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那股泥石流 > 第216章
  “说说你的梦吧。”四爷信佛,虔诚的时候还挺像那么回事。不虔诚的时候…不提也罢。
  本着多说多错,说得越清晰越不容易圆谎的定律,湘云见问,便只说梦里有些黑,周围模糊不清,只能看见胤K。胤K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说弘辉危险,水边什么的。
  四爷/四福晋:“……”
  虽然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了些,但四爷与四福晋也不得不承认湘云和胤K都没有害弘辉的动机。
  也没必要搞这么一出贼喊捉贼,就为了得到他们的…感激?
  折腾了这么一出,天色已经渐渐亮起来了。
  正值六月,寅时左右天就大亮了。丫头们吹了烛火,又侍立一侧等着主子们吩咐。
  “让人准备早饭。”湘云想了想,又说道:“多准备一些清淡的。”
  弘辉眼瞧着就醒了,院子里的其他人也已经陆续醒过来了。到了这会儿,总要等弘辉彻底清醒才好离开。
  旁人什么情况,湘云不清楚,但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湘云是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尤其是在这里,湘云还没捞到一个座票。
  真的,湘云也是头一回发现自己挺怂的。
  小时候在东宫还敢仗着年纪小胡来撒泼,这会儿在自己家里,硬生生的立起了规矩。
  “不必麻烦了,等人都醒了我们便离开。”四爷没说话看了一眼四福晋,四福晋对湘云点头,客气说道。
  “不麻烦的。左右都是要吃饭的,在这吃回府吃都是一样的。而且弘辉遭了罪,不能醒了还要饿着肚子回府不是?”湘云闻言,笑着回了这么一句。
  因顾及四爷和四福晋的心情,湘云这个笑也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不敢笑太大。
  因湘云在这里,弘辉也没什么事了,四爷想了想便将屋子留给四福晋和湘云,自己从里间出来了。
  弘辉的院子不算大,却也不算小。
  私宅是按着湘云的喜好和需求来建的,私宅中水道,溪流湖池比较多,也因此整个建筑风格都更偏向于园林风。
  这么说吧,私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住宅,而是与省亲别院类似的建筑模式。
  四爷也是头一回来私宅这边,来时天还黑着,心中又挂念弘辉到也不曾注意到什么,此时站在门前廊子下,四爷先是注意到弘辉住处的院墙和院门都是那种样子货别说防宵小了,就是几岁小孩都防不住的那种样子货。
  四爷心下不悦,皱着眉扫视一圈,一边心忖胤K做事不靠谱给弘辉安排了这么个住处。一边又抬脚往外走去。这一出来,四爷就更觉得胤K不靠谱了。
  老九竟然将弘辉安排在了花园里。
  见四爷出来,苏培盛便连忙跟了上去,私宅这边的管事也亦步亦趋的跟着,时不时的看着四爷的脸色介绍一回这是哪,那是哪。路过湘云的院子时,也指给四爷看。
  湘云的院子更没有院墙。
  因为应该有院墙的地方都只是用了九曲回廊围了一圈。
  “这一处都是咱们姑娘的地方。出了那边的角门,再穿过一条夹道才是九爷的地方。”管事见四爷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小心回道:“咱们这边建起来的时间比隔壁还早些。”
  四爷:这句话的信息量多少有些大。
  原以为这是弟弟家的花园,所以四爷才毫无负担的背着手逛了一回,这会儿听了这话,总叫四爷有种他逛的是人小姑娘的地盘。
  逛了一圈后,四爷又发现这边更像是一个独立的地方。若是单独走帐…那岂不是说老九与这丫头是比邻而居?
  哼,没半点靠谱的地方。
  私宅不算小,但逛上一圈也用不上多少时间。四爷带着人站在湖边看着湖里的大王莲出神时,就有丫头过来找四爷。
  “阿哥醒了,福晋请四爷回去。”
  四爷闻言立时不琢磨这个大王莲了,带着人就往弘辉的院子赶。
  弘辉老幸福了。
  人家从头睡到尾,醒来时还伸了个懒腰,然后愣愣的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四福晋。
  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一脸迷糊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本就是睡觉时吸入的迷烟,睡得更沉的时候被人扛出去,再被人抬回来,可以说连个惊吓都不曾有。
  “额娘,您怎么在这儿?”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湘云,懵懵哒的唤了一声,“云姐姐?”
