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嘛,田岛大人。”宇智波晴华看着丈夫一秒失落的表情，笑着说道，“等到了净土,你就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外貌了。”
“这么说起来……”宇智波田岛认真注视着眼前的妻子,开口说道，“晴华,你的确年轻了不少。”妻子去世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面色苍白甚至嘴唇都发白……但是现在,分明还是少女时的模样。这时的晴华还没退役,依旧是宇智波一族的忍者,浑身上下散溢着青春与活力。
“……你什么意思？”盯————这人过去嫌弃她老了？
“……啊？”宇智波田岛迷惑不解，嗯，就像他的长子一样,各种意义上说，读不懂女人的心声。
就在此时……
宇智波田岛再度听到了哭声，他喃喃说道：“小猫……”而后他连忙对眼前人说道，“晴华,你大约不知道，我前两年捡到了一个……”
“童养媳对吧？”宇智波晴华轻笑着回答说道,“田岛大人,我在下面看得很清楚呢。”
“……啊？”宇智波田岛愣了下,而后下意识点头，“对。”原来真的看得到啊……不过,那也挺好的。反正他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晴华的事情，能日夜被妻子看着，委实是件好事。
“那是个好孩子。”宇智波晴华微微一笑,如此说道。
“是啊……”宇智波田岛感慨着点头，“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孩子，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如若有女儿，应该就是这样的。”
“噗。”宇智波晴华笑着点头，“谁说不是呢。而且就像我们喜欢她一样，斑和泉奈同样都很喜欢她。”
“晴华，我……”
“田岛大人，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哦。”
“啊？”
“孩子们在喊你呢，无论如何，都该去多见他们几面吧？”
“……”
“去吧。”宇智波晴华笑着上前，而后，抬起双手按在丈夫的胸口，轻轻一推。
后者顿时感觉自己飘浮了起来，且迅速朝后方飞去。
所以……
他现在果然是……
灵魂么……？
宇智波田岛缓缓睁开了双眸。
第一秒感觉到的，就是身躯上那剧烈的疼痛；第一眼所看到的，就是身旁三个孩子担忧的神色；而第一个听到的声音是……
“父亲！”
“田岛叔叔！”
“老头子你总算醒了……”
宇智波田岛扯了扯嘴角，嗓音干涩地说道：“说过多少次了……对父亲要尊重……别一口一个‘老头子’的……”
少年的眸中顿时涌起了泪意，他深吸了口气，嗓音因为努力克制哭音而有些沙哑地说道：“那老头子你就赶紧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再也不这样喊你了。”
“斑……”宇智波田岛面色苍白地笑了笑，“我刚刚见到你们母亲了，她还是那么美丽，而且更年轻了。”
宇智波斑：“……”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他很清楚，与母亲再度见面是父亲一直以来的夙愿，只是……实现这夙愿的前提，却是他失去自己的父亲。而且，谁知道净土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说不定，那只是父亲在生死边缘的幻觉。
“小猫。”宇智波田岛又看向跪坐在一旁哭个不停的少女，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却又有些无力地垂落下去。
“田岛叔叔！”宇智波带子连忙伸出双手接住对方的手，哭着将这只依旧有着温度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孔上，不住点头说道，“我在，我在的，我就在这里。”
宇智波田岛手指微动，擦了擦少女脸孔上的泪水，笑着说道：“我刚刚把你介绍给你晴华阿姨了，她说，在净土的时候一直看着你，对你很喜欢。”
“嗯！嗯！我……”宇智波带子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才张开口，就再度哽咽了起来。
“乖，别哭。”宇智波田岛安慰道，而后，他看向了次子，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泉奈，我虽然昏迷，但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你……做得很好……”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是三个孩子中，他最放心的一个。而正因为有泉奈在，他应当也不必太担心斑和小猫。
“父亲……”宇智波泉奈垂下眼眸，认真说道，“你肯定会没事的。”
“……”宇智波田岛没说话，只是视线不住地在三个孩子身上流连。
“对了，父亲。”宇智波泉奈接着说道，“你回来之前，喵酱身体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她的生长彻底停住了。”
“……真的？！”宇智波田岛面色顿时一喜，颇有种“垂死梦中惊坐起”的味道，然而……他的身体状态实在是太差了，挣扎了下，没能坐起身，但这不妨碍他的高兴，“太好了！小猫，这太好了！也就是说，你以后可以像斑泉奈一样正常长大了？”
“嗯嗯。”宇智波带子一边哭一边笑地点头，“而且，我骨龄十八岁了，现在其实是斑哥和泉奈哥的姐姐了。”
宇智波田岛：“……”他看着眼前少女十二三岁的模样，忍了又忍，又觉得都快死了委实不必再忍，便轻咳了声，开口说道，“小猫啊……那你以后还长吗？我是说外貌。”
宇智波带子：“……”qaq田岛叔叔怎么能问这种问题呢？也太伤人心了！但是……她原本就格外尊老爱幼，看到这样的田岛叔叔，自然更说不出半天指责话语。只抽泣且没什么底气地说，“我、我努力吧……”
“那就好。”宇智波田岛笑着点头，“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宇智波带子：“……”别放心啊！这样不简直就像是在……
