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那股泥石流 > 第326章
  其实得了供词后,这一点也是最让湘云想不明白的。
  多大点事呀,还杀人灭口?
  至于吗?
  就算真的被查出来你们打着峨眉的牌子卖假货了,自己计较起来时你们不是还可以哭闹一通,撒个泼啥的?
  不能抬宝玉出来说嘴,不是还能抬了老太太出来卖人情?
  只要唱作俱佳的说一段老太太如何如何,当初她寄养在荣国府那几年如何如何,还怕没话可说?
  凤姐儿的戏一向极好,口齿也伶俐。只要将小时候的事拿出来说了一通,未必不能达到目的。
  湘云都想到了,凤姐儿只要来几句‘当初姑娘来了府里,咱们当自家姑娘一般待着,便是正经的姑娘都退了一步去。凡是姑娘爱吃的,咱们哪样不记在心里……’就算湘云再不念旧情,也愿意用这件事买断与荣国府的旧日恩怨。
  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世人又常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她幼时养在荣国府是事实,她想对荣国府赶尽杀绝,就必须先将这段养恩撕撸清楚。
  别说什么老太太养的湘云,老太太没了恩情就断了。要知道荣国府从来不是老太太的,贾代善活着的时候,荣国府是贾代善的。贾代善没了,荣国府就是贾赦的。她实际上是住在了贾赦家里。而凤姐儿母女,一个是贾赦的儿媳,一个是贾赦的嫡长孙,她对这二人出手,到底是经不起人讲究。
  可以说只要不想被人说什么忘恩负义,不念旧情,踩高捧低等等难听的话,最后再影响了小姑娘的名声和仕途,湘云就不能对老太太的后人下狠手。
  ‘凡是最后都要做到仁至义尽的人,都是在为了以后能够心安理得的无情无义做准备。’
  这话有时候是可以在湘云身上看到影子的,至少在对待荣国府这件事上,她就能做到天下皆知的‘仁至义尽’。
  当然了,败坏峨眉名声,借此敛财,偷税漏税的事,她只能保证自己不追究凤姐儿母女。但四爷会不会追究,弘辉管辖的户部会不会追究,那她就管不了了。
  她嘛,心软,难免妇人之仁了些。
  ←_←
  所以说了,湘云就想不明白凤姐儿母女为什么要这么决绝。
  打个比方吧,如果说原本这事就是一件入室偷窃的小案子,但现在被她们母女这么一弄,就直接成了偷窃的时候捅死了发现行踪主家的大案子。
  难不成真像四丫头说的打击报复?
  想一回大观园如今的价值,再想一回二三百两银子,借这事泄了私愤仿佛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呢。
  只是这事看似狠辣,却并不严谨。即便关了铺子,可想要追查踪迹却不是什么难事。
  *
  湘云想到了很多滚刀肉,无赖哭闹的打法,却忘记了凤姐儿母女心性高傲了。
  一个自持出身王家,一个自傲于荣国府嫡长女的身份,两人骨子里是一样的骄傲,一样的心比天高,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说,巧姐儿就是年轻的凤姐儿,娘俩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骄横,自大。
  低声求饶,磕头乞怜…于她们来说就是一种仅次于死亡和贫穷的屈辱。
  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荣国府这边倒还罢了,可巧姐儿夫家那里要是得了风声,未必不会借此事为由休妻。
  惜春死了,其他人被带到了高丽,所有可能认出他们的人都没办法张口了。秦皇岛那里的假货铺子连人带货也都消失不见了,就连峨眉的那个管事都跑了,就算湘云派人来查,又能查到什么?
  只要躲过这一阵,等风声不那么紧了,她们再卷土重来,还怕挣不到钱吗?