  湘云:姐可真羡慕你。
  见弘辉还迷糊不解,湘云看了一眼四福晋,微微屈了屈膝便退了出去。
  出来后见一院子的丫头下人,只淡淡的说了句:“去几个人侍候阿哥洗漱。”
  之后湘云便回自己院子洗漱了。不更衣,不化妆,只将头发梳成家常发鬓湘云就又带着人去了弘辉院子。
  此时四爷也已经回来了,外间的圆桌上也摆满了早饭。
  看到那一桌的早饭,四爷的脸又黑了。
  怎可如此奢靡浪费。
  “您误会了,您的早饭在那里呢。”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吃货,直接胆子暴涨的指了指另一则的屋子。“这是我们仨的。”
  你们仨?
  没错,我们仨,我和弘辉,还有四福晋。
  那间屋子也没有房门,是多宝阁月亮门的设计。
  四爷淡定的走过去,两步后视线就看到了里间小桌上摆着的早饭。随即脚步一顿,猛的回头。看看中堂圆桌上的吃食,再看看里间小桌上的吃食。
  又比前一秒钟饿上一些的湘云,看出四爷眼中的不淡定后,又给了四爷一个更不让人淡定的回答:“我们家的早饭都是吃十一分饱的。”
  十,十一分饱?
  看看湘云肉嘟嘟的脸,四爷更是满头的黑线。
  因为胤K不在,所以四爷对湘云的态度,是既要避嫌,又要给予一定的尊重体面,因此哪怕已经被湘云这话雷得不轻,四爷仍旧没说什么。
  一对不靠谱的。
  湘云回去洗漱就是体贴的将空间留给四福晋和弘辉。弘辉先从四福晋那里知道了昨夜的事,虽有些后怕却因为全程无觉而没有参与感。听了昨晚的事再洗漱便有些晚了。
  四福晋先从里间出来,随后弘辉才跟着出来,四福晋对四爷点了点头,弘辉则按着辰昏定醒的规矩给四爷请安,之后束手站在那里等着四爷发话。
  看着险些折了的嫡长子,四爷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叹了口气才说道:“用膳吧。”
  说完抬脚去了里间,也用起了自己那份很是清淡的早饭。
  湘云客气的请四福晋上座,随后与弘辉一左一右坐在四福晋下首。
  不吃火锅什么的,这边是没人侍膳的。四福晋身边的人见状也没上前,只站在不远处。
  鱼片粥,南瓜小米粥,水晶虾饺,门钉肉饼,小烧卖,什锦肠粉,豉蒸芋头排骨,虎皮凤爪,糖心蛋,炒食蔬,火腿菜心汤,胭脂鹅脯,下饭酱菜……
  量都不算大,但种类却多到数不清。
  做为皇子福晋,哪怕四爷再抠抠搜搜的,四爷府上的饮食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比的。只这一顿早饭还是叫四福晋惊着了。
  有的她吃过,有的却是见都不曾见过。看一眼一旁的配桌,红泥小炉上正放着一个咕嘟冒气的砂锅,闻着味道便是一股鲜香。
  配桌上放了一大碗微细泛黄的熟面条,旁边还放了几个小碗和几样配菜。只一眼四福晋便知道这是怎么吃的。
  先将大碗中的面条放到小碗里,再在上面放些醒菜,最后浇一勺砂锅里的鲜汤。
  不知为何,不过是极普通的吃食吃法,四福晋口中竟生出少许口水。
  湘云胃口比较好,也比旁人能吃。她看了一眼站在配桌前的小丫头微抬下巴,轻声说句‘面’。
  得到命令,小丫头便手脚麻利的用筷子分面,夹配菜,最后再浇上两勺鲜汤。
  碗不大,碗里的面也不过两三口的样子。连面带汤吃下去不过是暖场的开胃菜罢了。
  面是加了鸡蛋与碱水和的面团,爽滑轻道。弘辉也爱吃,见自家阿玛和额娘头一回来这里吃饭,便特意让丫头分别给四爷和四福晋各盛了一碗。
  弘辉是个孝顺孩子,每样他觉得好的,或是是四爷府里不曾做过的,他感觉他额娘没吃过的,就都会给四福晋夹一筷子。
  将儿子的孝敬都吃了,四福晋就饱了。
  按着一般的餐桌礼仪,长辈不起筷,小辈是不能先开动的。还有主人或是长辈放下筷子,小辈和客人也不好再进食了。已经吃饱的四福晋看着吃得香甜的湘云和弘辉,一时间不知道她要按什么规矩了。
  无法,四福晋又叫人给她盛了碗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四爷那边早就吃过饭了,他看着外间的用餐情形也没起身挪地方。
  喝着茶,时不时的看一眼弘辉。
  虾饺不大,弘辉和湘云都爱吃,两人一口一个虾饺,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原本以为那一桌子早饭泰半都会剩下来,不想除了酱菜剩下了一些,其他的盘子都见底了。
  哦,砂锅里还剩了半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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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早饭的功夫,苏培盛就大抵将私宅这边的情况都摸熟了。不光如此,他带来的人还分别将弘辉院子里的人都审问了一回。
