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其他小说 > 入扣 > 152:盒子
  翌日傍晚,盛微宁随程晏池去了百膳珍食府应酬。
  生意很快就谈完,只剩下寻常饭局需要应付。
  饭店仿古元素浓烈,四面雕花隔扇,头顶悬着的并非水晶吊灯,而是类似于古装剧的走马灯笼。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还匠心独具为客人配备火柴。
  火柴盒印刷精美,就算不抽烟也能拿着当纪念。
  程晏池喜欢用打火机,从不碰这玩意儿,火柴盒放他手边,他余光都没施舍一眼。
  盛微宁做完翻译,安静坐他身畔继续看文件。
  男人们的交际话题无非就围绕着钱、权、色、酒。
  约莫是顾忌她的身份,很少有人提到第三样。
  饶是如此,也着实够无聊的。
  盛微宁看一会儿文件,耳侧不时荡开男人清醇的嗓音,含着笑,像陈年的桃花酒醺得她酽酽欲醉。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将碎发别到耳后,目光不经意瞥到火柴盒,心念一转,拿起来在手里把玩。
  满桌皆是觥筹交错的热烈氛围,无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包括程晏池也没关注她。
  盛微宁将火柴盒抽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米棍红头的细根火柴,颜值还蛮高。
  火柴盒的背面是白板,盛微宁挑眉,眼尾扫过身旁男人的清俊容貌,一时心血来潮拿笔素描。
  盛微宁学生时代喜欢画画,三两下就用水性笔勾勒出深邃立体的侧颜,与真人分毫无差。
  她装模作样端详着画像,觉得自己把他画得太帅。
  冷不丁想起这人的恶劣行径,盛微宁眼珠转了转,索性把他半边面颊涂抹成一只面目狰狞的大灰狼。
  九十年代有部港剧脍炙人口,叫做《与狼共枕》。
  程晏池扮演里面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主,刚刚好。
  盛微宁手腕一翻,将火柴盒收纳手掌,嘴角浮现一抹嫣然笑意,天真妩媚的眉眼不知惊艳多少人。
  程晏池顺着对桌人的偷觑侧首。
  满室灯光晕黄,流转女生清妍的脸孔,美得一棹春色都为她折服。
  包厢的喧嚣仿佛突然寂静,唯有心跳急促敲击胸腔,程晏池的眼神飘离须臾,默默饮下杯中酒。
  并肩走出饭店,盛微宁问程晏池:“你醉了没?”
  程晏池长腿迈开,星漾的瞳孔浮动清冰,唇畔噙着轻薄弧度:“没其他话能搭讪?”
  盛微宁在暖气过高的包厢待久了,感觉不太舒服。
  “反正贺章送我们来的,你要他再等个几分钟。”
  盛微宁身上穿着浅灰风衣,纤腰掐得不盈一握,气质内敛温柔,她环住手臂:“我们散散步。”
  程晏池的目光淡淡落在她双臂:“你冷还散步?”
  “既然知道我冷了,你好意思穿西装?”
  盛微宁横眉竖眼回怼:“你不是自诩风度翩翩?”
  程晏池清隽的脸上风平浪静,眸色深暗地盯了眼盛微宁,若无其事往前抬步:“那马上去车里。”
  盛微宁软媚的声线萦回程晏池耳廓:“三分钟。”
  程晏池置若罔闻,步子不紧不慢。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袖口忽然被拽住。
  盛微宁用提包的那只手拉程晏池,漂亮眼尾扬起,眼睛映衬霓虹特别清澈:“你怕被偷拍?”
  就算程晏池还没真正做顾雅筠的男朋友,多少也会有狗仔蹲点等着抓拍。
  程晏池不言不语,无声的和盛微宁视线交汇。
  晚风穿梭而过,捎带着人世间的烟火气,蕴藏眷恋。
  他忽地对目前的境况生出淡淡的厌倦。
  不是疲倦,而是厌倦。
  两者的性质天壤之别。
  然而,程晏池不能深思其中的差异。
  衣袖攀附的重量倏然消失,犹如失衡的感觉袭来。
  眼前倩影逆光一晃,他错眸,看清盛微宁意欲何为,眉心一凛,脚步也下意识追过去。
  一个粗枝大叶的宝妈去捡奶瓶,婴儿车顺势滑落低坡,宝妈惊恐万状跑下来,却依然赶不上。
  盛微宁企图拦婴儿车,可惜速度终归是慢了。
  程晏池的腿比她长,步伐迈得更大,轻易就在孩子掉出来之前及时抬脚稳住车。
  盛微宁见状如释重负。
  慢悠悠近前,小宝宝居然还在咧嘴笑,浑然不知自己刚才的境遇多凶险。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宝妈惊魂未定,忙不迭检查自己的孩子有无受伤。
  盛微宁微微一笑:“下次千万别再疏忽大意,孩子的安危最重要。”
  目送那对母子走远,盛微宁转头,迎着灯影仰视讳莫如深的程晏池,眼如星波闪耀:“走吧,回车里。”
  这一折腾,差不多三分钟。
  快正式放年假,以后大概没机会跟着程晏池工作,更不要说假公济私的办公室调情了。
  程晏池敛眸,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她脚旁:“活雷锋?”
  “彼此彼此。”
  盛微宁今晚穿小白鞋,身高比程晏池矮一大截。
  她目视前方,眸底填充暖色的灯芒,嘴角纹路宛然。
  “我想到你上次在青浦哄小女孩的画面,刚刚你又救了宝宝,程先生将来估计是个好父亲。”
  程晏池眼底流过潋滟光芒,讽笑,眉宇浸氲着一抹乍暖还寒,不咸不淡接腔:“你的下句话,大概会说‘如果恰巧是我孩子的父亲,就更好不过了’。”
  盛微宁一点也没被拆穿的难堪,笑吟吟的:“日久生情吗?你挺了解我的。”
  “我们没有那么一天,所以你趁早死心,死干净些。”
  程晏池凉淡的话语散布在风中钻进盛微宁耳朵。
  闻言,盛微宁眉骨掠过细微的波动。
  途径灯牌最绚烂的地段,男人反光的镜片折射出朦胧幻影,鼻梁两侧是明暗两界,泾渭分明的冷酷。
  盛微宁挥散心中稍纵即逝的悸动,轻笑:“我只是有感而发,你不必上纲上线,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八岁就进了孤儿院,那地方的孤儿院条件不好,没什么人管事,我经常带比我小的孩子。”
  男人清润平和的嗓音徐徐流泻,扩散在深冬夜幕。
  盛微宁羽睫颤动,抬起眼皮瞅着他,路灯把他影子斜斜拉长,暗色调的侧面被渲染得越发孤寂。
  这是程晏池第一次与她聊起他的童年。
  只言片语,凄惨又暗淡,灰白得找不到任何亮色。
  转冷的风拂过脸,渗透毛孔,冰凉得砭骨。
  盛微宁抿抿唇,终于鼓起勇气:“伯母怎么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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