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声音嘈杂，一听就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在呼啸北风中，合作警方的声音传过来：“我们搜索到了逃犯的身影，但是她死在了海难中。”
柳如英死了？
霍霆言脑袋像是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棒，嗡嗡作响。
他不相信。
霍霆洋费尽心机冒着风险把她从监狱中救出来，怎么可能就这么意外死了！
“发生什么事了？”苏玥柠察觉到这通电话不简单，也站起来问。
霍霆言索性点了外放，码头警方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昨晚公海区域发生了两船相撞，一辆以旅游为幌子的偷渡船和一辆油船相撞。海面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偷渡船上几百人都全都在火海中被烧死了。”
“发个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来。”
对面的海警顿了一下，虽然他收到了蒋其博的叮嘱，配合霍霆言这边的调查。
不过让他把办案信息和外人共享，他还是有点不乐意。
霍霆言在他停顿的这半秒中，听出了他的犹豫。
马上接上：“你们出海搜查需要人手和船只，我会出钱带打捞队过来。现场的一切我都不会插手，只想知道柳如英的情况。”
海警队长在心中权衡后，将事故现场发了过去。
霍霆言挂了电话，转头看，苏玥柠已经收敛起情绪，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她走上前，拉住霍霆言的手：“我跟你一起去，柳如英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这其中肯定有阴谋。”
霍霆言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痛苦的嚎叫声持续不断，都是在精神病中无法自愈的人。
他拉过苏玥柠的手，加速往外走。
临走时让助理给院长先打了二十年的治疗费，让霍邱在这里待着。
坐上车让司机根据地址开过去，开了整整三个小时，来到邻市的一处码头。
跟旅游或者运货专用的国际码头不用，此处位处偏僻，连路都因为常年失修而坑坑洼洼。
码头外原本有一处占地很大的商业园区，从酒店到商场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游乐场。
只是现在一副无处打理的样子，各种设施都已经生锈损坏，还有树藤猖獗爬满了外墙。
俨然一副鬼城的模样。
汽车开过眼前的废墟，来到一处码头前。
这个老旧的码头还在使用，周围的平房被当地人改成招待所。
就是这个平时很少有普通人会来的地方，此刻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霍霆言的车远远还没靠近，已经听到了人声鼎沸。
从登船口通到外围大门有一条长达一公里的连接桥梁，霍霆言他们的车沿途开进去，到处都是哭天喊地的家属。
负责的海警从码头侧门迎出来，将他们带到了信号室内。
看到第一批救援队传过来的画面，在场的人纷纷转开了视线。
整个海面已经陷入了火海之中，救援队的船进不去，只能在外围寻找突破口。
不断有人被烧死淹死，偶尔有几个游出来的幸存者，也是浑身都是烧伤。
先遣救援队以最快的速度将伤者运回来，海面上逐渐飘起了尸体，满是人间炼狱的景象。
霍霆言怕苏玥柠被这画面受到惊讶，侧身抬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光是看到眼前的视线，苏玥柠已经感到了一阵反胃。
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脑袋嗡嗡的，难受。
没有人可以对这么多人命的惨死无动于衷。
霍霆言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让手下带着重金请来的专业救援队跟海警全都出去救人。
救援设备和补给，他也全都换新，争取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哪怕救援希望微乎其微，也要把遗体带回来下葬，最后给一个体面。
“事故原因调查清楚了吗？”霍霆言沉声问道。
负责调查这起事故的负责人和海警走到他身旁，朝他点一下头。
“两船相撞，这辆小型邮轮偏离航线笔直撞向油船，整条船的偷渡客几乎全都没命。”
这个老旧的港口原本就偷渡客猖狂，警方每年都要勘查多次，还是有人为了钱铤而走险。
一直没有出声的苏玥柠，听到了一句关键词。
“笔直撞过去？那船上的船员和船长去了哪里？”苏玥柠走到卫星影像前，“需要扩大搜查范围，调查船长和船员是不是已经提前离开。“
见她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海警和负责人朝苏玥柠看过来。
原以为跟过来的这位女子会一直哭哭啼啼，没想到还是很有胆识。
负责人点头赞同苏玥柠的话：“现在事故现场还十分混乱，再加上人数没有办法统计，具体情况要等事故报告出来再说。”
霍霆言带苏玥柠在码头附近的镇上住下。
位处偏远，再加上涌过来的受害者家属太多，镇上所有能住人的地方都已经爆满。
霍霆言原本想要加钱想要换一个大一点的套房，苏玥柠阻止住，还是住进了单间。
房间虽然简单，倒也整洁。
霍霆言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苏玥柠正在铺床。
暖黄色的灯光照射过去，让人一眼就感到温馨。
这一刻让霍霆言觉得，他们就是应对普通夫妻，住在平凡的小屋子里。
就像普通人一样，各自下班后一起做家务，然后相拥睡觉。
没有中间经历得这些波折，只是平平淡淡一直到老。
这么想着，霍霆言已经沉寂的心，逐渐染上了一丝暖意。
他走上前，从后面抱住苏玥柠。
“怎么了？”苏玥柠感受到身后的力道，拍了拍他的手。
这么近的距离，感受到胸前温度，霍霆言才安心。
搜索和救援持续了好几日，直到第三日的傍晚，传来了消息。
船长和负责航行的船员早就跑了。因为是偷渡船，不能确定人数，但是从运回的尸体数量来看，偷渡船上的人几乎没有活口。
霍霆言心中一震，问道：“没有活口吗？”
知道他想要问什么，负责人拿出一张拍摄的遗体照片，给霍霆言确认。
“这是监控拍到柳如英当天穿的衣服，和这具遗体完全吻合。虽然面容已经烧焦，但是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一本护照，是她本人的证件。”
“不对。”苏玥柠否认道，“这事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