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雕偏过头,看向地面上坐着的刑山旭,语气不满。
只有一个祭品就算了,还这瘦弱,这不是要让雕爷饿肚子?
可它话音未落,忽觉身前一阵劲风袭来,心底也随之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几乎是仅次于不久之前碰到的那个诡异的红衣女。
求生的本能催动着巨雕迅速张开双翼,只要能够回到空中,它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惜它没有这个机会了。
霍远并掌为刀,身形前闪,几乎是瞬间便劈在了巨雕的左右双翼之上,清脆的骨骼断裂声随之响起,巨雕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后便一头栽倒在了祭台之上。
双翼传来的剧痛让它明白今日它是彻底栽了,眼前这貌不惊人的青年竟然是个纳灵境的人类修士。
真是卑鄙至极。
巨雕看着青年解下祭品身上的绳子,又将自己的双爪紧紧捆绑在了一起,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悲怆的哀痛。
它已经看到了死亡在向自己招手。
“呼,好了,妖祸处理完毕。”
霍远系紧最后一个绳扣后,轻呼口气,扛着巨雕从祭台上一跃而下。
“大人不杀它?”
石家寨寨主见巨雕已被制服,便也卸下了伪装,凑到霍远身前有些忐忑的询问。
他对这妖物还是有很深的心理阴影的。
“这巨雕属于比较少见的飞行类妖物,并且还成功活捉了,就这杀了实在有些可惜,我打算将它带回县中。”
霍远随便扯了个幌子。
总不能说自己是要拿巨雕用来做交易吧?
“原来如此。”
石家寨寨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并没有多想。
下午。
在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换回原本的衣物,佩好长刀后,霍远谢绝了石家寨众人的挽留,扛起巨雕走出了寨门,向着北松县的方向走去。
即便石小婷多次暗示,他也权当看不懂敷衍了过去。
倒不是他那方面有什问题,石小婷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身材高挑,还有股子淡淡的野性,放在平时,霍远肯定二话不说,先吃为敬。
只是现在他心底装着更重要的事,实在是没有放松的心情。
石小婷见此也不再纠缠,只是收拾了乱匪们的家当,将最值钱的都装进了一个小袋子塞进了霍远的行囊。
其中还有一枚从刑山旭胸口得来的不明药丸,经寨子的老人辨认后,似乎是一种效果很强的毒药。
霍远想了想也塞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直至日落西山,天色渐暗,霍远停在一处山岗顶,摘了巨雕的一些羽毛,堆到树下,又摘了一些细绒用来引火后,一脚踢在了巨雕的后脑,将它踢晕了过去。
他对妖物实在没什好感,特别是这种捕食人类的,更是厌恶。
若不是对方还有用处,他早就一刀杀了。
“哎呀呀,哥哥还真是有效率呢~”
正当霍远打算躺下休息一会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这是你要的巨雕?”
霍远面色平静的转过头看着树后走出的一袭红衣,对于楚玉枝能够找到他这件事,他并没有多少意外。
这女子实在是有些过于神秘了。
“嗯~是的。”
楚玉枝赤著双足越过霍远,走到巨雕的头旁,轻轻伸手按在了巨雕柔软的羽毛上。
这巨雕被霍远扛了一路,嘴一直没停过,从一开始的商量到中间的求饶再到最后的咒骂,总之一直是一副狂躁不安的样子。
毕竟随时可能身死,心压力大一些霍远也能理解,所以也没怎理会,只是偶尔将其掼在地上让对方安静一会。
但奇怪的是,这楚玉枝将手按在巨雕身上后,这巨雕不仅立刻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嘴也变紧实了很多,既不哀鸣,也不怒骂。
只是霍远的视角被楚玉枝用身体挡住了,他没看见,少女原本淡紫的双眸在手掌接触到巨雕时,瞳孔中忽然亮起了繁复又玄奥的神秘花纹,而那巨雕忽然睁开的双眼中,也同时闪过了一抹紫意。
“现在你可以说出东府的谋划了。”
比起巨雕和少女,霍远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那只跟在楚玉枝身后的四尾白猫,他的手搭在腰间,握紧又松开。
“哥哥还真是心急,如此月色美景,就不想和玉枝小酌一杯吗?”
楚玉枝收回复在巨雕身上的手掌,又屈指一弹,那巨雕便再次陷入了沉睡,少女转过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酒壶和两盏玉杯,将其中一个远远抛向了霍远。
“不想。”
霍远双眸一凝,一股气势凭空爆发,将那飞至半空的酒杯挡了回去。
“唉,哥哥真是没情调,好吧好吧。”
楚玉枝幽幽的叹了口气,接下酒杯,双手一翻,酒壶与酒杯便凭空消失不见。
“只是呢,一只巨雕还不足以让我将东府的谋划全盘托出,我只能先说一些王长云个人的谋划。”
“说吧。”
霍远淡然的回答道。
他自然不会以为一个巨雕就能换得全部的情报,现在是能得到一点就是一点了。
“哥哥你知道王长云是个无法修炼的废物吧?”
“嗯。”
“那哥哥你知道王长云的身份?”
“东府王家的一个旁系私生子?”
霍远还记得王长云当时的说辞。
“,倒也不算错,只是这个旁系,现在可不比主家弱多少呢。”
楚玉枝掩嘴轻笑道。
“那王长云是东府王家二掌柜的私生子,只是由于他母亲的身份低贱,所以他才一直被雪藏在东府中。”
“可前些年风云突变,大势将起,二掌柜与主家冲突愈演愈烈,他一个私生子也被牵扯到了居中,受人算计,废了修为。”
“但他毕竟是二掌柜的血脉,对方也没有把事情做绝,给了王长云一条后路。”
“那就是来北松县为东府铺路。”
“只要这路铺的够好,他便能恢复修为,重新踏上修道之途。”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人的欲望是无尽的,即便身处烈火烹煮,也不会忘却从锅中捞取残羹。”
“他王长云不满足东府许诺给他的东西,他认为那是他应得的。”
“他想要更多。”
“比如,整个东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