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审讯室内，洪兵气喘吁吁坐在椅子上。
看到这么一个女人，什么工具都没带就孤身前来，又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值班警察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浑身不爽拳头痒痒，恨不得进去把他揍一顿。
视线转到了施楚荣身上，她抽开对面的椅子，镇定自若回给洪兵一个笑容。
洪兵张狂的脸上，忽然一怔。
漫长的两个小时等待后，审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除了蒋其博，所有人都紧张往里看。
只见刚才还拽得能上天的洪兵，此刻神情呆滞，指尖颤抖，空洞的眼神宛如行尸走肉。
“进去吧，现在问什么他都会说了。”
施楚荣抽出消毒纸巾擦手，又在身上喷了消毒药水。跟洪兵在审讯室待了那么长时间，她嫌臭。
走出来后，施楚荣没有急着走，来到了蒋其博面前寒暄了几句。
“好久不见，”她扫了一眼蒋其博腹部伤口和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开始毒舌，“看来人不服老不行，上次见你，你还没有伤得那么狼狈。”
叶婉亭不爽地眯起了眼睛。
蒋其博看起来已经习惯了，乐呵呵回道：“我看你最近正好环游到云城，就叫了过来。”
施楚荣没再跟他客气，注意力已经转到了苏玥柠所在的审讯室中。
直接走过去，毫不犹豫打开了门。
蒋其博惊异瞪大了眼睛，跟上前来到审讯室外查看玻璃。
确认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不知道施楚荣那出神入化的功力怎么又提高了。
无视了所有人的搭话，施楚荣走到了苏玥柠面前。
指尖微挑，勾住她的下巴抬起，捧住她的脸。
施楚荣的身上，充满了柔雅清幽的檀木香。
紧紧盯着苏玥柠的脸，施楚荣指尖在她脸上轻轻划过，勾勒她的脸部轮廓。
”像，你跟他真像。“
施楚荣一直疏冷的神情，忽然有了温度。大拇指指腹扫过苏玥柠的脸颊，在碰到她眼皮之前，手腕被紧紧抓住。
霍霆言站在一旁控制住她的手。
忽然眼前一晃，施楚荣一掌朝霍霆言劈过去，完全没有刚才对苏玥柠的温柔之色。
她出手的速度飞快，换成一般人早就被打上一掌了。
霍霆言身形后仰，堪堪挡住。没给他犹豫的时间，紧接着第二掌也劈头盖脸打过来。
“住手！”
两个人正交锋，蒋其博站在门口出面拦住。
听到这话，施楚荣收了力，拿出手机对苏玥柠正面拍了两张照。
霍霆言正准备发火，苏玥柠已经猜出了大半。
她走上前，朝施楚荣温和笑了一下，“阿姨，您认识我的父亲，对吗？”
一句话，让施楚荣勾起年轻时候的回忆。
她瞬间露出了娇羞又向往的神情，让叶婉亭在门口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当然认识裴恒书，”施楚荣抿嘴一笑，“他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人，是清风霁月的圣人。当年我为了追他，在警校的男生宿舍下面打地铺，你差一点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了。”
“咳咳！”苏玥柠一口水被呛到。
蒋其博忙跑过来解释：“小施，你别胡说！没有的事！当年你轰轰烈烈给恒书表白了十几次，他每次都巧妙但是直接拒绝了你。”
施楚荣斜瞪了他一眼，嘟囔道：“那我第六次跟他表白的时候，他拒绝我的时间比前几次晚了三秒，这就是有犹豫的空间。”
“那是这时候正好人家苏莹给他打电话。”蒋其博毫不留情揭穿他。
施楚荣原本还兴致勃勃，一听到苏莹这个名字，顿时浮现了一层不爽的表情。
连带看苏玥柠，都没了刚才的温情。
“你的鼻子和眉眼，跟恒书哥哥一模一样。可惜，还有另一个人的基因。”
一听到这话，全程警惕看着里面的叶婉亭，顿时一蹦三尺高。
气得直接冲进来，对施楚荣嚷嚷：“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小莹是全天下，哦不，是全天上地下最晶莹剔透的天使。都怪裴恒书把她拐走！”
“你说什么！”施楚荣一听，被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你凭什么说恒书哥哥！分明是那个女人先勾引的。”
叶婉亭冷哼一声，“到底是谁追谁，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眼看这两个不好惹的女人就要打起来了，蒋其博忍住伤口疼痛跑进来拉架。
“啪！”
“啪！”
两只手同时打过去，蒋其博左脸被手肘挨了一下，高高肿起。鼻子也被不小心撞击，留下一行鼻血。
审讯室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施楚荣甩了他一眼后，仰起下巴走了出去。
一场闹剧结束，警察们还没来得及感谢施楚荣，就看到她火冒三丈离开的背影。
丈二摸不着头脑，眼神在几个人周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蒋其博的身上。
“蒋处，洪兵招了。”
来到审讯室的监控处，就看洪兵脸色煞白，眼角下乌青一片。
说话的声调没有起伏，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二十五年前，我在乔总身边当贴身保镖。他关爱下属，对身边人也大方，给我的工资比当时公司的小领导都高。但是有一次我陪乔总出差，休息的时候偷偷溜进赌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输了太多，总想在下一把赢回来，稀里糊涂间就欠了高利贷。那笔钱利滚利，我实在还不上，就想着乔总那么有钱，先向他借一下。那天我特地等在他门口，却看到他开出了一个因为欠债而被人追上门的司机。”
说到这里，洪兵忽然激动。
被手铐扣住的双手，把桌子砸得哐哐响。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杀鸡儆猴！他这么有钱，区区三十万都不肯借给我，还要做个局给我看。”
见他情绪过于激动，两个警察把他押在了椅子上。
“后来有个人联系到我，说愿意帮我还这笔钱，但是要帮他做一件事。我一看，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是帮他爸爸做事，但是从他的谈吐能够看出，其实他才是真正的主谋。”
“那个孩子，就是霍霆洋？”
洪兵点了点头。
“他让你做什么？”
“绑架乔正雄刚出生的女儿，杀了她。最好当着他的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