  不过通过这次的事,她们也算吸取教训了。
  单独弄个铺子卖假货太扎眼了,不如将假货放到真货铺子里卖。
  ……
  在凤姐儿母女的想法里就是这件事情只要不曝出来,将来她们还能拿荣国府曾经抚育过湘云和死了八百年的老太太这一点再最后卖一次人情。
  若不是怕以后遇到什么事没地方求人,上次凤姐儿就想跟湘云将话挑明了。
  旁的不说,湘云在荣国府的那几年,一日三餐大多都是凤姐儿侍膳。没功劳也有苦劳,光是看在凤姐儿为湘云夹了无数顿饭菜的份上,也应该有份香火情才是。
  不过…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不到万不得已这话就不能搬到台面上来。
  当然了,湘云承凤姐儿当初侍膳的情份。但一码归一码,想给贾桂换前程…她要是愿意,湘云也不是不能安排个偏远行宫的管事太监给贾桂的。
  就怕凤姐儿舍不得~
  r(st)q
  惜春不像湘云,她是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荣国府,记事的时候凤姐儿就已经是荣国府的管家奶奶了。
  虽说后来跟着老太太和哥哥姐姐们搬到了大观园,可老太太过身前,巧姐儿也养在大观园里,凤姐儿更是经常带着桂哥儿过来请安。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是姐姐妹妹的叫了好些年的,所以她一时间还真接受不了这个真相。
  怎么就能下这般狠手呢。
  太寒人心了。
  “云姐姐要怎么做?”又气又恨又伤心的惜春心里的委屈都能腌咸菜了,抿着唇又是嘀咕,又是腹诽的,最后才问坐在一旁的湘云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已经不是咱们想处理就怎么处理的事了。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事,已经触犯了国法。律法森严,不敢亵渎。”
  惜春闻言浑身一震,张了张嘴说道:“经官了?”
  湘云点头,说得可真了。“早前不知道是她们,我又懒怠处理这种事,得了消息便让靓靓报与万岁爷知晓了,怕是万岁爷的人这会儿已经到了秦皇岛。”
  惜春:“……”
  完蛋了,这回真凉了!
  ~
  湘云与宜太妃等人出京了。此时还不知道湘云和惜春遇上的凤姐儿母女,也才刚刚从嘴严的下人那里打听到了她的目的地。
  当知道湘云等人的目的地路过秦皇岛时,二人不约而同的心惊了一回。
  娘俩个凑到一块,一边担心湘云会亲自去秦皇岛发现什么猫腻,一边又焦急的等着齐都那边的消息。
  “按脚程,这会儿也应该有消息了。”巧姐儿一边用手扒拉另一只手腕上的红玛瑙珠串,一边担心不已的问她老娘,“不会是?”
  凤姐儿多少也有些担心,不过想着内海不小,哪里就那么巧,一边宽女儿的心,一边又问女儿婆家的事。
  一听这话,巧姐儿就烦得不行。早前儿房里的一个贱人有了,她便想着去母留子,抱到身边跟那几个庶出打擂台。不想前儿特意请了脉息好的郎中给瞧了一回,竟然只是个丫头。
  她又不是缺女儿,谁还耐烦替贱人养小贱人。
  “那老虔婆防我防的紧,一应都不许我插手。”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叫庶出的哥儿活到现在了。巧姐儿心忖了一句,又继续跟她娘抱怨婆家如何如何,“若不是差了辈份,我都想将姐儿许给蘅哥儿了。”
  可惜她和蘅哥儿是堂姐弟,自己女儿是蘅哥儿的外甥女。
  凤姐儿斜了女儿一眼,嗤笑,你当她没想过?
  别看小贾蘅现在年纪小,可他上有人脉,下有峨眉,中间还有一座大观园。冲着他老子娘的面子,前程自是不必提。
  再一个,世人只看到他老子这边的人脉关系,却忘了他娘的出身。
  那
  琪琪格可是固伦恪靖公主的小姑子,贾蘅嫡亲的舅舅还是蒙古的郡王呢。
  这样一个要家世有家世,要人脉家资有人脉家资的人,谁不惦记?
