大事。
说实话你能这快恢复,我们心也高兴,看管矿洞那无聊,做件善事还真稀罕哈哈哈。”
另一人随声附和,随后话头一拐:
“陈兄此刻前来,应和那日来过矿洞有关,还有好几个那日进矿洞的人也被带上去问话了。”
随后压低声音:
“据说常氏兄弟的遗体找到了,被掩埋在废弃矿洞深处,着实奇怪。我们兄弟二人也被问过话,但那几日确实没见他们进去。
兄弟你是进过矿洞的,要小心一些。当然我们知道陈兄的情况,你实力不如远常氏兄弟,要做到那样的事不可能。
更何况那日浑身都是食灵兽的血,杀兽已是不易,怎可能和常氏兄弟有关。”
“多谢黑兄提醒,我就先去了,改日二位定要赏脸一聚。”
告别了张大盘和黑子基,陈度之忧心忡忡地跟着张平上了山。
半山灵矿处,白云天在一边负手而立,像是对此件事情极富信心。
陈度之来时,立刻被带往白云天面前,旁边两具遗体被锦布披裹,稍稍露出面部,一位老态龙钟的白发老爷子伏在一旁,轻轻拂过逝者面庞,眼中不知是怒火还是悲伤,决绝中杂糅悲思凄凉。
白云天面色转瞬即为肃穆,一股无形的威压向陈度之袭来,隆隆声音似能震慑一切:
“你就是陈度之?今日叫你来,想必你也知道是何事,那咱们就单刀直入。
常氏兄弟在新矿洞失踪那日,你来过废弃矿洞与否?”
陈度之虽身处威压之下,然则面色极为平静,波澜不惊地答道:
“来过。”
“所为何事?”白云天无缝接问。
“清扫食灵兽。”
“是否去过探查道?”白云天紧盯不放,眼神锐利。
以陈度之的实力,在他的威压之下保持镇定已经极难,说谎?他觉得不可能。
陈度之稍一顿,清晰答道:
“去过。”
闻言白云天先是眼中一亮,随后又放缓了气势,倒是一边的常老爷子瞬间怒目圆睁,死死盯着他。
“可曾遇见常氏兄弟?”
“见过。”陈度之仍是面色平静。
这二字一出,场上顿时静得出奇,白云天显然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子这实诚,难道就这轻易让自己粘上了祸事?
然而旁边的常老爷子此时已经怒不可遏,整个人像是被气笑了,连着说了三声:
“好!好!好!”
“年轻人有骨气啊,老夫佩服,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就别怪老夫拿你的项上人头祭奠我的孙儿们!”
常老爷子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瞬时袭来,在所有人都还未有反应之时,运转灵气联手攻出一记杀招,不给陈度之丝毫闪避之机。
从到现场开始,陈度之就一直在默默运转灵气,警惕一切异常动静。
然而对方的实力远超自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二人甚至要比常战略强些,再配上默契的联手杀招,即便陈度之瞬间就将不死金身运转到极致,同时还挥刀格挡,仍是要吃下这计十足十的威力。
白云天又是一愣,事情接二连三超出自己的预期,常老爷子更是把他这个主事人当空气,彻底激出了他的怒气。
场上的威压顿时向所有人蔓延,两个彪形大汉的攻击一滞,仅这一瞬间,白云天拂袖一挥,衣袍卷起气浪,手中折扇似流光射出,一转眼,接上斩空出鞘之际,相形碰撞,点出火星,两者同时改变轨迹,分别向两个彪形大汉刺出。
那两个大汉显然没有料到白云天出手如此之快,又如此强悍,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双双被刺穿脖颈,飞出三丈远。
然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全部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除了白云天以外,只有陈度之瞬间意识到场上发生了什。
陈度之心下骇然不已,据说白堂主前不久超越凝神境,已入洞悟境,没想到竟是这般强悍,远非凝神境所能抵抗,自己先前溜之大吉的最坏打算,此时就像一个笑话。
“真是好大的胆子!扰乱执法堂公务不说,还想行凶杀人。
两个杂碎死不足惜,只是可惜,脏了我的山河图扇!
来人,把这两个学院内公然行凶者,挂在执法堂外七日,以示警告!”
白云天脸上确有愠色,但嫌弃神情更重。
陈度之怔在原地,直觉告诉他,对白云天而言,那把扇子确实比杀人的事还重要。额头不由冒出冷汗,还好自己应对的足够镇定,否则也是“死不足惜”。
“常老爷子,我真的是尊你老迈,才称你一声常老爷子。这两个人‘发了疯’,我相信与你无关,只是希望你不要像他们一样。
你只要安安静静看着我把案子查得水落石出,到时候一切自有我赤霄院刑罚背书,你说呢?”
常老爷子早已吓呆在原地,良久才结巴著回应:“好,好,好……”
同一句话,这次却声如细蚊。
陈度之心下慨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是你常老爷子的护卫,别人说与你无关,那最好真的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