  因这些人都是私宅这边的,苏培盛等人也是在私宅管事的陪同下进行的审讯。
  至于弘辉的那个小太监,他醒来的神态和表情落在众人眼里就跟不打自招没两样。苏培盛怕问出什么家丑内宅阴私,直接堵住了那小太监的嘴和耳朵,将人一绑黑布袋子一套丢到了下屋,准备走时一并带走,回府审问去。
  膳毕,四爷便带着妻儿回府,湘云则再次旷课的回房睡回笼觉去了。
  湘云也想知道是谁要害弘辉,不过私宅距离四爷府上有些距离,她也不想远距离输送异能,便只能坐等后续了。
  直至此时,湘云都以为是他们府上的侧福晋李氏干的。别说湘云了,四福晋和弘辉,甚至是四爷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叫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动手的人竟然是还没有进府的钮钴禄氏。
  这位钮钴禄氏是今年大选时被当今指给四爷的格格。
  其父不过四品典仪,其人也不过清秀偏上的姿色。
  “还没进府就斗起来了?”湘云都惊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弘辉,怀疑极了,“真的假的?不会是替旁人背锅吧?”
  比如说替李氏。
  “不是侧福晋。”弘辉摇头,他最开始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也如湘云一般震惊,他都以为是他阿玛故意包庇偏袒李氏,才会将谋害嫡长子的锅甩给钮钴禄氏。
  毕竟谁又能想到一个还没有进府的格格会将手伸得这么长呢。
  “这事还要从弘时出生那会儿说起……”
  李氏又替四爷生了个儿子,虽然折了一个,但就李氏这个产育数量也应该提一提位份了,于是四爷一高兴便上了请封的折子。
  原是准备早点上折子,但二月份时正处于春闱舞弊的风口浪尖,这道请封的折子就又往后压了压,一直压到李氏即将出月子了,四爷才递上去。好巧不巧的,那时候又赶上了佟家灭门,大选阅看。
  钮钴禄氏被指给四爷做格格后,就总想着若是四爷再晚一点上折子是不是她就不是格格,而是侧福晋了。
  她知道这么想不对,可她就是觉得是李氏抢了她的侧福晋之位。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去恨李氏,又因为李氏坐拥二子一女,有了侧福晋的身份而感觉自己前路渺茫。
  即便她入府了,以后也要一直被李氏压着得永无出头之日。
  会收买威胁弘辉身边的小太监,也是阴差阳错的知道那小太监还有家人在外边。
  知道自己能用小太监的家人要挟人后,钮钴禄氏就开始琢磨这件事情要怎么做了。
  让小太监害死弘辉好像比害死李氏的儿女更容易些呢。
  而且一但弘辉这个嫡长子没了,李氏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介时不光四福晋会将矛头指向李氏,就连四爷怕是也要心生芥蒂了。
  她额娘对阿玛的妾室惯常用拉一打一的整治手段,她这时候入四爷府,说不定四福晋也会用她来打压李氏,以报杀子之仇。
  有四福晋的扶持,她很快就能在四爷后院站稳脚跟。而四福晋和李氏相争……自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现在都这么卷了吗?
  “我还是觉得,”湘云想了下,一脸纠结的将面前的麻辣兔丁往弘辉跟前推了推,“好不可思议呀。”
  “九叔给你托梦这事…不是更不可思议?”麻辣兔丁有些油,弘辉用小银叉子叉着吃,“我阿玛还特意问了红螺寺的慧缘大师呢。”
  大师说死人给活人托梦的见过,活人给活人闻所未闻。
  看一眼湘云,弘辉将那句不是太吉利的话咽了回去。
  湘云一听这话,小心眼又犯了,伸出手又将刚刚推到弘辉跟前的麻辣兔丁拽回来,“得了便宜又卖乖,下次不救你了。”
  弘辉一听这话连忙表态,“我阿玛是我阿玛,我是我,我只记得九叔和云姐姐的救命之恩就是了。其他的,我才不管呢。”
  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有些事情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这还差不多。
  湘云满意了,又将麻辣兔丁推了过去。同时还转头吩咐露珠,“让厨房再做一份辣子鸡来,多放花生米。”
  ……
  天热,湘云与弘辉又各吃了一大碗凉面,然后才跑到水榭那里一边纳凉,一边玩那边吊着的渔网桥。
  费力的走在桥上,湘云还有心思问旁边的弘辉:“你阿玛和额娘准备怎么处置钮钴禄氏?”
