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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周末,电视台大楼轮休。
  贺宇和董西幼正好都不用上班。
  趁着中午阳光好,两人又来了那间出租屋。
  白天再来,确实不觉得那么阴森了。
  董西幼开门的时候,隔壁邻居正好回来。
  就那个被苏己教训过的、特没素质的白汗衫老大爷。
  董西幼询问他那七天的事,想看他能不能提供点什么线索,老大爷有点忌惮他们,所以虽然嫌烦,但一开始还是都回答了,后来董西幼和贺宇你一句我一句,问得巨细靡遗,老大爷开始没耐心。
  跟着定睛一看,才发现上次特厉害的那个姑娘今天根本没来!!
  老大爷眼皮一耷拉,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又不是警察,问我我能知道什么?就你们这些租房子的最烦人,不知道在哪儿招惹了来路不明的男人,闹出那么大动静房价都被你们搞臭了!”
  贺宇一愣,“您怎么说话呢?”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着……”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了,董西幼却拨开贺宇上前,丝毫没被老大爷的话激怒,特别冷静地问,“您怎么知道罪犯是男性?”
  他刚刚的话里,明确指出来路不明的“男人”。
  贺宇也顿了一下。
  老大爷噎住,“我……我……你们管我怎么知道的!”
  说完,就想去开屋门,贺宇拦住他去路,“这您真得说清楚,不然说到警察那儿您就是知情不报,我们也可以怀疑您……跟罪犯串通。”
  “放屁!”老大爷一听这话急了,但又怕他们真去找警察再给自己惹上更大麻烦,就耐着性子回忆了一下,他为什么会觉得是男人……
  “我是听他脚步声!”几秒后他想起来了,“一听就是穿着那种男士皮鞋。”
  原来是这样……
  董西幼若有所思。
  周自成平时确实喜欢穿那种皮鞋,没想到老大爷听得还挺准。
  老大爷见他俩不说话了,赶紧开门进屋。
  “要他妈敢敲我门再问东问西我也报警!”
  撂下话,“砰”一声!把门关得巨响!
  董西幼,“……”
  贺宇,“……”
  一秒后贺宇反应过来,想去敲门。
  董西幼拉住他,“算了,正事要紧。”
  然后进屋的时候,贺宇听她小小的叹一口气,自言自语,“要是己己在就好了,老大爷很肯定不敢这么凶。”
  贺宇眼睛倏地眯起!!
  董西幼这间出租屋光线暗,但窗户不小,白天来光线好,看东西确实比昨晚来的时候清楚不少。
  刚刚老大爷说脚步声,董西幼就回忆着那些天她到的脚步声。
  这会儿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男士皮鞋的踩踏声。
  不过这种主观的东西,是没法当做定罪证据的。
  可除了脚步声,周自成没发出任何声音。
  董西幼边观察周围,边仔细回想,顺着那条唯一的线索。
  她当时被关在洗手间里,四周墙壁有回音,所以对声音格外敏感。
  她好像记得……在周自成的脚步声里……她听到过类似硬物滑擦地面的声音……很细微……
  她把这个说给贺宇听,贺宇琢磨了一下,“可能是鞋底踩了硬石子,这也不能当做证据。”
  董西幼点点头。
  确实是这样。
  董西幼洗手间挂了一副方形的装饰画,算是这里唯一能带来温馨气氛的装饰品。
  是前段时间流行的那种手工钻石画,无数颗有粘性的五彩人造“钻石”,按照颜色标号一一黏贴,有人觉得解压,有人崩溃,总之如果能坚持下来,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色块就会形成某种图案。
  就跟十字绣和数字油画的意思差不多。
  董西幼这幅她黏了三天才完成。
  贺宇一眼就看到了,因为她黏的是一颗西柚的图案,他觉得好看,“这幅画要不要带走?”
  董西幼想了想,点点头。
  贺宇帮她摘下来,董西幼拿到手里端详,手指在上面抚摸着,然后发现,其中有一颗钻石掉了。
  四处找了一圈,没找到,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
  她记得当时买的时候,商家还说是五十倍超强粘性。
  贺宇,“我帮你找。”
  董西幼说没事儿,只少了一颗,远看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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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周自成这边,依然是那家废弃工厂,宫泽田已经进入术后的恢复阶段。
  绷带还没摘,最后效果怎么样也还不能确定。
  专家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凳子上,头上套着黑色袋子,嘴巴贴着封条,因为他的挣扎,蹬着腿在地上碰出声响。
  嘴巴里呜呜咽咽。
  而他旁边的病床上,宫泽田和周自成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周自成给儿子买了些吃得,这会儿正喂他吃。
  宫泽田特别懂事,“爸,我自己吃就行,您别忙了。”
  他脸上有绷带,说话的时候口齿不太清楚。
  宫泽田欣慰地点点头,起身给他倒水。
  他脚上还穿着那双男士皮鞋,走路时,那种坚硬物体滑擦地面的声音还在。
  但很小,不仔细听根本不会注意到。
  宫泽田看了眼他的鞋,“爸,您这鞋都旧了,等我从这里出去,我给您买双新的吧。”
  周自成夸他懂事,水倒回来,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这些都不重要,等你好了,爸爸有更重要的事带你去做。”
  “是什么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宫泽田如愿做了最后的整形手术,心情很好,周自成不说,他就不问了。
  “对了爸,”他想起件别的事,“苏己那个贱人今天好像要拍一场挺危险的戏,您看到新闻了吗?”
  周自成拿了个苹果,锋利的水果刀薄薄地切近果皮和果肉之间,另一只手旋转苹果,姿态熟练地削皮,“爸爸不需要看新闻,爸爸就是负责他们企划的。”
  “也对,”宫泽田艰难地嚼着饭,有些龇牙咧嘴,“爸,听说她可是要骑白虎,您说,她能不能出意外?”
  语气里不难听出期待。
  周自成慢条斯理地削皮,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畜生这种东西……”他缓慢撩起眼皮,看着宫泽田,意味绵长地说,“谁说的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