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黑和冷笼罩着四周，安静的夜里，不知道是谁家在打骂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周妄从兜里掏烟的动作顿了顿，他抬眼，语调随意，“怎么？想追她？”
男生哈哈大笑两声，“你要是只把她当妹妹，咱可就真追了。”
毕竟岑漾和他们以前见过的女生都不同，长相和气质都又正又绝。
“是妹妹。”周妄低头笑了一下，眼神警告，“但不是你们可以追的人。”
那群男生同时哇哦一声，语气里的揶揄快要溢出来。
周妄笑骂了一句傻逼，准备抽的烟被他又放进口袋，他抬脚进门，那群男生也跟了进去。
一楼和二楼都没人，岑漾安安静静坐在一楼沙发上，正在用手捶胸口。
还是有点恶心反胃。
周妄看了她一眼，掏出手机给锅巴发消息。
[w]再买一瓶青柠汁，无糖。
锅巴名叫郭柏，是这家台球厅老板的儿子。
他速度很快，半分钟后就从便利店冲了回来，手里大包小包地拎了很多吃的，那群男生就跟饿虎扑食似的，立马拎上楼瓜分。
锅巴把买的三明治和喝的递给岑漾，语气相当熟络，“妹妹。”
顿了一秒，他看看周妄又看看岑漾，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岑漾：“可以。”
周妄：“不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锅巴朝周妄挤眉弄眼一番，捏著嗓子喊，“那周妄哥哥不会生气吧。”
在周妄可以刀人的眼神里，锅巴见好就收，“岑漾妹妹你随意哈，吃的不够跟锅巴哥说，我先上楼了。”
空旷的一楼转眼就只剩周妄和岑漾两人。
周妄坐在她旁边，冷冽的橘子香气传来。
岑漾喝了一口青柠汁，问周妄，“他们都是你朋友？”
周妄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回了声嗯。
这群男生没在附中念书，在隔着几条马路的职校上学，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能看，但这群人都很好，没什么坏念头，也大都是有钱的富二代。
周妄挑了些重点说给岑漾听。
岑漾有些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
还没等周妄回答，原本安静的楼上瞬间吵闹起来，一群男生争先恐后地喊，“我来说！我来说！”
他们一群人都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
岑漾有点担心栏杆会断。
最终，锅巴作为代表讲述了他们和周妄的认识过程。
那会儿周妄还在念高一，出名到职校里的人都知道，高二的锅巴当时在疯狂追求他们高一年级的级花，但那个女生对周妄死心塌地，翻墙进去过他们学校。
甚至还在附中的开学典礼上站上主席台向周妄表白。
锅巴听闻以后对周妄一直很不爽，那天叫上这群兄弟就想去揍人，结果被周妄一个人就给制服得服服帖帖。
一来二去，见的次数多了，锅巴甚至和周妄生出了几分死对头的感觉。
转机是锅巴那次落单被人抢钱，周妄直接一个过肩摔把人撂倒在地上，临走前冲锅巴说了一句。
“平常在我面前不挺横的么？小垃圾。”
小垃圾这几个字语调拖得很长，一下子就戳中了锅巴的心巴。
在那一刻，他单方面和周妄冰释前嫌。
甚至觉得喜欢的那个女生都没有周妄有魅力。
后来慢慢熟悉，他们发现周妄这人真挺不同的。
脑子聪明，在高手云集的附中次次第一，会玩滑板和打篮球，还和他们一样，喜欢台球和机车。
革命友谊自然而言就建立起来了。
岑漾有些意外，她看向锅巴，真诚发问，“你喜欢别人叫你小垃圾？”
楼上瞬间传来一声爆笑。
周妄也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的关注点还真是特别。”
在这种氛围里，岑漾也放松下来，晕乎乎的感觉消失不见。
那群男生开始八卦，冲着岑漾笑，“漾漾妹妹有男朋友吗？”
这个年纪的男生对于这种事情格外好奇。
但岑漾还没回答，周妄看了楼上一眼，语气里有点凉，和他身上的黑色冲锋衣仿佛融为一体。
“好学生谈什么恋爱？”
听听，这人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岑漾把青柠汁搁在桌上，丝毫不给他留面子，“那你这个好学生为什么这么浪？”
话刚落地，楼上那群男生齐齐笑了出来。
锅巴一手锤著栏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妄哥，终于找到个能治你的了哈哈哈哈哈！”
站他旁边的黑皮也跟着小声附和，“以前过来的女孩子哪个不是把妄哥当宝供着，嘘寒问暖又送这送那的，这个漾漾妹妹不一般呐！”
的确不太一般，并且在口头上从不吃亏。
周妄双手抱臂，也不恼，在哄笑声渐渐平息以后他才慢悠悠开口。
“有妹妹管着的感觉你们这群人能懂？”
岑漾一口水差点喷出来，震惊之余内心深处竟然生出了一丝烦躁。
尽管她都不知道那股烦躁的感觉到底是因为周妄的混话还是因为他叫她妹妹。
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说得谁没有妹妹似的！”锅巴啧啧两声，伸手揽过旁边的黑皮，“是吧，我的好妹妹！”
黑皮刚吃的饭团差点干呕出来，他把锅巴推到一边，嫌弃地跑到了一旁。
锅巴捂住胸口，又看向岑漾，“漾漾妹妹，你也管管我行不行？你锅巴哥保证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以后这台球厅你随便进！”
妹控属性显露无遗。
话虽然是对岑漾说的，但锅巴看的人却是周妄，似乎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周妄依旧窝在沙发里，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慢慢敲著，似乎是在等著岑漾的回复。
过了半秒，锅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妄哥，你说句话，能不能让漾漾妹妹也管管我？”
那群男生也等待着周妄的反应。
周妄偏头笑了一下，店里的冷白灯光尽数洒在他身上。
周妄散漫开口。
“问我有用？我都归她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