  见话题又说远了,巧姐儿再次将心思放到自家闺女身上。
  她想给女儿谋一条出路。
  凤姐儿多少有些不上心,“才两三岁的孩子急什么,到是你弟弟那里,宋氏进门都多久……”
  ……
  另一边,胤K脸色不是很好的坐在四爷下首,说出来的话也是刻薄到了极致。
  无他,被丢下的人总是有些委屈的。
  四爷嫌弃的不要不要的,可他也习惯了这种嫌弃情绪。只做没看见的继续与胤K说矿的事。
  早些年朝廷就禁了私矿,不允许任何人挖掘,不想这两年又有人开始顶风作案。四爷留下胤K,主要还是想要找到更好的方法杜绝私人采矿。
  不叫开私矿,一是担心自家的矿挖没了,没办法和列祖列宗交待,也叫后世子孙打饥荒。二一个是担心开私矿会使大量农民成为矿民,让良田无人耕种。
  这些矿尚未开采出来时,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矿,里面的含矿量是多少。胤K重生一回,虽然仍旧没啥建树,但哪里有矿却还是知道的。虽然面上不能开采,但先将山头买回来留与后世子孙,也是一件进可攻,退可守的事。
  按着记忆,胤K买下两座银矿,一座金矿。如今三座矿的山头和附近的土地都被胤K买下来了,此时都叫人种了果树和一些贵重木材。
  果树出果子,吃不了的果子做成果脯蜜饯,果树的树枝还能做烧柴,弄果味烤肉给湘云吃。
  而其他贵重木材就更省心了,只要任其自由生成,将来长成砍了做家俱也就是了。
  这些事胤K就跟湘云提了一嘴,小姑娘也只知道自家有一座种满各种果树的山头,两座她老子专门用来种木料的山罢了。
  原本胤K正在研究那些从罗刹国辗转得来的蒸汽机图纸,也带着手巧心思活的工匠尝试着按图纸做成品呢。四爷便叫了胤K入宫说话,宜太妃又折腾着要出京。
  于是乎,为了这些私矿和正处在关键时刻的蒸汽机实验,胤K就被留在京城了。
  叫胤K说那么大的利益在那里摆着呢,拦是拦不住的。既然堵不如疏,就想个能疏的法子来。
  先狠打狠杀一批,来个杀鸡警猴。之后再搞个长期重赏检举揭发的安排。
  想发家致富吗?
  发家的密码钥匙就在你们自己身边。
  如果发现有谁私自开矿,只要情况属实就赏白银千两,良田百亩。
  重赏之下,还怕没人举报吗?
  再一个,大清子民出门大都是用银票,但手上也肯定会带一些金银和铜子。叫胤K说不如发行一种可以代替金银和铜子的纸币。
  当金银不再是主要流通货币时,凡是在后期大量兑换金银纸币的…查一查不就知道金银来源了。
  不过前者好办,后者操作难度比较大,如果不叫他来弄,他到是更建议好好研究一下后者。
  在大清的土地上就用纸币,然后再想办法杜绝金银流向海外。
  ……
  一时商量完正事,胤K看了一回时辰,发现书房那边早就放学了,跟四爷说了一声,就叫人去接贾蘅,准备带着他和小姑娘回府。
  旁人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出宫回家一趟,到是贾蘅因着湘云之故隔三差五就能回家住一夜。
  一来湘云总担心贾蘅脾气太好,在宫里受了委屈也不言语。二来也是宫里的饭菜都没滋没味的,湘云推己及人,总担心贾蘅吃不好。
  如果饭都吃不好,那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小姑娘见天的
  进宫,不用湘云吩咐什么,便会溜达到毓庆宫或是书房那边接了贾蘅回府。
  规矩这种事,从来都是给守规矩的人制定的,所以不想守规矩的人遵不遵守全看他们自己个儿。
  明眼人都知道这批贵族少年为什么会被安排到宫里读书,贾蘅隔三差五回家未必不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世人,他以及他身后的势力都没有让他做额驸的意思。
  额驸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时康格格的额驸…胤K和湘云都不敢想就是了。
  ←_←
  四爷坐在养心殿东暖阁的炕上,从小姑娘孝敬的大玻璃窗户看向外边。对于自家弟弟留在京城带孩子,湘云带着婆婆出门溜达的事,只要想一想就觉得黑线犹如瀑布一般,披头盖脸的压下来。
  虽说胤K这次会留下来带孩子只是顺便的,可这事…四爷就是相当的看不惯了。
  他兄弟怎么就栽在这颗歪脖树上了呢。
  正好今日是十五,四爷起身去皇后那里,用完酒食四爷便跟皇后说起了这话。皇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的怼了四爷一句:
  “那你就赐几个侧福晋给老九开枝散叶!”