  弘辉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脚下一软差点坐下来。
  “…阿玛说,说,说要煮了钮钴禄氏。”准确的说是蒸了她。
  定制一个可以煮下钮钴禄氏的锅比定制一个竹编的蒸屉要贵,向来勤俭的四爷肯定要挑便宜的来。
  湘云:“……”
  这还让不让人吃肉了。
  就在湘云腹诽四爷够四爷的时候,四爷已经在那里掐指计算日子了。
  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凡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
  钮钴禄一格格,入府是没有婚礼的。一顶小轿一抬便罢。但即便这样也得满了三个月才能将人抬回府。
  四爷想在府里办这事,想叫府里上上下下都看一看谋害子嗣的下场。不然四爷有的是办法摁死钮钴禄氏。
  不过她死是小,若能一并给旁人上根弦就最好不过了。
  与此同时,四福晋对李氏的堤防又深了一层。
  “福晋,要不要?”
  “弘昀生的单薄,弘时,”四福晋摇头,“养不养得活还是未知,不必自乱阵脚。出了这次的事,爷必然防着各处对子嗣动手。爷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不可操之过急。”
  弘盼与弘辉同年,两岁就殇了,弘昀生得单薄,就不似长寿的面相,弘时才几个月,能不能养大都是个未知数,犯不上在在风口浪尖上,踩着四爷的眼皮子瞎蹦Q。
  即便弘时将来平安长大,只要他不威胁到她的弘辉,她未尝不能做个慈善大度的嫡母。
  若四爷能更一进…想到这里,四福晋心神一凛,回忆了一回太子妃往日的言行做派,更加用皇后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小一忍,则乱大谋。
  ‘戒急用忍!’
  不愧是俩口子,此时都在忍字头上作起了文章。而另一边的钮钴禄氏却迟迟等不来好消息,急得嘴角都起了一溜水泡。
  老太妃是四月中没的,如果不出意外,她年底前就可以入四爷府。丧子之痛是需要时间的,时间太短于她来说可就不是助力了。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钮钴禄氏心底就升起了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要完。
  随着钮钴禄氏越发坐立难安,前往孝慈县送灵的人也都陆续回京了。
  走了那么多人,京城都安静了不少。此时一回来,从上到下都开始喧嚣起来。
  仿佛将灵柩送到地宫,孝期就结束了一般。
  这些人一回来,便都听说了佟家这桩无头案。
  和湘云想的一样,衙门的办案官员也想到了那两颗人头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于是找上李四儿,叫她提供一下受害者名单好叫他们一一核实。
  这些年来,被李四残忍虐杀的人何止几十,若是再算上隆科多的仗势欺人…这个工作量真的非常大。
  可当今下了命令,再难也得干呀。
  原本就有一支人马去登州那边追查寄镖人的线索,剩下的人手想要短时间内将这些都核查清楚,就必须从有司衙门借调人手。
  这一借调,李四儿与隆科多干的那些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其实在衙门让其出具这份名单的时候,他们也曾拒绝过。但架不住衙门的人将当今的旨意摆了出来。
  反正这个案子这么难查,你们二人要是故意隐瞒不配合,那这个案子查不出来,当今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二人迫于压力想着说两件不太重要的,不想衙门里的人都是断案审讯的老手,没费多少心思就将二人的底淘了个干净。
  后世有句话叫坦白到底牢底坐穿,二人在吐出三分之一名单的时候便知道他们保不齐就凉了。剩下的三分之二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这些受害者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可着本地先查,查了个底朝天,有的连墓都挖过几铲子,衙门的人也没将那两个人头找出来。随即又派人查外地的,可仍旧毫无所获。
  于是这时候,衙门里的人又找上李四儿,让她再想想还有没有落下的。
  李四儿直说没有,可头摇到一半却顿住了。
  “是谁?”
  李四儿看看一旁的隆科多,又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将之前没想起来的那件事说了。
  “我们爷早先曾纳过一位妾室……”
  听着李四儿徐徐道来,衙门里的人看向李四儿的眼神都变了。知道这娘们是个心狠手辣,阴险歹毒的,但没想到这娘们还能更了不起。
  不光手段残忍的虐杀了人家女儿,还将尸体丢进了乱葬岗。人家兄母找上门了,不但杀死人家母亲,还将人家哥哥打了个生死不知。这也罢了,回头抢了尸体还直接丢到郊外喂了野兽……
  衙门里的人都想掐死李四儿了,若不是职责所在,别说查找凶手了,他们都想欢呼鼓舞一下。
  活该!
