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当摄政王的师妹重生后 > 第27章 第27章
  莫玉笙雪玉肤色洇出红晕,她连忙缩了缩手指,划过掌下结实流畅的腹肌后,她立即收手,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将双手背到身后藏好。
  迎着崔思道含了深意的眸子,她磕磕绊绊道:“师兄别,别胡来,我是梦到你这里受伤了,这才着急的查看的。”
  她顿了顿,耳尖的红晕蔓延至了雪颈:“我才不是……才不是有意轻薄你。”
  崔思道轻笑,语气里带着打趣,眼底却微微沉了沉:“便是师妹有意轻薄,我也乐意之至。”
  莫玉笙:“……”
  这好像有点太过直接了,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莫玉笙避开崔思道的视线,转眸之间,却瞧见了他腰上悬挂着的蟠龙佩。
  她呼吸乱了,因为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刚才做的那个噩梦,她变成了一股青烟附在这块玉佩上,瞧见师兄被人刺杀,腰腹部受了伤。
  只是梦都是假的,就算她说出来,只怕师兄也觉得可笑吧?就是她自己来说,她也觉得刚才的梦并不真实。
  正巧此时婢女来询问是否用膳,崔思道轻轻颔首,替她应话:“只管挑些清淡易克化的吃食上来,今日的冬笋若是有做也顺便上一盘。”
  莫玉笙没什么异议。
  很快菜便上了上来,莫玉笙尝试性的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吃饭,却被崔思道摁住。
  “师妹现在腿脚不便,不如就由我来喂你?”
  他并没有给莫玉笙拒绝的机会,就端起一碗饭,夹了她爱吃的菜走到桌边坐下,兴致勃勃的准备投喂她。
  莫玉笙连忙拒绝:“天气冷,菜色冷得快,哪能麻烦师兄喂我呢?我伤的是脚又不是手,不如师兄将饭菜移到炕桌上,再将我扶过去,这样更方便一些。”
  这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崔思道无法拒绝,他脸上闪过一抹遗憾之色。
  “那便听师妹的。”崔思道将饭碗放在圆桌之上,这才俯身将她抱了在怀里,走到炕桌上放下。
  见他将所有的饭菜都移到炕桌上,莫玉笙松了口气。
  她端起饭碗,看到桌上的冬笋焖肉,想到那鲜香脆爽的滋味,便朝着崔思道弯了弯唇,兴奋甜笑道:“这么香,一定是我挖出来的冬笋,师兄快尝尝看!”
  她动手夹了一根冬笋到崔思道碗里,用期待垂涎的眼神看了下碗里的笋子,又笑看他:“一定很好吃的吧!”
  瞥见她唇边甜甜的梨涡,崔思道盯着看了一眼,随即将那冬笋细细吃了。
  他又盯着莫玉笙唇边的梨涡,在她期待的眼神里道:“不愧是师妹挖的冬笋,果然清甜爽口,滋味好极了。”
  她笑起来时,那梨涡也甜极了。纵是万般金珍玉馐,金食玉粒也抵不上她的笑来得有滋味。
  莫玉笙听了这夸赞的话,心里满意。她提着筷子,专注的吃起饭来。
  宋家庄子做的菜色没有王府精致,但是有着家常菜的味道,滋味也鲜香可口,带着冬日里少有的鲜味。
  莫玉笙被绊了一跤,她又睡了许久,肚子里早就空了。
  此刻吃到合她胃口的饭菜,莫玉笙享受的眯了眯眼睛,又赶忙扒饭,安静咀嚼时两颊微微鼓起,看上去添了分软糯稚嫩感。
  崔思道一边吃饭,一边瞧着她享受得如同猫儿吃鱼般可爱的模样,突然盯着她的唇边,提醒道:“师妹吃得有点急,饭粒子都沾到嘴边了。”
  “啊,是吗?”莫玉笙脸色一红,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询问崔思道,“这下没有了吧?”
