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言支离破碎的眼神中终于浮现出一丝生机。
苏家人都围在手术室，霍霆言也想过去。
或许就这么呆呆站了太久，连脚底都麻了。
一抬脚，差点站不稳跪了下去。
手撑住墙壁，一向高高在上的霍总连形象都顾不得，他只想尽快离苏玥柠近一点，再近一点。
手术很成功，苏玥柠头上被包着纱布，戴着呼吸面罩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三天后。
各项指标逐渐平稳，又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但是她一直都没醒。
无论怎么期盼，始终躺在病床上。
巴掌大的小脸，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
苏知松到底年纪大了，身体熬不住，在几个外孙和隆叔的劝诫下，先在医院旁开了酒店休息两日。
霍霆言一直守在病房门口。
周墨赶到的时候，看到他们霍总俊朗的下巴已经冒出浅浅一茬青色胡渣。
双目疲惫红肿，安静坐在病房前的椅子上，整个人毫无生气。
他差点都不敢认。
“霍总，”周墨小心翼翼走过来，将装着鲍鱼粥的保温壶递过来，“您稍微吃点东西吧，别把身体熬坏了。”
霍霆言扫了一眼周墨手中的保温壶，是顾家老宅的那款。
“是嘉曼小姐做得。”看出他的顾虑，周墨轻声解释道，“嘉曼小姐本来想来，但是怕自己的火爆脾气再和苏家人吵起来，就让我带过来。放心，是她一个人亲手做的。”
沉默了几秒，霍霆言接过保温壶。
放在一旁，没有什么吃东西的心情。
他闷着没开口，周墨已经猜到了霍总的心里想法。
恭恭敬敬把这几日公司发生的事情，全都详细说明。
“欧洲那边白副总先过去了，当地供应商意外好说话，答应先由公司其他人对接。霍氏集团总部除了霍正带着几名股东来闹过，被嘉曼小姐给骂走了，其他都按部就班。”
霍霆言低低“嗯”连一声。
过来两秒，抬起头问：“霍正来了？”
整个霍氏集团除了颜湘兰还在住院中，其他地方表面上并无裂痕。
他这个表叔虽然野心大，但也不想会干这种蠢事来找不痛快的人。
“对了，霍邱呢？他去邻国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周墨拿出手机查了下公司内网：“霍董原本前段时间买了加急的机票，但是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出现了点小意外没赶上飞机。再加上当地原本谈好的供货商忽然反悔，一直忙着处理事务。”
霍霆言听在耳中，不语。
这里也怪怪的。
正说话间，苏玥柠病房中的仪器忽然剧烈响动。
霍霆言骤然站了起来，其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换吊瓶的小护士急急忙忙跑出来叫医生。
半分钟不到，主治医生跑过来进行急救。
霍霆言感觉自己心都快揪紧到无法呼吸。
他忽然有点理解，古代皇帝让太医院陪葬是什么心情！
给宋清和打了电话，让他找几个国内外最权威的医生，无论花多少钱，让他们全都过来镇守。
听他这副快要崩溃的语气，宋清和也没和往常一样先插科打诨，郑重应了下来。
又守了两日，苏玥柠依然没醒。
苏知松被隆叔扶著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霍霆言站在病房门口。
强撑著精神在处理工作上的业务，一看到有医生靠近，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
见苏知松走近，霍霆言礼貌点了一下头。
整个人就像是空洞的稻草，三魂掉了七魄。
原本并不想搭理回应他，走到病房门口，苏知松谈了口气，对他招招手。
病房里很安静，苏玥柠的床头放着鲜艳的玫瑰花。
是霍霆言每天早上新换上去的。
满是消毒水的味道过于压抑，他知道苏玥柠不喜欢。
护工见他们走近，放下手中的工作。
霍霆言一眼皱了皱眉，飞快走过去。
接过护工手中的毛巾，动作轻柔帮苏玥柠擦脖颈处。
苏知松朝护工使了个眼色，让她和隆叔一同走出去。
双手附在背后，咳嗽两声后问：“你在这里也守了这么多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不累。”霍霆言带着满眼血丝说道。
苏知松借着拐杖的力坐下，苍老的手揉揉额角。
沉声问道：“那要是她一直不醒？”
“我就一直等下去，”霍霆言语气坚定，“只要她还在这里，我就愿意等她。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听到这话，苏知松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缓解。
长叹一声刚准备说话，余光看到苏玥柠垂在被子外的指尖颤动。
捏紧拐杖颤颤巍巍走进，拉住霍霆言的胳膊说：“玥儿刚刚的手指是不是动了？”
霍霆言骤然回头，忙把宋清和推荐的几名医生叫过来。
病房房门紧闭，半个小时后，才重新打开。
苏知松大喜大悲，差点站不住，还是由霍霆言扶著才走了出来。
“我真是老眼昏花！我的宝贝外孙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几名医生跟在后面安慰：“苏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身体指标也没有问题，可能很快就能醒了。”
从霍霆言阴沉的脸中，就能判断这话多半是安慰。
苏知松长叹一声，和隆叔一同回去。
到了下午，骆燃从剧组匆匆赶来。
见到霍霆言后一句话没说，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没过几分钟，霍霆言的电话响个不停。
是周墨打来的。
怕影响了病房中绝对安静的环境，霍霆言走到楼下接完这通工作电话。
就听到身后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霆言哥哥，真的是你啊！你来看我的吗？”
这尖著嗓子甜到发腻的声音，是姚栗栗。
毫不掩饰嫌弃的眼神，霍霆言对她淡淡扫了一眼。
只见姚栗栗并非一个人，身旁还站着霍嘉曼和柳如英。
“栗栗第一次开车没找到刹车受伤了，我和妈来看看她。”霍嘉曼解释完，视线定格在霍霆言脸上，“哥哥！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霍霆言心里一阵发毛，烦躁得很。
无视了眼前人准备离开，一转头，视线定格在某处顿住。
晃神之间，他好像看到了刘智杰的身影。
正准备上前追，姚栗栗脚下一个踩空，往前摔到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