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蕊等萧然走了之后,回来问江南:“老大为何对她这么好?”
  江南给出的理由同小二的一模一样:“她在我们茶楼里受惊了,自然是要给些补偿的。”
  芳蕊不以为然:“我才不信!这话骗骗小二也就是了。即便是补偿,给免单就好了,为何送那么贵的半天妖?”
  她一边收拾最后走的客人的桌子,一边道:“我看啊,你就是想给她撑腰。那男人说她喝不起,你就让她喝的起。”
  江南否认:“怎么可能?”
  芳蕊耸了耸肩,下楼了。
  江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或许是因为知道萧然上一世结局,存了一些怜悯?亦或者她在江南眼皮子底下被骚扰让江南生气?不论是哪个姑娘在她面前遭遇这种事,她都会帮忙。
  没有第三种解释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个月就过去了。
  萧然的果酒酿制完成,只等发酵。
  她这些天哪儿都没去,一心一意做葡萄酒,也就躲过了不少剧情。
  期间阿玖搬进府中成为了江南的丫鬟。
  她有生意头脑,跟着江南处理店铺,跑上跑下。
  江南以她只需要一个丫鬟服侍自己,另一个需要处理府中的事为由,顺理成章把阿坨留在府中。
  藏芳楼的半天妖正式出售。
  半天妖的独特性,加上江南不断营销。一时间,茶楼人满爆棚。许多富家子弟都以能喝到半天妖茶为傲,他们喝到的,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力,四处炫耀,还会自发性的给半天妖做推广。
  江南算了算账,前两个月不停的做广告,收入和支出是持平的,直到现在第三个月,才是真正的盈利。
  她还是遵守了和魏记茶楼的约定。不去抢周围的老客人,也不做人文关怀,低价竞争一类的事,只用噱头吸引全城的人来。
  芳蕊特别喜欢去魏记串门。
  她发现魏记有个诺大的后院,种了好多的花花草草。有时候她欣赏着欣赏着,就会忍不住的顺两盆走。
  直到魏记的二掌柜魏慧察觉到。
  或许是想起这事是魏记开的头,两位掌柜也没声张,只是偷偷摸摸的又去把花草盆给顺回来。
  芳蕊就当没这回事,乐此不疲的有空就顺。
  顺的开心,顺的满意。
  哪怕第二天又没了,她能欣赏一天也是极好的事。
  许多客人都发现每天的花都在变换,还觉得是藏芳楼的雅趣。
  魏慧养成了每天不仅要算账,还要清点花草的习惯。
  江南则是喜欢和魏素打纸牌,输赢参半。有时候双方茶楼的客人们也会来看看,还会指指点点。
  两家茶楼愈发和谐,但是这种和谐没有持续多久,就来了一个搅屎棍。
  又是一天清晨,江南一间间的推开茶楼的窗户,和熙的阳光照亮每一个房间。
  她很喜欢这种推开一扇门,光亮迅速击退黑暗的感觉。
  她推开最后一扇门的时候,楼下有一男一女拉拉扯扯。
  江南定睛一看,女人是魏素,她被男人烦的不行,大声嚷嚷着什么。
  等她想看清楚一点的时候,魏素进了茶楼,男人站了一会儿,也走了。
  巳时,江南到楼下喂鸽子,又看到了早上的男人。
  男人穿着不差,鹰钩鼻,嘴角向下,看面相有些凶恶。
  魏素从茶楼出来了,叉腰骂道:“都说了,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愿和你,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呢?”
  男人嘁了一声,吐了口气,装作自己好说话的模样:“素素表妹,是这样的,我认为我是你的最佳夫婿,我有一家店铺,管理的很好,若是我俩结为连理,你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管理茶楼,可以安心的在家当夫人。表妹,你也有二十了,你没有魏雪那么美丽,聪慧,但我都不在乎。我认为我不是那么肤浅的公子哥。可旁人就不一定了,不是么?你嫁给我有诸多好处,你自己也知道的,不是么?”
  魏素气的浑身发抖。
  她拿着鸡毛掸子,将地面扇的咻咻咻的,怒吼:“魏延!给!老娘!滚!!!!!”
  魏延皱眉:“你还想动手么?这么暴力可不行,得以德服人。”
  魏素呵了一声:“不好意思,我以揍服人。”
  魏延再次皱眉:“素素,别闹!”