  被皇后这话噎住的四爷张了张嘴,说了皇后一句‘胡闹’便再不提这事。
  皇后见状,腹诽了一句‘欠怼’,便让人侍候着洗漱就寝了。
  知道四爷初一十五必会留在皇后的钟粹宫,宫里大大小小的妃嫔美人也都只是酸了一回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小年糕那里连酸一下都不曾有,人家最近让内务府弄了一幅比门板还大的拼图,正玩得不亦乐乎呢。
  京城好些年前就有卖拼图的,后来又兴起了自己出图订制拼图的玩法。正月里无事,小年糕便画了一幅畅春园游兴图,然后一时兴起便叫人用这个图给她弄个大拼图来玩。
  这不,这个月刚弄好送过来,小年糕就玩上了。
  让人在暖阁里铺上地毯,然后再将画框和拼图的小木头卡片都堆在地毯上,之后便穿着一身窄袖小n,散腿裤子坐在地毯上折腾那些小卡片了。
  除了没有废寝忘食,这位暂停了其他所有日常娱乐活动。见她能自己哄自己玩,大家伙也不拦着她。
  然而就在这一夜,熹妃身边的大宫女自尽了。
  熹妃身边的宫女今年都二十四了,转年就能出宫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非要寻短见呢。
  众说纷纭之时,突然有个宫女拿着那宫女的遗物去闯钟粹宫。
  “熹妃娘娘身边的珊瑚是奴婢的姐姐,姐姐早前曾给了奴婢一个包袱,说是哪日她遭遇不测便将这个包袱交给皇后娘娘。”
  小宫女被领进钟粹宫前就在钟粹宫门口这般喊道,听了这话后便是想要拦着她的宫人也不得不去禀报皇后一声了。
  等见了皇后,小宫女一边将手中的包袱递出去,一边又将这句话说了一回。
  皇后身边的姑姑接了包袱,然后站在离皇后三步远的地方小心将包袱打开。
  包袱里有一封信,几粒药,一只香包和一对水头极好的玉镯子。
  皇后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一回,然后又看向香包和玉镯子,最后让人请了太医过来分辨那几粒药。等确定了那药是什么后,皇后才一脸凝重的派人去养心殿请四大爷过来。
  对于面前的小宫女,皇后是不信的。不过还是在等四大爷过来的功夫叫人去查了一回这个小宫女与死了的那个珊瑚的关系以及信里所说的珊瑚与那个木匠的事。
  原来那封信上记录了两件旧事。
  一件是珊瑚在潜邸时曾与府中养着的一位专司木活的下人暗生情愫,一件则是关于小年糕早年小产的真相。
  小年糕素来身子骨便不如其他嫔妃强健,她身子弱,早年
  怀孕时又染了风寒,加上她身边都是四爷和皇后安排的人,所以小产时便也没人往旁的方向想。
  但这封信上却说小年糕当初之所以会小产,并不是体弱生病所致,而是人为的。
  如今都是木头家具,用的时间长了总要出现这样那样的小问题,因要定期维修所以一般大户人家都会专门养几个会木工活的下人。
  旁的不提,便是组装拆卸家具这种小事也得有个懂榫卯的人,不是吗。
  熹妃让珊瑚去接近府中木匠,二人在接触中渐生情愫,后来更是互许终身。然后小年糕怀孕了,熹妃便以此威逼利诱,让那小木匠在给小年糕修家具的时候将一些会让女子小产的药粉借着榫卯技术塞到夹缝里。
  有些药,光是靠闻的就能起到意料之外的效果。小年糕怀孕后她那张床就只她一个人住,那些药粉的味道掺在床上的香包香里,加之后来小年糕又吃了药,致使房中气味变杂,待小年糕小产后又掺了血腥气……总之就是等房中没什么味道了,药味也都挥发掉了。
  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再后来,那位小木匠被房檐上的冰溜子砸死,知道此事的人就只剩下熹妃和宫女珊瑚了。
  还可以这样?
