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身后传来秦隐渊柔情低沉的嗓音,“公主今日,格外的好看。”
  
  南晚烟抬眸,瞧见程书远不知何时已经帮她绾好发髻,还用两支步摇和一条前钗帮她装点好发饰。
  
  过分奢华典雅,与她平日里极简的装扮,大不相同。
  
  男人修长的双指夹着烈红如火的口脂,用小刷子细细沾涂,俯身正欲帮南晚烟点唇。
  
  南晚烟偏头避开,淡声道。
  
  “我今日去殊隐寺,想要低调行事,不想你跟着。”
  
  秦隐渊眼眸一下眯起,放下口脂危险地笑了。
  
  “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无论公主去哪儿,我都会跟你一起,今日怎么又不让我跟着了?怕我妨碍你做事?”
  
  “随便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拿起口脂,自己涂抹好,转头就看到秦隐渊十分自觉的撩起衣袖,靠在椅子上偏头笑望着她。
  
  “公主今日还没为我上药呢。”
  
  南晚烟没拒绝,淡淡地扫了秦隐渊一眼,主动拿来药箱,从中取出一个通体淡蓝的瓷瓶。
  
  这瓷瓶跟之前的不太相似,正是她昨夜和常玉一起捣鼓出来的,但秦隐渊并未在意。
  
  南晚烟帮他上药,温声道,“你这伤势就快好了,之后也不需要我帮你上药了。”
  
  说着,她将药瓶放回去,关上药箱准备起身。
  
  “是么?”秦隐渊一把揽住她不堪一握的纤腰,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来,“可我怎么觉得,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呢?”
  
  他撩人的嗓音宛若散落的玉珠落在人心上,南晚烟推开他,皱眉瞪了一眼。
  
  “疼是正常的,恢复期哪儿有不疼的,你可别得寸进尺。”
  
  说话间,兰芷叩响了房门,“小姐,王爷,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南晚烟看都没看秦隐渊一眼,转头对兰芷道,“端进来吧。”
  
  热腾腾的饭菜上了桌,南晚烟刚拿起筷子,就见他谨慎地唤来辛幽,以银针试毒饭菜,又探查了碗边和筷子、杯盏上,是否有毒药残留。
  
  查验完毕,辛幽毕恭毕敬地道,“回禀主子,属下并未发现任何毒物的迹象。”
  
  “下去吧。”秦隐渊挑眉,这才安心地拿起筷子,给南晚烟夹了菜。
  
  “至于吗?”南晚烟嘲讽地看着他,语气有几分鄙夷,“跟防贼似的防着我,真的没意思。”
  
  秦隐渊却不在意,温柔的眼底掠过一抹冷色。
  
  “擅医之人往往也擅毒,公主如此聪明,我自然得小心着些。
  南晚烟红唇抿着,没说话,兰芷在旁攥紧了衣袖,稍显心神不宁。
  
  两人用完早膳,南晚烟和秦隐渊上了去殊隐寺的马车,兰芷也随行两人一同前往。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太傅府众人也都开始了忙碌的转移工作。
  
  府内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被安排着上了后门的三辆马车,还有些人在昨天夜里,就已经被秘密遣送走了。
  
  “爹,娘,出城以后你们千万要小心。”孟卿幽脸色凝重地站在马车前,冲戴着斗笠的孟太傅和太傅夫人道。
  
  孟太傅和夫人红着眼眶点头,千叮咛万嘱咐,“我们知道,倒是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孟卿幽浅笑着点头,“嗯。”
  
  这时,乔装一番的两个小丫头,扶了扶头上的斗笠,走到孟卿幽的跟前用力地抱了抱她。
  
  小包子奶声奶气,“卿幽姐姐,谢谢你。”
  
  小蒸饺咬唇,“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对不对?”
  
  孟卿幽一时有些哽咽,眼底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转瞬又恢复温柔。
  
  她捏了捏两小只的脸蛋,语气轻松,“一定会再见的,快上马车吧。”
  
  情况紧急,众人也就不再寒暄,各自上了马车。
  
  孟卿幽调整好心情,去到为首的马车上,亲自驾车往城门走。
  
  后面两辆车逐渐跟上,与此同时,暗处有几道隐匿的踪影,也都陆续追了上去……
  
  气氛压抑而沉重,整个车队没有一人开口,唯有孟卿幽眼神坚定地挥鞭打马,疾驰向城门。
  
  一行人途经闹市,街道上满是来往拥挤的人群,还有摊贩在叫卖吆喝。
  
  孟卿幽皱眉,恰逢此时,另一辆逆行而来的马车似乎失控了,驾车的人不断嚷嚷着,“让开,快让开!”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大家尖叫着四处逃窜。
  
  事发突然,孟卿幽根本来不及调转方向,只能勉强拽着缰绳往旁闪躲。
  
  可一切还是太晚,对方直接撞上她的马车,传出剧烈的声响。
  
  紧接着,她身后的两辆车,还有随之而来的其他马车全都连环相撞,直接堵死了一整条街。
  
  “怎么了?”
  
  “前面的,你们干什么呢?!”
  
  “本来就赶时间,现在还撞上了,烦不烦啊!”
  
  咒骂和抱怨声不断响起,孟卿幽捂着磕伤的脑袋,很快平复下来,走到马车边上查看情况。
  
  撞到她的那个车夫伤了胳膊,此刻躺在路边不断哀嚎,车上的人也陆续下来,都受了些轻伤。
  
  越来越多的百姓过来围观,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
  
  见状,孟卿幽的脸色愈发凝重,深深看了眼身后太傅府的马车,立马出面调停。
  
  “诸位稍安勿躁,我们也赶时间,此事是意外,还请大家都派两个人下来,先把这辆车合力给抬走,再给这些伤者找大夫治疗。”
  
  其余人原本不想答应,但见孟卿幽扔出一沓银票,他们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行,我们让两个马夫去帮你们!”
  
  “我也来帮忙!”
  
  “大家都让让,别在这儿挤着!”
  
  见众人都愿意搭把手,孟卿幽这才松口气,眼底不着痕迹掠过一抹深意。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她驾着马车,与身后的两辆车一起,很快便到了城门口。
  
  如今全城戒严,守城门的队伍更是比以前多了数倍。
  
  正当孟卿幽要打马出城门的时候,其中一个守卫直接将她拦下。
  
  那人上下打量着孟卿幽,眼神凶狠狐疑地道,“崇凛王有令,从今日开始,任何人不得出城!”
  
  孟卿幽也没慌,直接亮出秦隐渊身上的玉佩。
  
  “我有崇凛王的信物,今日,就是王爷让我们出城的。”
  
  守卫看到玉佩先是一愣,而后眼神狡诈地狞笑一声,退后两步,突然冲其余人大吼道,“此人擅自偷取王爷贵重之物,全都给我拿下,一个不准放过!”
  
  闻言,浩浩荡荡的守卫军,直接将三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手执长枪,全都对准了马车上的人,也包括最前面驾车的孟卿幽。
  
  事情转变突然,孟卿幽眼神微闪,冷怒地出声,“谁敢?!”
  
  “你无凭无据说我这玉佩是偷的,你知不知道要是耽误了王爷要办的事情,该当何罪?”
  
  扣人的守卫冷笑一声,态度十分嚣张,“别装了,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我也不怕告诉你,王爷早就发现你们的诡计了,特命我带队在此处候着,为的就是等你们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