  “闹你爹!快滚!”魏素又用鸡毛掸子打在地上,气势惊人。
  魏延缩了缩脖子,迟疑片刻,继续站在她面前。
  江南笑道:“换一招吧,比如这样…”
  她拍了拍手,茶楼里的壮汉一字排开,站在江南身后。
  壮汉们都叉着腰,目光炯炯的瞪着魏延。
  江南道:“快走吧,莫要挡我们营生。”
  魏延脸色阴了下来,咬着后槽牙跟魏素说:“表妹你…好,好得很。还有你!我记住你了!”
  他看了看魏素,又看了看江南,拂袖而去。
  待他离开后,魏素松了口气,主动跟江南攀谈起来。
  “这个人是我的远房表哥,知道茶楼是我在掌管后,就不远千里来了阳城。他费尽心思说服我爹娘,让我和他结成连理。爹娘认为他的条件与我门当户对,尚可,但终究他们还是更爱我,更想征求我的意见。这人发现我爹娘那儿行不通后,就常来烦我。先前还好,只在家中烦我,现在倒是追来了这儿。这人什么品性,你也瞧见了,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想和他有什么关系。”
  魏素苦笑道。
  江南报以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府的路上,先前江南雇佣的负责她和秦弯联系的人趁人不注意,盖着帽檐走过来递给江南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潦草中透露出几分大气。
  洋洋洒洒的一整篇。
  上面将最近发生的事,如同写日志一般,点点滴滴都记录了下来。
  说她们在齐城遇到了被当地地头蛇和其联手创办的流氓商会所打压,秦弯是如何见缝插针,利用民意,在其中打出一条通路来,最终在齐城赚了个盆满钵满的事。
  秦弯年纪还小,藏不住那么多的心事,文字里江南都可以想象到她多么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始终以为江南是隐藏的大人物,而她是大人物顺手抬举的人。
  偶尔还会寄来一些特产,说是有义务让江南提前用上。
  这是一个颇具赤诚之心的女孩。
  江南拿过毛笔,苦思冥想,最终在信纸上写下一句:若有缺钱之处,尽管开口。
  她想的是,以后等秦弯商队做大了,她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而秦弯收到江南的信件后,加深了先前的刻板印象。
  。
  江南披星戴月回到家,美好的心情又被坐在亭院的一双男女给毁坏了。
  女人不认识,男人是江淮。
  江淮揽着女人的肩膀,表情却愁苦万分,女人亦是凄凄惨惨戚戚。
  给江南的感觉就是两个字。
  别扭!
  阿坨上前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听到的八卦:“二少爷和郁小姐闹矛盾了,小姐看陪着二少爷的那姑娘,是不是长的很像郁小姐?”
  江南转过头。
  那姑娘清秀万分,挺好的,就是和郁芊没有半毛钱关系。
  江南点头。
  阿坨立刻接话:“她就是二少爷找来的郁小姐的替身。据说汪小姐丢失了自家金手环,是郁小姐来汪府之后丢的,怀疑郁小姐拿的。郁小姐说她没有拿那些东西。二少爷不信她,还让她给汪小姐赔礼道歉。郁小姐气的不行,和他吵了一架,不再理会二少爷了。”
  他们这一段,江南在剧情中看到过。
  实际上是汪婉把金簪子藏了起来,故意栽赃给了郁芊。这是一个很拙劣的栽赃术,只需要搜查一下即可。
  偏江淮要坐实这个栽赃。仅仅是因为他在前不久看到郁芊收了一个男人的金手镯,便判定郁芊和儿时不同,已经变成了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哪怕郁芊再三解释,那金镯子是她母亲留在阳城未带走的东西,江淮也不信,他只信他看到的。
  江南:“然后呢?”
  阿坨叹气:“然后小姐你也瞧见了,二少爷也被气的到处找女人,就为了找女人来气郁小姐。我还听别人说,江二少爷后面帮郁芊小姐还了银子给汪府,还买了一堆金镯子放府里,想送给郁小姐,但郁小姐不见他一天,他就将金镯子送一个给其他人。唉,少爷其实为郁小姐默默做了许多。他是我见过最深情的少爷…小姐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江南干呕完,拍了拍胸脯,咳嗽道:“是的,我有点恶心。”
  阿坨小心翼翼扶着她:“那咱们赶紧回屋。”
  萧然这一个月深居简出,错过了不少剧情。
  这样最好。
  原先被江淮用来气郁芊的,次数最多的便是萧然。她常常都在江淮身侧,是用的最为顺手的工具人,以至于外界当真觉得萧然是江淮最重要的人,最后酿成大祸。
  。
  第二天,江南大清早的就起来进行一个光合作用,她摸了摸芳蕊献宝似的送上来的含羞草,然后闭着眼睛享受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
  突然,阿坨在她耳边惊喜说道:“小姐,你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