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柔和的日光铺散开来，旁边篮球场上传来打球的声音。
这个问题让陈淮之有些意外，印象里岑漾不是会主动挑起这种话题的人，但他还是开口回答，“嗯我有，而且打算送她樱花。”
意料之中的，他问岑漾，“岑漾，那你有喜欢的男生么？”
岑漾点头，“很巧，我也有，午饭那会儿也给他送了樱花。”
陈淮之呼吸一紧，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紧捏住了樱花枝桠，微弯的手指骨节已经泛白。
一种难言的情绪在他脑中不断游走，心脏一空，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费劲。
岑漾有喜欢的男生了，但不是他。
“那你跟他表明心意了么？”陈淮之问轻声问，声音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岑漾望着远处的晚霞看了一会儿，过了半晌她才摇头。
“没有。”岑漾笑着说，“在他眼里，我只是妹妹。”
看着女生脸上的笑容，陈淮之有些难过，此时此刻，他自己都不太清楚他到底在心疼谁。
是他自己，或者说是岑漾。
“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陈淮之问她，“一定和你一样优秀。”
岑漾偏头笑了一下，回应，“还行吧，人挺狗的。”
这种比喻让陈淮之捏著樱花枝桠的骨节松开了些，他低头笑，再抬头时敛去了神情里的苦涩，“挺狗的？”
岑漾点头，她呼了口气，“走吧，回教室上自习。”
陈淮之点头和她并排往教室走，那枝樱花被他捏在身后，最后放进了自己的桌肚里。
这份没有机会说出的悸动，被陈淮之一起放进了樱花枝桠里。
心动始于夏天，但藏在了春天。
春天来临，温度逐渐上升，各种八卦和谣言开始在附中疯狂生长传播。
谣言对象是上次被花蝴蝶追的那位文科班漂亮女生。
听说她跟校外的人交往被拍到，发进了附中的小群里。
照片里，穿着蓝白校服的女生正打开车门，准备上车，豪车的标志大家都认得，车里还坐了一个30多岁的男人。
女生校牌上面的名字看得清清楚楚。
高二文科7班-沈茉莉。
各种不入流和难听的话在年级里蔓延，同学间口耳相传，但没人把这些消息透给老师。
但背后里，沈茉莉直接成为了风暴中心。
因为沈茉莉家里非常困难，和季白一样，每年都会领贫困补贴，一双运动鞋洗到发白也舍不得换。
这样的豪车和她清贫的形象代表格格不入。
食堂内。
沈茉莉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食堂人很多，但基本上没人跟她坐在一块儿，她看起来非常孤独。
岑漾仍旧是和周妄并排而坐。
离那位沈茉莉并不远。
附近几排男生的讨论声落入他们耳朵。
“真的，她怎么敢来食堂吃饭的？小小年级不学好，干这种不要脸的事！”
“你看她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清冷的样子，私底下就是什么都来啊！”
“我们看到的是上车，背后说不定上了什么呢。”
“她身材不错，摸起来应该很爽吧。”
各种不堪入耳的讨论正在继续，但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止。
一个人说了她错，其他人也在跟着说她错。
没有原因。
方帅博有些心疼，“沈茉莉怎么不出来解释解释啊？一个人看起来好可怜。”
体委这次没有怼他，“说了，没人信，那些照片都是印出来大家看的，连源头都查不到。”
更加恶心和下流的话语落入岑漾耳朵里，她受不了，这个沈茉莉和她有过一些交往，上次她去傅砚礼书店的时候碰到过她。
女生安安静静看书的样子就像一朵纯白的茉莉花，俩人聊过天，她还帮过她。
傅砚礼还说过沈茉莉和岑漾差不多，偶尔也会过来看书，她家里穷，空闲时间都在打临时工。
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抛开这件事是否属实，单就这群男生下流讨论她这事就是不对。
岑漾放下筷子，想要起身。
周妄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问她，“这事你要管？”
他不清楚事件原委，也想制止那群男生，没想到岑漾动作比他更快。
岑漾开口应了声嗯，“至少要听听她怎么说，他们说的话你没听到？”
林数也开口，“她每天中午都吃土豆，一个喜欢吃土豆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周妄跟着岑漾一起起身，岑漾侧首看他，“你干什么？”
“你说呢。”周妄笑着看她，“教训嘴巴不干净的人。”
岑漾也冲着他笑，两人站起身，径直走到那群男生身边。
男生们还在讨论，笑得一脸恶心。
看见岑漾过来，他们笑得更开心了，“还是我们级花好，人漂亮又正，不像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装清高还.......”
话还没说完，周妄就已经一脚踹了上去，男生被踹得一抖，整个头差点埋进饭菜里。
“不会说话就闭嘴，谁给你的胆提她？”
这里的她指的是岑漾。
岑漾也冷着声开口，“你是当事人？你了解事件经过还是你当时也在车上？背后里讨论和意淫女生让你们很得意？话不能乱说你们不清楚？”
被踹的男生一脸懵逼，他在学校好歹也算个人物，平日里花蝴蝶也得让他三分。
那群男生面面相觑，大庭广众之下被岑漾怼多少有点丢面子，就算岑漾长得再漂亮也不行，他们怕周妄但不怕她。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你和沈茉莉干一样的活儿？”
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来。
话音刚落地，周妄冷冽的眼神压过去，“你他妈找死？”
岑漾上下打量那个男生一眼，“戳到你痛处了？让你丢面了？你也觉得自己不对，所以开始慌不择言污蔑我了？原来狗急了知道跳墙？”
男生被骂的一脸懵，他抬眼看过来，“他们都这么说，我也说说怎么了！”
岑漾冷哼一声，“村口的狗叫了，其他的狗也跟着叫，但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叫。”
被骂的男生明显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岑漾在骂他是狗，当即就起身想要给岑漾点颜色瞧瞧。
下一秒，周妄漫不经心又带着压迫感的声音传来。
“你动她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