  崔思道摇头:“还没擦干净呢。”
  莫玉笙又急忙抬手,她抿了抿唇,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崔思道笑了笑,他瞧着她干净粉嫩的唇并那一对甜蜜的梨涡,动作自然的伸手,用温热手指轻轻擦过她红唇,又刮了刮她的梨涡,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来。
  “已经干净了。”他温声淡笑道,“师妹继续用饭吧。”
  莫玉笙一无所觉:“多谢师兄了。”
  她重新捧起饭碗,享受的开始吃饭。她胃口好,崔思道看着她颇觉秀色可餐,于是忍不住多添了半碗饭。
  一直到了晚上,莫玉笙也没有见着师兄出门,她瞧了眼他腰间悬挂着的蟠龙玉佩,心里渐渐放松下来。
  看来她方才的梦,确实是无稽之谈。梦境之事说出来也徒增笑谈,还不如不说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莫玉笙洗漱后重新躺到了床上,她手里翻着一本草药绘本慢慢的看着,脑子里辨别着草药的形态特征。
  察觉到师兄正垂目,瞧了瞧她稍微消肿了的脚腕,莫玉笙就放下书,对他柔声道:“夜深了,师兄也去歇息吧。我的脚伤好了不少,若是晚上要人的话,我会唤红药进来服侍的。”
  崔思道本来想要睡在外间,好方便照顾莫玉笙,只是此处是宋家的庄子,而非自家的别院。因此他还需要顾及着庄里人的闲言碎语,防止他们损了师妹的名声。
  这般想着,崔思道也只好嘱咐她:“那我便让红药守在外边,若是渴了饿了,需要什么东西你便唤她。若是伤口痛,你睡不着便让人来唤我……”
  莫玉笙心里一暖,师兄对外是冷漠寡情的摄政王,对她却是千好万好,详细叮嘱的好兄长,好师兄。
  她含笑听完了他的话,这才乖巧应道:“我知道了,师兄放心吧。”
  崔思道闻言,这才缓步离开了这间屋子,去了另一间客房。
  莫玉笙不知道自己是伤到了,还是最近过于疲倦的缘故,明明她今日已经睡了一下午,但是现在她依旧困意浓浓,不一会儿,连那书上画的草药模样都模糊起来,彻底看不进去了。
  她索性将书放到一旁,沉沉睡去。
  崔思道刚走进客房,沐浴更衣之后却接到一封密信。
  信中是亲卫送来消息,说他们在京城外缘捉到了北漠混进来的间.谍,请他示下。
  崔思道瞧完信后,将那信纸投掷到炭盆里烧了干净。
  他眉头却忍不住蹙起。
  如今大肃边境被北漠人烧杀抢掠了一番,两国边界处摩擦严重,形式危急。如今北漠使者还未来,他们的间人就已经来了,如此狼子野心实在让人心生厌恶和警惕。
  崔思道想到师妹脚伤好了不少,便打算连夜去会一会那北漠的间人,看看他们到底什么目的,然后再一早赶回来陪她。
  他吩咐周恒备好马车,同宋幼文打过一声招呼,便带着几个护卫驾着马车,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侍卫举着火把照亮了官道,马车在路上快速行驶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半山腰。
  此时孤月高悬,冬日的山林间依然落了冰霜,显得寒气森森的。四周十分寂静,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只有安静飘落的细雪,以及马蹄踏地的哒哒声,气氛却无端端显得沉闷压抑。
  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走在最前方的两个暗卫对视一眼,突然后边儿打了个手势,整队人马就停了下来。
  他重新朝队伍比划一下,所有护卫都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拉起箭.袖露出手腕上的手.弩,做出严阵以待敌人的样子。
  坐在马车外的周恒皱眉,因为他看清楚了刚才护卫们的手势,意思是有敌人埋伏。
  周恒心里警惕起来,他身子靠在马车的边上,对车中的崔思道低声道:“殿下,有人埋伏在暗处,恐是我们的人里有人将殿下回城的消息泄露了。”
  崔思道在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便知道有不对劲之处,他听了这话,才知是这么回事。
  他随手打开车里的暗阁,从暗格里取出一把佩剑,嗓音如同寒冰一般:“本王倒是想要瞧瞧,到底是谁如此着急地想要本王的命。又是谁狗胆包天,胆敢背叛通敌。”
  他吩咐周恒道:“如今他们钻了咱们人手空虚的空子,你们就先放信号,等警醒了京郊的暗卫再打。”
  暗处的人明显察觉了不对,崔思道话音一落,约莫二十几个身着劲装,蒙着面的黑衣人持刀,携剑飞奔而至。
  黑暗之中还不知有多少人,只能看见厉.箭如同暴风雨狂.射而来,耳边是利.箭破空时嗖嗖嗖飞来的声音。
  此时一道被制成特殊图样的显眼烟气,立即飞冲上天,在天空之中炸响!
