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上摆好每一样工作的用品的苏雅宁,脑子一直循环著小顾总与自己刚刚的对话,不停地在走神,一直很高冷的坐在对面的保镖大哥都忍不住开口提醒她:“你昨天的两张设计图我们大小姐都不满意,大小姐还说了就算你想用拖延的办法也不管用,今天再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你是不能下班的。”
  
  
  其实平时她们说苏雅宁的那些难听的话,她从来不否认,不仅是觉得没必要,更是因为自己也有些心虚的成分在的。她通过自己的作品进入顾氏集团不假,但是那些作品全是与顾深在一起的时候设计的。那个时候的她有姥姥有爱人,明媚,坚强,眼前是小村庄,心却有大世界。
  
  
  人在觉得生活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就能是最幸福的人的阶段,是可以心无旁骛的去接收灵感的。但是这个世界不会一成不变的,苏雅宁一夜之间失去了姥姥,失去了阿深,生活一下子要失去支撑的时候,顾氏集团看到了她的作品邀请她,让她觉得这是天意要把阿深还给她了。
  
  
  来之前,她自我感觉是做好了会被不记得自己的阿深一次次刺伤的准备,义无反顾的带着满满的回忆来到了这,真的面对小顾总的时候,她的心总是不得安生。苏雅宁突然有预感,再这样下去,她不仅找不回她的阿深,她的才华也要在飘摇不定的思绪离他远去了。
  
  
  当她昨天看到衣服,忍不住在心猜测,阿深是不是想起什了,今早就赶紧带着洗好的衣服,想要去证实一些什。但是阿深一抬头,看向她的眼神没有带着熟悉感就算了,竟然是诧异,苏雅宁的心就凉了半截。
  
  
  苏雅宁凑到前面把纸袋子放到桌子上,又退回来:“昨天要不是因为你送来的衣服,我整个下午都会很难堪。我已经把衣服洗干净了。谢谢顾总。”
  
  
  顾深把纸袋的开口朝自己这边扒了一下,往面看了一眼,是自己的旧运动服,还是去年流行的宽松版的,在心默默地骂了梁婉婉一顿,表面上还是要对着别人微笑。
  
  
  “不好意思,不合身吧,是阿森搞错了,怪我没说清楚,他可能以为是我要穿的。”
  
  
  苏雅宁得到了这个能证明自己是自作多情的答案,其实就已经很想逃走了,但是她还是不自觉的挣扎了一下。
  
  
  “穿衣服这种事,合身不是最重要的,有时候别人看着是不合身,穿的人不会觉得不舒服。”
  
  
  “这毕竟是在公司,有这多同事看着,一看就不是自己的衣服,能不穿还是不穿比较好。”不好,自己这番话是不是有向苏雅宁撒气的嫌疑。平时说梁婉婉不冷静,自己亲自体验一下,和这个苏雅宁说话好像是有点费脑筋。
  
  
  苏雅宁自嘲的一笑:“是啊,昨天是为了应急,以后不会乱穿衣服了。”说完浅浅的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人类在搞一些创意性的工作的时候,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是最坏的情况,一直到大家都下班了,苏雅宁还是没画出什让自己满意的东西,更何况孙茗月,自然是更不满意的。就这样一张一张的画,每一张画上都是自己烦躁的心情,一直画到了整个公司都下班了,苏雅宁还在画。
  
  
  现在不只是孙茗月说的不让她走,甚至保镖大哥其实早就离开了,在公司安静下来,只有自己的笔尖刷刷的声音陪着自己的时候,苏雅宁真心觉得想在这想多待一会儿。
  
  
  因为一个有时差的国外的会议,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顾深才从楼上下来准备回家,想起还有东西在办公室就想去拿一趟,路过的时候,自然看到了苏雅宁的小台灯还亮着,不过远远的没看到人,走近一看才发现苏雅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角还好像有些泪痕。
  
  
  按照正经的剧情走向,男主这个时候应该把外套脱下来给女主盖上,再默默地走开,但是经过白天的运动服事件,顾深不是怎再想和苏雅宁有任何关于衣服的纠葛,于是他敲了敲桌子,把苏雅宁叫(吵)醒了。
  
  
  “很晚了,回家吧。”
  
  
  苏雅宁缓缓地直起身子,看了看顾深,又看了看表。
  
  
  “已经这个时间了,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说着就猛的站起身来,又起的太猛一个踉跄,顾深条件反射的扶住了她。
  
  
  “谢谢,又给顾总添麻烦了。”苏雅宁站稳之后主动与顾深拉开了距离。
  
  
  顾深尴尬的收回了手:“很晚了,要不我……”后半句“让阿森送你回去”还没有说出来,办公区的灯突然亮了,他们俩回头就看见了在这种黑夜还戴着墨镜的保镖大哥。
  
  
  “苏小姐,我们大小姐决定了,用第一版设计,但是需要改,叫我来接你过去。”
  
  
  苏雅宁赶紧开始收拾东西:“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劳烦顾总送我了。”然后逃走了。
  
  
  苏雅宁坐在车子的后排,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满心的伤感。阿深他变了,人们都说他是失忆了,忘记了这两年半的时光,可是苏雅宁知道,现在的顾深,和十七岁的顾深也不一样。肯定不止她一个人发觉了,别人肯定都觉得,这样很好。
  
  
  苏雅宁的猜测一点也没错,作为与顾深朝夕相处的家人,他们怎可能没发觉顾深的不对劲。
  
  
  “本以为少爷这几年在外日子过得清苦,性格会变得沉闷些,可能是托了记不得流落在外的日子的福,能看到现在还是这有朝气的少爷,老爷子您可以放心了。”管家爷爷和顾老爷子站在楼上的窗前,看向院子,正准备去上班的顾深,和阿森谈话的样子。
  
  
  顾老爷子眯缝了一下眼睛:“说是记不得磕到脑袋之后发生的事情,我看像是连绑架之前的事情,记忆也不怎清明了。”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
  
  
  “罢了,如此这般光景已是甚好了,只要他是我的孙子,记得不记得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于我们没有分别。”
  
  
  “他自然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