  还真的可以。
  孕初期的孕妇闻多了麝香就容易小产,若那小木匠真的将掺了麝香粉末的药粉利用榫卯技术塞到架子床的缝隙里,小年糕睡觉养病的时候都窝在那张床上,未必不会小产。
  只是这算计的也太精,太防不胜防了吧。
  再一个…这事是不是太巧合了。
  满后宫就只有弘辉和弘历是满妃所出,富察家最近又不知何故叫四爷不满了。若皇后真的在此时彻查此事,事后未尝不会落个打击异己,落井下石的名声。
  这事为什么会闹出来…真是熹妃那里出了纰漏,还是故意引她入瓮?也或是旁人想要坐山观虎斗?
  不管怎么样,皇后都决定这件事情她最好推出去。
  推给谁?
  自然是四爷了。
  四爷那边正忙着呢,见皇后派人来请,问了一回什么事,来人只说不知,知道以皇后的性子这个时辰请他过去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让议事的官员继续商议,四爷便回了后宫。
  那还有什么说的,查呗!
  小年糕最近低头的时间有些长,这会儿正趴在榻上让宫女给她按揉颈椎,听了这个消息后小年糕先是一怔,然后便带着人往寝殿跑。
  她现在睡的床就是当初在府里用过的那张。
  原本是没想着搬到宫里的,可小年糕认床,又舍不得她屋子的家俱摆设,便全都给搬到宫里来了。
  光着脚丫来到放床的地方,小年糕却又顿住了。
  愣愣的看着那张床,脸上都是玄幻的神色。
  好嘛,大开眼界呀。
  幸好只是药,不是她二嫂说的耗子尾巴,蜈蚣腿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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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年糕觉得这事有些天方夜谭,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如果这事是子虚乌有,那她岂不是白上心了。如果这事确系为实,自有四爷和皇后做主,她也不需要自己上心或是…上手。
  “替本宫去小佛堂给那个孩子上柱香吧。”稍晚些时候,小年糕对着身边的管事嬷嬷轻声吩咐了一句,之后便在想着今晚四爷肯定会来她这里,她是忧郁一下,伤心一下还是继续该干嘛干嘛呢?
  看了一眼琉璃小高碟里象牙骰子,小年糕很自然的拿起来,举高又抛下。
  面前的象牙骰子比正常的骰子大,依旧是六个面,但每个面却不是正常骰子那般是一到六的红点。
  六个面上分别刻了六件事,即:看书,睡觉,
  散步,打牌,游戏,串门。
  骰子在小年糕的期待下掷出了‘游戏’的字样,于是在‘天意如此,人力不可违’的心态下,小年糕继续玩她的拼图。
  至于真相如何,小年糕相信四爷和皇后比她更想知道。
  侍候的宫人:“……”
  过来卖身的四爷:“……”
  ~
  新的夺嫡已经拉开了序幕,最后花落谁家全看本事和造化了。相较旁人,胤K心中却是笃定至极的。
  没人能在他老子手里抢下皇位。
  没提醒小姑娘,也没暗示她,由着她自己去闯。检查了一回小贾蘅的功课,胤K又按早前的计划给小贾蘅请了两位先生。
  这两位先生就住在府里,小贾蘅在府里时帮忙检查一下他的功课,小贾蘅不在府里时,那就随他们自己安排。不过按胤K和湘云的计划,他们准备每年冬天都去南边过年,也会带着小贾蘅一块去,介时才是这两位先生发光发热的时候。
  没办法呀,宫里书房教导的那些,到底不是针对科举入仕的。
  为了孩子的前程,请家教也是再所难免的事。
  ~
  京城一直是稳中有乱,乱中有序的节奏,而还在内海飘着的一行人却已经在秦皇岛的码头去分成了两支队伍。
  一支继续乘船去礼佛,一支卸了行李,乘马车进了府城。
  坐在马车里,惜春一边跟湘云介绍秦皇岛一边时不时的指着街上的景物说些什么。
  马车外,元良已经着人联系湘云最早派过来的人了。
  那些人日夜兼程来到秦皇岛,正好跟被骗走的惜春错过了。但叫湘云诧异的是秦皇岛的知府竟然做了伪证。
  湘云的人找上去时,那知府竟然告诉湘云的人,惜春是自己走的。
  这就有意思了。
  湘云手指在马车的小桌上轻轻敲了几下,之后对元良勾了勾手指,元良知机的凑过去,湘云便小声将计划说了。
  让人扮成惜春的人去向知府求救,就说惜春坐的船沉了。且看那知府能做些什么。
  说这话时又直接了当的让元良安排四爷的钉子去唱这出戏。
