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层，野火帮据点，树屋。
雾气氤氲，阳光透过穹顶，穿过枝叶，在地面形成一片斑斓的光影。
光影之中，摆着无数黄铜材质的零件、阀门、夹板和肢体装置……
短短一天，原本庞大的蒸汽机器人被拆的只剩下主体骨架和核心装置，如同一个被肢解的尸体，只能可怜兮兮地任人摆布。
【状态：骷髅灰色】
【检测到机体主架构完好，身体从未如此轻盈，布茨表示：本人已死，偶尔诈尸】
苏奇默默看着弹在眼前的虚拟面板。
忽然感觉布茨变得愈发幽默，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许有一天，当布茨收集到足够多的数据信息后。
真的能像人类理想中的人工智能一样，进化出自己的意识，而不是单纯模仿人类的语言和行为模式。
当然，这一天还很遥远。
至少苏奇能感觉到，布茨的意识在他面前还是个呆呆的木头人。
……
而在树屋下，艾克看着铺满了一地零件，十分头大。
要将布茨重新组装，并替换坏掉的部分，艾克保守估计，需要半个月！
“啧！这四枚海克斯水晶赚的真不值！”
艾克抱怨，“维克托那家伙怎想的，把你设计得这臃肿……”
“很多功能完全是落后时代的技术啊！比如液压杆，可以替换成电动扭矩，海克斯核心的电力输出转换成动能，完全不比液压差！”
“再比如蒸汽阀门，更是多余的存在！皮城运货的飞汽艇都不用单杠发动，改成电动了……”
艾克忍不住吐槽起布茨老古董的设计。
当然，艾克也能理解维克托的初衷——
机械结构永远比电子元件牢固可靠，就像柴油机过了一百年都皮实耐用，但收音机二三十年就要更换面的晶体管。
如此设计，确实能适应复杂环境。
但同时也意味着失去了机动性和海克斯核心的优势——
相比起传统内燃机和化学电池供能，海克斯核心能做到体积小，输出稳定的同时，供应非常庞大的能量！
科技产品的本质就是力大砖飞！
无论是日之门海闸的升落起降，还是海克斯飞门的空间跃迁，本质上都是一种能量释放。
而布茨这样的蒸汽设计，对海克斯核心的利用率低得可怜。
艾克觉得如果换自己来改装，布茨能在原有性能的基础上，减去三分之一的冗余结构！
也就是说，布茨能变得更灵活，更敏捷。
而电子元件不耐用的缺点也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规避或补充。
总之，比起单纯替换零件，重新蚀刻焊接布茨内部烧毁集成电路，
艾克更倾向于将布茨改头换面，重新改装！
但改装并不在他和布茨约定的范围内，肯定是笔亏本买卖！
“早知道就直接要价一千金海了！”
面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位底城的小天才手痒难耐地搓了搓手。
艾克简单向苏奇说了自己的想法，但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是——
“没钱，但我是野火帮优质客户，洗澡免费送桑拿不过分吧？”
“很过分！”艾克不好气地说道。
“咱和野火帮合作了这多次，就没点优惠啥的？”
“有，打十二折！”
“小不点，我们可是亲朋挚友、手足兄弟啊！”
“得加钱！”艾克毫不留情地说道。
苏奇无奈，他也想更快更强，但四枚海克斯水晶已经是他能承诺的极限——
果然，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
机器人只能靠自己。
另一边，艾克有些意兴阑珊，500金海的差额对于野火帮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身为老大，他不可能免费帮布茨改装。
毕竟布茨的维修费用本就是一张空头支票，艾克身后，还有一大帮帮派成员要养活呢。
……
“哦吼，莫西干头的小子终于遇到麻烦啦？”一个略显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树荫之下，一个毛茸茸的黄色小身影背着双手，轻手轻脚地走到艾克旁，挑了布茨的右手当做板凳，蹦蹬一下，坐在上面。
“黑默丁格博士，你怎来了？”艾克挑了挑眉。
“我不能来吗？你们把我学生的作品拆成稀巴烂，我过来指导一下。”
“哈，你还是老样子，好为人师。”艾克适当地开了一下玩笑。
黑默丁格丝毫不生气，在千年的生命中，无数人对他毕恭毕敬……
杰斯和维克托也是，他们总是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底，不做展露。
但艾克这毛头小子不一样，他会顶嘴，会开小玩笑，会和黑默丁格交流心得，哪怕最后会背道而驰。
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特权吧。
黑默丁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佯装恼怒地说道：“说了多少遍，对待老人家要尊敬。”
“是是是，您说得对。”艾克嬉皮笑脸。
“这还差不多。”黑默丁格点了点头。
然后，这个约德尔人看向布茨，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黑默丁格问：“维克托，他最近身体好点了吗？”
“以他经常熬夜的习惯来说，能活这久算是个奇迹。”苏奇也适当开起玩笑。
苏奇当然认得眼前的“烫头波比”，皮城之父黑默丁格。
背景故事中，维克托是得到黑默丁格的赏识，才能从底城来到上城。
直至与杰斯邂逅，维克托都担任黑默丁格的助手。
两者的关系就和如今的迪尔菲——维克托同出一辙。
但当杰斯和维克托携手开创海克斯科技之后，黑默丁格反而成为了海克斯科技发展的最大阻力！
他是皮城之父，是时钟学院议员中最古老最不可动摇的一人。
黑默丁格一直强调，魔法对于人类是危险的！
诚然，诺克萨斯历公元前13年，距今一千年前。
符文之战爆发，魔法的威能蹂躏大地，使瓦洛兰大陆的一角永久沉入海底，无数人在魔法战争中死去。
黑默丁格经历过那段难忘的时光。
所以，即使海克斯科技被证明能平稳提取水晶的魔法力量。
黑默丁格仍然认为，海克斯科技需要更加完善才能用于民生——哪怕一点瑕疵，都要经过十年的验证！
于是，在海克斯科技描述的神奇未来的诱惑之下，
众人齐心协力，罢免了黑默丁格在时钟学院的议员身份。
心灰意冷之后，黑默丁格来到底城，结识了艾克这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