  报应!
  死的好!
  得到第一手资料后,衙门的人也不再逗留的离开了佟府。
  回到衙门,所有办案人员都有些消极怠工。最后还是捕头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这么大的案子,咱们能查清楚就不错了。偌大天下,若嫌犯藏匿行踪,更名改姓,或是直接出了海…怕是案子也只能查到这里为止了。”
  一听捕头这么说,其他人便心领神会的动了起来。
  先按着旗藉姓氏查一回,之后再在京城走访一遍,随后再派人去盛京城那边查一回老人的墓。
  别说,办案官差还真在觉罗氏老太太的墓前看到了一个木头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两颗人头早就腐烂得无法辨认了。
  墓碑一侧还立了一个衣冠冢,虽未立碑众人却都知道这是给觉罗家那位惨死的姑娘立的。
  官差在墓前拜了拜,便捧着木头盒子离开了,仿佛至始至终都不曾看见不远处长得颇似嫌疑人的跛腿青年一般。
  青年:“……”
  就这么走了?
  青年想了想,看一眼远去的官差,再看了一眼自己父母和小妹的墓,又从一旁柳树底下挖出一个木头盒子,然后跛着腿重新来到墓前将那个木头盒子放在墓前。
  ~
  虽然没能缉拿凶手归案,但这个案子也算是破了。破了这个案子后,当今又问起了佟府灭门的案子。
  仍旧毫无线索。
  当今闻言长叹了一声,将佟家承恩公的爵位给了那位佟家少爷,之后又让衙门的人将隆科多和李四缉拿归案。
  二人犯的事再不容包庇,为堵悠悠众口,平息民愤,当今也再不敢顾念旧情。
  这一次,隆科多也没资格住宗人府了,二人一块进了刑部大牢,等待秋后处斩。
  其实早在被逼着说出这些年做过的事时,隆科多和李四儿就有了心理准备。
  之前在宗人府的时候隆科多还存了三分侥幸,以为当今会顾念旧情。后来家里出事了,隆科多被放出治丧,后来又没人带他回宗人府,他便以为之前那件案子会不了了之的稀里糊涂下去,谁成想就又出事了呢。
  能关进宗人府的,身份都不一般。那边的负责人对待这些贵人们都极尽可能的优待,生怕人家回头翻身了,或是被外面的家人知道了再找他们麻烦。可刑部大牢却完全没那个顾虑。
  而且环境脏乱差,吃食也是勉强饿不死,就连水都是那种污水。
  这样的地方,正常人是一分钟都不想呆。隆科多和李四儿却还要在这里等到秋后问斩的日子。死前还要受这种罪,隆科多对李四儿宠爱也被这种生活落差和即将到来的死亡磨没了。
  开始的时候只是随便踢打两下两间牢房中间的木栏杆,后来则是对着李四儿破口大骂。
  先是骂她害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后是骂李四儿贪财,竟敢染指春闱。最后才骂李四儿心肠歹毒,手段残忍。
  如此这般骂来骂去,又将李四儿曾是岳父妾室故意勾引他的话骂了几遍。
  说得好像不是他自己鬼迷心窍非要李四儿一般。
  李四儿开始的时候一直任由隆科多各种咒骂,许是终于从丧子失女的悲痛中走出来一般,李四儿又恢复了之前德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开始跟着隆科多对着骂,甚至是隆科多隔着木栏杆伸手过来要打她的时候,她还能一把抓住隆科多的胳膊,狠狠的咬一口。
  等到几日后,已经被邢部大牢的伙食折腾得没有多少力气的时候,李四儿才对着同样靠在草堆里的隆科多自爆了一回。
  你阖家都是被老娘毒死的,没想到吧。
  李四儿:“老娘换了厨房的盐,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毒药是哪来的吗?”
  隆科多震惊看向边说边笑的李四儿,他没想到李四儿这么疯,“哪,哪来的?”
  李四儿披头盖脸,脏兮兮的对隆科多笑,“傻逼,当然是用你的银子和你的名头买的呀。哈哈哈哈哈~”
  隆科多:“……”
  他当初抢了一个疯子回来,这个疯子不光害死了他儿女,还毒死了他全家。
  对了,现在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