  元良明白的点头,下去安排不提。而她们一行人则非常低调的去了城里的客栈投宿。
  其实在惜春在离开的当天下晌,知府便收到了一张便条。当时惜春还没有遇险,但上面却是惜春已经遇害的消息。
  说是船已沉,人已死,若不想受牵连就闭紧嘴巴。
  谁问都只说惜春是自己走的。
  知府一见这字条就知道坏了,想到胤K和湘云的行事作风以及小姑娘的手段,竟半点不怀疑自己会被这一家子迁怒。于是思来想去竟真的投鼠忌器决定顺着幕后之人的意思做。
  翌日,也就是惜春遇到湘云的那天早上,湘云的人就到了秦皇岛……
  其实事情经过已经从齐都那里了解得差不多了,来不来秦皇岛都不会影响事情走向。之所以还要来这里,一来是湘云要看一看这边和附近州府的专柜店有多少管事被人收买了。二来也是想要见一见这一片的经销商。
  必须让人知道,哪怕这生意全都送给了贾蘅,但在贾蘅二十岁之前峨眉的生意仍旧是她们家在打理。
  看人下菜碟的心思通通给她收起来,不然她有的是方法回敬不友好的合作伙伴。
  自古就是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想跟极得圣眷的和硕亲王府斗…最好还是想好了后果再说吧。
  发现惜春离开了,先过来的人便急急忙忙飞鸽传书回京城,小姑娘接了消息又派了一批人下来不说,竟然还真就惊动了四爷。
  小姑娘原先呆过的稽查二组也被派了过来,四爷的粘杆处也
  有人过来,除此之外,小姑娘还报了一回官。
  于是有司衙门也派人过来调查了。
  不算小的秦皇岛陆续来了不少人,每批人都不是知府能得罪得起的。事情到了这里已经不是他想瞒天过海就能瞒得过去的了。
  尤其是湘云还叫人去诈他。
  知府已经骑虎难下了,此时也只得一口咬定惜春是自己走的。可就在他一脸笃定无比的说这句话时,湘云带着惜春登门拜访了。
  其实如果没后面的事,湘云怎么说都要带着惜春来感谢一回知府的庇护之情。可好事没做到底,还给整拧巴了,就真挺让人无语的。
  巧姐儿那边动作快,一口气关了附近州府将近十家假货铺子,但到底是事发突然留下了不少线索。再加上湘云手里握着齐都等人,凤姐儿和巧姐儿二人的事就自然而然的发了。
  毕竟有齐都他们在,拿着供词顺藤摸瓜,这案子自然是办得又快又准。
  将齐都等人都交给朝廷派来的人,看着他们压着所有涉案人员和那批假货回京。湘云只略微想了一回,便带着惜春留在了秦皇岛。
  名义上是等着从青岩寺礼佛的宜妃姐妹,实际上却是直接躲了。
  四爷肯定要抓典型,这事一定从重从严的判。对于凤姐儿那一脉,湘云已经彻底失去了好感。她只盼着别叫贾琮几个受牵连,其他的才不管呢。
  领着惜春,姐俩面对面的坐着写信。
  湘云和惜春分别给黛玉,迎春,探春,琮环兰几个写信,湘云的信上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件事情前因后果,惜春写出去的信则大半都是委屈告状的话。
  将这事给大家伙说一回,也省得不知情的人再被凤姐儿求上门时误导了。
  见了一回经销商,又见了一回峨眉这边的管事,最后又让人在全国范围内张贴了一回告示。
  说有人拿着亲王府的令牌招摇撞骗,请百姓莫要轻易相信。
  实在是湘云不知道巧姐儿让人将令牌给齐都前,她还用这令牌做了什么事,以及她手上还有多少块这样的令牌,如今都在什么地方,什么人手里。
  说真的,旁的不提,这个令牌的什么的,她这次回京后一定要跟她们家老九说一回。
  真特么太容易造假了。
  就在湘云故意躲在外面的时候,京城那边凤姐儿和巧姐儿等人也受到了四爷并不温柔的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二房早就分家了,贾琮和迎春姐弟却全是大房的。凤姐儿这么一弄,他俩好处得不着,就只跟着遭殃了。所以胤K一早就收到湘云的信,先是带人去宁国府那边,将贾琮和迎春姐弟都过继到三房。
  没错,就是三房。
  都不知道胤K怎么想的,凭空给贾母弄了个小儿子出来。
  还是早早夭折的那种。
  然后就在贾赦不在京城,贾琮和迎春本人都没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俩人就被过继给莫须有的,并且早夭的贾家三房了。
  宁国府如今就尤氏带着她抱养过来的男孩,胤K一个亲王…她们娘俩还真拦不住胤K在贾家族谱上作文章。
  亲自将二人过继出去后,胤K才进宫找他四哥说这事。四爷听到胤K这牛逼操作,直接懵了半刻钟。
  你还能更不着调些吗?