  崔思道方握着宝剑准备厮杀。
  掀开车帘时,他迅速翻身下了马车,避开迎面而来的流矢,转身加入了战圈。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目的也十分明确。带刀持剑的,拼命朝着崔思道的方向砍杀你,射箭刺杀的也只往他这个方向射。
  崔思道面色不变,手上动作却狠辣果决,一刀下去必然令对方头颅滚地。
  只是人数太多,他余光瞥见一个佯装倒地的人突然飞快起身,朝他提.剑刺来,而他还抵挡着另一波人的攻势!
  崔思道目光越发冷了,他身形突然往一边飞旋闪去,腰间那枚陛下不久前才亲赐的蟠龙玉佩被用力甩了出去,落到一旁的山路上摔了个粉碎。
  一把剑飞速划过了他的腰腹,崔思道虽然避让得快,但那把剑还是割破了他的衣裳,划破了他腹部的皮肤,留下一道皮肉翻卷的伤痕。
  血液顿时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裳。
  崔思道恍如不会痛一般,立即挥剑结果了偷袭自己的人。
  此时,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蒙面黑衣人里,有人用略显生涩古怪的官话道:“不好,他们援军到了!”
  周恒同剩余的护卫将崔思道团团围住,护在其中。
  不一会儿身着甲胄,策马飞奔而来的护卫立即朝黑衣人厮杀而去。
  他们是真正上场杀敌过的,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果决的风格。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除了留下两个活口之外,其余人全都被护卫们就地格杀。
  护卫队长朝崔思道跪拜,愧声道:“卑下救主来迟,请殿下治罪!”
  崔思道面色苍白,额角有不明显的冷汗,只是他眉头都没有皱起:“这回便罢,你们也并未延误。”
  周恒却急得快撅过去了,他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忙道:“请罪之事再说,殿下受伤了,需得尽快止血。”
  他小心翼翼得扶着崔思道上了马车,马车开始朝庄子里飞奔而去。
  马车的暗格里有疗伤的药膏,周恒连忙取来替殿下涂了一些。
  腹部的剧痛令崔思道唇色都有些苍白,他靠在软枕上,脑子里却不经意想到师妹今日睡醒后,触摸他腹部时的话。
  ――师兄,别胡来,我是梦到你这里受伤了,这才着急查看的。
  那时他还觉得师妹举动过于大胆亲昵,故意拉了她的手来抚摸自己。
  如今,崔思道却闭紧了眼睛,心里很有些纳罕,这难不成就是所谓的未卜先知?还是只是一个过于玄妙的巧合?
  与此同时,宋家庄客院。
  夜晚黑沉沉的,莫玉笙早已睡熟了过去。
  昏昏沉沉间,莫玉笙骤然觉得周遭黑压压的空气,像沉重的棉团,压得她浑身不舒服,连气也喘不过来,憋闷得慌。
  沉重如死水一样的沉闷感,好似要将她拖入黑暗地狱。莫玉笙忍不住深深呼吸,如同溺水的人一样,拼命挣扎起来。
  她用力一蹬双腿,用力翻身挣扎,那脚腕处尚且红肿的伤口,立即又被牵扯到了。
  一阵尖锐的疼痛由脚腕处传遍了全身,刺激得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莫玉笙小声惊呼了出来,然后伏床急促喘息。
  一向警醒的红药,却并未立即从外间进来查看,只有客房外灯火移动,突然一阵喧嚣渐渐远去,另有一阵刻意放慢放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莫玉笙却无端端从这脚步声里,听出了压抑的着急。
  屋子里灯早灭了,莫玉笙一抬头,看到红药小心的举着一盏灯笼走进来。
  似乎没料到自家姑娘已经醒了,红药愣了愣,随即才压着嗓子歉意道:“姑娘是被外边儿吵醒了?”
  她嗓音微哑,好似不久前才掉过眼泪。
  莫玉笙睁大眼睛细细端详,见红药眼眶微红,就有一股莫名涌上来的慌乱惊惧,让她心脏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莫玉笙急急问道,“方才外面突然一阵喧闹,又很快压制住了,想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要瞒我,快些将事情告知于我!”
  红药见瞒不下去,这才忍不住哽咽道:“回姑娘的话,方才是殿下的车驾。殿下一行人从山下赶回了庄子,因为他们被恶人埋伏了。”
  莫玉笙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听完她说这话,她心里好像有一只高悬的靴子落了地,但心里也没有半分踏实,只有着急和担忧。
  “那师兄呢?他怎么样?”莫玉笙想到梦中的师兄腹部受了伤,她嗓音都不自觉带了些颤抖。
  红药眼眶发红,果然道:“殿下腰腹处被恶人偷袭划伤了,如今宋公子正在为他上药治疗。一行的护卫也有人死了伤了的,周长史伤了手。今夜可真是不该出门的,便是天大的事情,难道不能明日再去处理吗?”
