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言未动，只这么淡淡站在原地。
柳如英从霍霆言的眼底，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的表情。
他的眼神沉静如深潭，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收起的嫌恶，倒是没有半分紧张和心疼。
要是在以往，霍霆言这时候早就冲出去查看苏玥柠的情况。难道他真的是相信自己的话，对这个女人已经厌烦？
柳如英在心中做了判断，走上前拍了拍霍霆言肩膀上的墙灰。
“母亲什么时候到的？”霍霆言连呼吸都没有乱，看不出心虚的模样。
“你把花小渔压在墙面骂她的时候。”柳如英毫不避讳，“如果不是那个助理，现在受伤的就是苏玥柠了，我以为你会为了这件事而生气。”
霍霆言冷哼一声，双手插兜往下走，像座冰山一样生人勿近。
“这个女人把我骗得团团转，没有理她的必要。”霍霆言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柳如英，“我最讨厌骗我的人。”
“对了母亲，”霍霆言紧盯柳如英的眼底，“花小渔怎么会突然教唆那个小畜生攻击潘锦菲？她今晚应该谁都不认识。”
这个眼神太过锋利，让柳如英一下子芒刺在背。
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可能因为她心里嫉妒，毕竟花小渔这人又蠢又没有眼界，我们都知道。”
当天晚上，潘锦菲被送往医院做了检查，好在只是受了惊吓，胎象稳定。
乔颖倒是不怎么好，她的左手手骨骨裂，肩膀处也有肌肉撕裂。秦双急得当场就把她送进了高级病房，让院长和专业团队全程治疗，还一通电话把美国的骨科专家叫回来。
这阵仗把乔颖吓了一跳，再三和秦双确认自己只是小小的骨裂，没有全身粉碎性骨折。
“你和苏小姐救了我的孙儿，那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秦双笑眯眯坐在病房中。
她挥了挥手，门口一众保镖厨师护理师齐齐弯腰鞠躬，声音整齐洪亮：“全凭乔小姐吩咐！”
秦双的性格重恩，自然也记仇。
当晚飞飞和花小渔都被送到了警察局，因为飞飞年纪太小，教育了几句就被放了出来。
杨夫人不忍心责备儿子，从警局里出来就一直在咒骂苏玥柠和潘锦菲，怪她们先惹了飞飞才会遭到报复。
还没走出几步，杨夫人就接到了丈夫的电话，怒吼声响彻云霄：“我让你去带着儿子多多社交，帮我和秦双求情。你做了什么，今天我们所有的投资商都要撤资，这个项目我可以把全部身家都砸了进去，连房子都抵押了！”
杨夫人吓得魂不守舍，举着手机喃喃道：“不可能，这不是飞飞的错，这绝不是我儿子的错。”
飞飞放走了，花小渔还被扔在警局内。
警察已经和宴会现场确认过监控，在飞飞冲过去之前，确实和花小渔有过接触。
在秦双的施压下，花小渔被关紧了警局内临时拘留的地上。那瓷砖又脏又冷，用住的还有两个满嘴脏话的胖女人，把花小渔吓得不轻。
正鬼哭狼嚎吵着要出去，拘留室的门被打开，一份已经凉透的盒饭送了进来。
其他两个人冲过来想要抢，被送饭的人用带电的警棍吓了回去。
花小渔接过这份冰冷的盒饭，摸到底下有一份纸条——“在里面老老实实待一个礼拜，等那边消气的再把你保释出来。”
一看到这句话，花小渔顿时眼前一黑。
她都已经住惯了柔软的床，一想到要在这地方待一个礼拜，她就浑身难受。
冷掉的盒饭刚显得油腻腻，她看一眼就觉得反胃，现在开始后悔没能在宴会上好好吃点东西，就不该整晚盯着苏玥柠。
钻到角落里，花小渔忍不住哭了起来。过了二十分钟，另外两名大姐终于被她哭泣的声音惹烦，一人在她脸上揍了一巴掌。
三日后，乔颖从ct室拍片回来休息，苏玥柠已经在她的病房中站着了。
没过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打开，潘锦菲和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跟着她身后，全程护住她的肚子，满眼都是爱护。不用猜，就知道这是谁。
“这位是我的丈夫乔墨尧，”潘锦菲指了指身旁的男人，依偎在他怀里介绍，“这位乔小姐，是她舍生救了我。”
乔颖看向眼前的男人，彬彬有礼大方得体，笑起来温润如玉，说话也不急不缓。
不知怎地，乔颖想到了自家弟弟乔笙。
乔笙开朗明亮，有时候说话欠欠的，还很怕她。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挡在自己面前。一转头，又跑来和自己撒娇。
见她低头笑了一下，乔墨尧微微一怔。
“抱歉，失礼了。”乔颖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弟弟。”
听到这个话题，乔墨尧眼角有一丝黯淡。扶著妻子到沙发上坐下，对乔颖说：“你们姐弟看起来感情真好，我本来也应该有一个姐姐。”
“本来？”苏玥柠很快就抓到了关键词。
乔墨尧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姐姐出生没几天就在医院里失踪了，当时跟她一起失踪的，还有三名孩子。”
这件事苏玥柠略有耳闻，二十五年前特大婴儿拐卖案。一桩震惊全国的案子，专门跑到医院里偷孩子。
“当时我父母动用了所有的势力去找，半个月后终于找到线索，那群人贩子自知逃不掉，竟然驾车撞山石自焚了。车上四名婴儿也一起被烧死。救出来的时候面容都看不清，从腿上保留着的姓名牌推断出身份。”
“对不起，引起你的伤心事了。”苏玥柠道歉。
乔墨尧温润笑了笑说：“没事，那时候我都没生出来。只知道我母亲当时受了不小的刺激，看了很久心理医生才逐渐好转生下了我。但是我们家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家人的痛苦，要是这个孩子没了，我都不敢想像会有多悲痛。乔小姐，多谢你。”
同一时间，霍霆言从公寓中走出。
在他公寓对面，一个望远镜正在监视。
“柳总，霍霆言出门了。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戴着一顶遮住脸的鸭舌帽。动作隐蔽，看起来有鬼。”
柳如英沉声说道：“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