  胤K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贾琮几个可都在地方上给你卖面呢,没必要寒了地方官的心,是不?
  四爷做了几个深呼吸,先是没忍住的对着胤K一通咆哮,最后还是给了胤K这个面子,并且帮忙做了善后。
  一边骂一边提笔写了一道过继圣旨,写完圣旨叫人送到贾家祠堂后,便大笔一挥让人缉拿凤姐一家归案,并且着人抄了荣国府。
  但这事即便从
  重从严处理,也就是个贩卖假货,偷税漏税以及谋害他人性命,违令经商。除了主犯等需斩首示众,其他从犯皆是抄家流放而已。
  这个时代还有一个湘云没get到的好处,那就是家中女眷做错了事,罪责是要算在家中男人头上的。
  罪名落在男人身上后,再根据这个事的大小,看看会不会牵扯到家中女眷身上。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哪怕是凤姐儿和巧姐儿母女做下的,可她们的男人却是第一个被揪出来问罪的。
  荣国府都抄了,巧姐儿的婆家自然也落不得好。
  所以这件案子最叫湘云啼笑皆非的是按律法,贾琏和巧姐儿的夫婿被斩首了,凤姐儿和巧姐儿这对母女和其他人一样被流放了。
  至于两家的官职和爵位自是因为违了官爵人家不得做生意的律令在事发之时就被摘了的。
  当然了,原本凤姐儿和巧姐儿也是需要为她们想要谋害惜春付出重大代价的,只是叫人诧异的是贾琏竟然特别爷们的跳出来替她们母女将这个事担了。
  说这一切都是他和他女婿商议后干出来的事。
  原本这母女犯的事就被背在他们翁婿身上,然后贾琏带着凤姐儿母女又一口咬死了他女婿不松口,胤K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看了一眼小姑娘,父女俩个就这么给贾琏大开方便之门。
  渣男死不足惜!
  流放的地点极远,不过可以想见的是做为罪魁祸首的凤姐儿母女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两家人都恨死她们母女了。
  宋氏都要气疯了。
  她这边还没动作呢,自家婆婆和大姑姐就搞出这么大的事。如今连累她也成了流放的一员,宋氏都恨不得亲手撕了那对母女。
  好在宋家还算靠谱,在流放的路上悄悄买通了衙役,叫宋氏得了急症‘暴毙’了。
  之后宋家再将宋氏悄悄接回家,等了些许时日又将宋氏嫁了出去。
  身份是宋家的远房族人,夫丧归家,见其可怜被宋大人夫妇过继到自家一房……
  两姓联姻,从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因此宋家不会叫自家养的女儿成为一颗死棋,只要还有丁点希望和利用价值就不会不管他。
  宋氏知道自己是颗棋子,可她却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
  只能说,人各有志吧。
  ~
  “额娘不在京城,听说了你们家里的事后特意让本世子送了些东西过来。”小姑娘对着贾家大房的人说道:“到底是养了她一场,你们不仁,她却不能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