  红药边哭边哽咽的念叨,莫玉笙情不自禁地瞪圆了眼睛,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和震惊。
  因为她今日做的梦,此刻竟然成真了!
  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山,还被人埋伏又伤到了腰腹处!这同她梦中发生的事情,一般无二。
  莫玉笙满脑子都是师兄腹部涌出鲜血,以及她上辈子被人割破喉管后,血液不断涌出,而她却只能体验着慢慢死去的惶恐和无助感。
  她开越发担忧起来。
  师兄没事吧?师兄一定会没事的!明明上一辈子,她也来过庄子挖冬笋,可她没有发现师兄受过伤啊,怎么这回却受伤了?
  莫玉笙连忙起身,又因为她不慎扯到脚腕的痛处,吃痛后下意识坐回了床上。
  红药连忙走到床边,一叠声询问:“姑娘没事吧?都是我,说这些作甚?害得姑娘担心了。”
  莫玉笙心里埋怨自己受伤得不是时候,她看向红药,急急道:“我没事,你快扶我去看看师兄,他如今这样我根本不放心。若是不让我看上一眼,我会担心死的!”
  红药知道自家姑娘着急,可是想到她脚腕处的伤口,她犹犹豫豫道:“姑娘脚痛,万一伤口加剧了,这如何是好?”
  莫玉笙急促道:“一点小伤罢了,管不了了!红药你能找个力气大的丫鬟或嬷嬷来背我吗?”
  红药连忙弯身道:“我来背姑娘,我力气大的。”
  莫玉笙闻言,立即扯了一旁架子上担着的披风裹了自己,接过红药手里的灯笼后,莫玉笙就趴到了她身上。
  红药虽然只是伺候她,平日里不做什么重活,但她力气不小,一下子就稳稳的背着莫玉笙往崔思道的客房赶去。
  莫玉笙刚刚到崔思道客房时,屋子和走廊里皆灯火通明。
  周恒的手已被宋箬包扎了一圈,而宋幼文正端了一盆染血的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莫玉笙连忙问道:“幼文,我师兄的伤处如何了?严不严重?”
  六神无主的周恒见了莫玉笙,连忙令人搬了软榻令她坐下,他则同莫玉笙紧紧盯着宋幼文,等他查看伤口的结果。
  宋幼文眼底有些青黑,他叹了口气道:“伤口虽然有点深,但好歹已经止住血了。我替王爷包扎好伤口了,之后殿下只要喝些补血养气的药,配合着外伤药敷就可以了。”
  他顿了顿,认真道:“要是殿下今夜不发热那最好了,若是发热只怕殿下要难受一阵,但问题不算太严重,涉及不了性命。”
  受了刀伤后会发热也是常事,但宋幼文说性命无忧,那自然性命无忧。
  莫玉笙此刻才松了口气,她忙道:“我想去看看师兄。”
  “想看就看看吧,你们师兄妹也不知最近是不是冲撞了哪里神佛,怎么运气都不太好的样子。”宋幼文点头,他端着水盆念念叨叨的处理血水去了。
  莫玉笙被红药背进屋时,崔思道正平躺在床上,只见他面色唇色微白,眼神却温和的看她。
  莫玉笙鼻间却敏感的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有些着急起来:“红药,快将我放到床边。”
  小丫鬟将软榻也搬进屋里,放到了床边,莫玉笙被小心的放到软榻上坐好。
  崔思道轻声叹息:“这样晚了,到底还是将你吵醒了。师妹不需担心我,如今血止住了,你只管去休息便是。”
  他如今只穿着宽松的亵衣,腹部隐隐有纱布包扎后的痕迹。
  莫玉笙看他略有不同憔悴的模样,心疼极了。
  他她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自己,要是她今日将自己的梦境说出来,或是叮嘱师兄不要下山,说不定师兄就不用遭此大罪了。
  这般想着,她悔恨无比,泪珠也从眼眶滑落:“都是我太疏忽了,今日明明做了那样不好的梦,却只当做玩笑,一笑就过去了。若是当时再小心一些就好了。我怎么这样粗心大意,都怪我!”
