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值多少钱？
石磊其实心里也不太有数儿，毕竟在这之前他对古玩这东西的了解真不多。
现在也只是继承了傅青主的传承。
傅青主再怎么有传奇性质，那也是明末清初的人，对五百年后的市场行情一无所知。
所以，他只能根据这尊鎏金弥勒的艺术含量大致估价。
当然，估价也是有技巧的。
一看品相。
二看年代。
三看稀有程度。
四看市场认可度。
五看收藏、鉴赏价值。
所以，他沉吟片刻对周雨晴道：“这尊弥勒佛的品相看似糟糕，鎏金层完全脱落，但有这么细密厚实的氧化层，也算一种品相，就像青铜器的红斑绿绣，对古玩而言，这并不是缺陷，所以品相还不是不错的。”
“至于年代，更不用说，大概率是万历年间的东西。”
“稀有度不算非常高，但也不太常见，尤其是造型设计这么高明的弥勒佛坐像，拿到市场上应该会比较受欢迎。”
“所以，我估摸着能卖个二三百万，只是得碰到识货的，普通藏家看到鎏金层掉光就没了兴趣。”
周雨晴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值钱？”
“还行吧，在同类器物中，只能算中等价格。”
“这还中等价格？”
“对，明代的铜鎏金佛造像只要品相不是太差，基本上都能卖出个不错的价格。”
“那要是鎏金层很完整呢？”
“能翻个两三倍吧。”
“哇哦~”周雨晴惊叹一声：“难怪都想着捡漏儿，这钱也太好赚了。”
石磊微笑：“我运气好而已，运气不好，大半年没收获都是常事儿。”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每年能捡这么个大漏，这小日子不就风生水起了？”
“然而事实是好多玩家一辈子都捡不到这么大的漏儿。”
周雨晴笑得更开心，“这岂不是证明磊哥你非常非常不一般？这短短几天里就捡了这么多大漏儿，简直是如有神助。”
如有神助？
石磊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
但修行者是一定有的。
哪怕这些修行者可能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厉害。
当然，他确实有“神”相助，就是傅青主这么一尊大神。
如果以普通人的眼光来判断，傅青主还真就是神仙级别的人物。
不过，这事儿肯定不能和周雨晴讲。
他笑道：“这得感谢你。”
“感谢我？”
“两次捡大漏，你都在我身边，所以，以后务必多陪我逛街。”
“好呀好呀，我求之不得呢，”周雨晴欢笑拍掌：“正好你可以教我古玩鉴定，不准糊弄我。”
“好，不糊弄，”石磊一边走，一边拿手里的弥勒佛做标本给周雨晴讲解相关的知识点。
讲到造型这块，周雨晴忽然眨眨眼，“这尊弥勒佛跟民俗文化中的弥勒佛一模一样，满面笑容坦胸露乳还有个大大的肚子，可是为什么有些弥勒佛却是另外一种形象呢？很瘦，身上的装饰品也很多。”
石磊挑眉：“观察得挺仔细啊，连这都能留意到。”
“我很用心的。”
“嗯嗯，我感受到了，”石磊点点头，解释道：“说道菩萨、佛祖的形象，就要从国内佛教流派讲起，细致的分类先不说，只说大致分类，就是藏佛和汉佛，藏佛文化中的神明形象受藏文化影响，多少年来一直是那个模样，很独特，以普通人的眼光看，多少有些恐怖。”
“那汉佛呢？”
“汉佛受中原文化影响更重，且进入中原比较早，从西汉到明清，历经上千年以及十多个朝代的，菩萨佛陀罗汉的形象也一直在变，主要跟统治者的喜好有关，这弥勒佛就是这么一个典型，刚进入中原时期，弥勒佛还没有标志性的形象，一直到唐代，受民间传说的影响，弥勒佛和其他一些佛教因素融合在一起，逐渐有了这么个形象，尤其是这个大肚子，是越来越大了。”
“哦哦，也就是说，有一个演变的过程。”
“对，这也是古玩收藏的一大乐趣之一，在收藏的过程中感受文化、历史的变迁，如果有兴趣，你可以收藏从汉代到清代的弥勒佛造像，那种感觉更明显。”
周雨晴眨眨眼：“似乎很有趣，回去跟我爷爷商量商量，毕竟我很穷，花一分钱也得向他老人家伸手。”
石磊打蛇顺棍上：“以后就不用掏他老人家的腰包了。”
“嗯？”
“我养你。”
“真的？”
“真的，”石磊点头：“有你在，我就有捡不完的大漏儿，再多几个都养得起。”
“嗯？你还想要几个？”
“咳咳咳，没有没有，只养你一个。”
“哼，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呢，你这种花花公子满嘴跑火车，连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自从遇见你，我就已经改邪归正。”
“……”
俩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打情骂俏，像一对真正的热恋中的小情侣。
但石磊的思维一直非常清醒。
这些话，连标点符号都是在大脑里排练过的。
周雨晴这些话是不是真心话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周雨晴百分百对他有所有图谋，不然的话，堂堂周家大小姐，凭什么看上他这么个花花公子？
就因为他能捡漏儿？
别搞笑了。
他捡漏赚的那几个钱，对周家而言就是九牛一毛。
就算周雨晴真的看上了他这个人，那也需要一个过程是不是？
可现在呢？认识不到三天就这个样子，要说没有图谋，谁信？
周雨晴表现得越是痴恋，他就越是怀疑。
当然，他这个人本身也不太喜欢谈恋爱，从高中到现在，他经历过的女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早就不再奢望“爱情”这种珍贵的东西。
所以，甭管周雨晴有什么目的，他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他敢于陪着周雨晴演戏的底气所在。
吵吵闹闹间回到车上。
周雨晴一上副驾驶，就皱起眉头，“你见过其他人？”
石磊挑眉。
这个女人好敏锐的心思。
昨晚上光头上车的时候确实调过座椅，不过是往后调的，普通人可能根本注意不到，但周雨晴……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对，昨晚回来的路上碰到个老熟人。”
周雨晴却皱起眉头：“你这个表情不太正常，这个老熟人让你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