“泉奈，小猫，你们先出去吧。”宇智波田岛笑了笑，“我有话想和斑单独说。”
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带子：“……”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情都很沉重，不过到底……还是一同起身走了出去。
宇智波泉奈注视着父亲的身影以及哥哥的背影，抿紧唇角，沉默地拉上了纸隔门。然后，牵着小族妹的手，将她带到了长廊下的庭院中。他知道，父亲是有些话想要私底下嘱咐哥哥，那么……
就谁也不可以听。
站定脚步后，他低头注视着依旧在不停流泪的小族妹，沉默了下，而后，无声地张开双臂将她抱在了怀中。
“对……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知道……哭很……晦气……但我停不……下来……”宇智波带子哽咽地回答说道。
“那就不要强迫自己。”宇智波泉奈紧闭双眸，努力想要藏起自己的情绪，但饶是如此，他的脸孔上依旧浮现出了清晰可见的痛苦之色。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发丝，低声喃喃，“哭吧……尽情哭吧……就当是……替我……也替哥哥……”
“嗯……”
一段时间后……
少年低垂着头拉开了纸隔门，而后，他抬起头看着庭院中的二人，轻声说道：“泉奈，过来，父亲想见你。”
“……好。”宇智波泉奈重重点头，而后立即跑了过去。
与之相对的——
宇智波斑跳下长廊，快步地跑到了小族妹的身旁，而后，非常果断地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向来体温比别人要高的少年，此刻觉得自己很冷，骨髓里透着风的那种冷，血液几乎都要凝结的那种冷，整个人几乎要被霜雪冰封的那种冷，而且，无论如何都暖和不起来。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努力汲取一些温暖。
向最重要的亲人。
“斑哥……”
“别动，就让我这样……”
“……嗯。”
此时此刻，他比其余任何时候都要感谢她的存在，若非如此……在泉奈去见父亲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站在这里，独自承受着这份寒冷。
“……小猫。”
“嗯？”
“你……也会离开我吗？”
“不会的！”
“……真的吗？”宇智波斑其实已经不太相信这种话了，又或者说，他清楚地知道这个问题非常幼稚且没有任何现实意义。因为命运已经无数次地向他证明了，如若它一定要将谁从他身边夺走，那么，他永远无力阻止。
真是令人痛恨！
……却又去可奈何。
“真的不会！”宇智波带子认真说道，“斑哥你看，我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了，不是吗？从今以后，我可以陪着你们一起正常生活长大了……所以，别担心。你们的爱，已经将我从命运那边夺回来了，所以，我是不会离开你们的。”
“……”少年无声地更加拥紧怀中的少女，他有些不确定地想，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如若是……就好了。
宇智波带子其实已经感觉到了疼痛，因为眼前人真的太用力了，她几乎能够听得到骨头的悲鸣，也完全能猜到自己衣物下的皮肤大约快要青紫，但即便如此……
她亦什么都没说，只是努力回抱住对方，发自内心地想——
拥抱也好，温度也好，承诺也好，其余一切都好……
只要是斑哥你想要的，就尽数拿去吧……
不管什么都可以，她都愿意给。
只要此时此刻，能够让斑哥得到一点安慰，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没关系……
一段时间后。
宇智波泉奈沉默着从屋内走出，开口说道：“喵酱，来吧，父亲在等你。”
“……嗯。”宇智波带子点了点头，而后，与自家泉奈哥交叉而过，快步跑向了卧室。
她反手拉上纸隔门，几乎可以说是扑倒在了宇智波田岛的床铺边。
“田岛叔叔！”
“小猫。”宇智波田岛笑了笑，“别哭了，已经哭了这么久，眼睛都肿了。”
“……对不起。”宇智波带子提起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哽咽着说道，“田岛叔叔，你要快点好起来，那样我就不会哭了。”
宇智波田岛眼神柔和地注视着一旁的少女，开口继续说道：“小猫，我可以把斑和泉奈托付给你吗？”
“……什么？”
“斑性格外向，天性肆意，但是很重感情，所以，也格外容易受到打击，心情状态也会随之受到很深的影响。”宇智波田岛喃喃说道，“这种时候，他很需要有人陪着，这样，才能更好地跨越痛苦。”
“而泉奈……他与斑不同，性格内敛，成熟稳重，只是……这不意味着他就不重感情，或者说，他只是在努力遮掩着自己的内心，以及……更加不擅长将自己的情绪表达发泄出来。”
“他只会在重要的人面前，才会放下心防……”
“不管是斑，还是泉奈，都很需要你。所以，小猫，我可以将他们托付给你吗？”
“……可以。”宇智波带子眨了眨眼，更多眼泪无声滚落，“田岛叔叔，你可以放心把他们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说下这话语的瞬间，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孩子了……而是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是可以好好照顾着他们的姐姐。
“那就好。”宇智波田岛再度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至于你，小猫，你也是个重感情的好孩子，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也比谁都要坚强。就算我……斑和泉奈也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疼爱你的，别担心，一切都不会改变的。”
“……”如若失去了重要的人，生活怎么会不变呢？<divclass="p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