  崔思道见了她的眼泪,少见的手足无措起来。
  他失去了冷静,立即道:“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专门埋伏在那儿。不过笙笙到底灵慧,竟能做了这样预示的梦。”
  一着急起来,他总是忘了正经的唤莫玉笙师妹,而是如同她幼时一般,亲昵的唤她笙笙。
  莫玉笙还是难受。
  崔思道见状,便玩笑道:“这本是好事,说不准日后师兄还要凭着师妹这预示未来的梦境,神鬼莫测的手段来逢凶化吉呢!所以快别哭了,笙笙一哭师兄的伤口就更疼了。”
  崔思道说着下意识起身,不顾自己腰腹处的疼痛,想要抬手给她擦泪。
  莫玉笙连忙制止他,语气带了嘱咐病人时特意带上的严肃:“师兄快别动,乖乖躺着!不然伤口会撕裂的!”
  崔思道果然不动了,他躺在床上侧头瞧她眼睛红红,鼻头红红的样子,分明是软糯白软如同白面包子的模样,偏生她板着一张小脸,神情严肃得不得了,生怕他会不听医嘱乱动起身。
  这气鼓鼓的模样倒还像个小孩,崔思道心里一软,到底忍不住柔了声哄她。
  “如今笙笙看了也看了,哭了哭了,不如回去睡觉吧。否则明日你眼睛必然肿的如桃子一般,外人不了解的还以为是我欺了你。”
  莫玉笙咬牙:“今晚我就睡在这软榻上!一整夜守着师兄,我才能安心。”
  她到底不放心,害怕师兄半夜因刀伤发炎,发起高热后那些婢女侍从照料得不周到。
  况且莫玉笙以前在南疆也守过病人,虽然她知道现在同师兄共处一室不好,但她真的怕极了师兄出事,所以拼着名声有损,也不敢离开他半步。
  崔思道看了眼那张软榻,立即拒绝道:“你腿上有伤,不如唤宋家公子来守着我一晚上,你只管回去歇息便是。”
  他无法理解莫玉笙在经历生死,经历梦境后的后怕,只是心疼她熬夜,并害怕她脚伤恶化。
  可如今莫玉笙又哪里睡得着呢?
  她不顾崔思道的哄劝,坚持道:“我就想看着师兄,否则今夜我心里不踏实。”
  这是真话。
  崔思道只好叹气,他刚要说话,门外的宋幼文就端了刚熬药过来。
  他先敲了敲门,等得到莫玉笙回应后,才走了进来。
  宋幼文将药放在一边的雕花圆凳上,仔细叮嘱道:“药我已经熬好了,就是稍微有点烫,所以喝的时候小心一点,最好吹一下,不要烫到了。”
  “知道了,不会烫到的。”莫玉笙让红药扶着她坐在床边,这才亲自端过药来,对宋幼文道:“幼文再寻点烈酒来,若是师兄发热,好用那个擦拭降温,今夜我会瞧着师兄的,就怕他发热。”
  宋幼文闻言,本来想劝她回去歇息,他来照顾摄政王。不过他见了她眼里残留的惊魂不定,他理解性的点点头,飘也似的出去寻酒了。
  红药也去寻褥子,枕头之类的。
  莫玉笙舀了一勺子药,等微微凉了些这才将勺子递到崔思道唇边。
  那刺鼻苦涩的味道瞬间涌了上来,这味道太冲了,让人闻一下便觉得有些作呕。
  许是因为受伤脆弱,崔思道竟任性的没有喝药,而是直视着莫玉笙,突然推脱拒绝:“这药太苦涩了,本王不想喝。”
  莫玉笙愣了愣,她没想到一向喝药面不改色的师兄,这回竟然说药苦,还任性的不想喝药。
  她一时觉得啼笑皆非,只能甜声哄他:“哥哥快别闹了,这药是补血止痛的,药吃了伤口才能好,我也才能放心,你怎么能不吃呢?”
  崔思道一听她这个称呼,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她说的,只将自己当成亲哥哥的那一番话。
  一时间他心里越发郁闷起来,只觉得伤口更疼了。
  他抬眸,用深邃黝黑的眼直勾勾盯着莫玉笙,嗓音低柔如丝绸一般丝滑:“我不想再听到哥哥这个称呼,若是笙笙愿意叫我的字,我便喝了这药怎么样?”
  莫玉笙无奈的笑了笑:“这也太过逾越了,不太好。”
  以往她常常红着脸,娇声甜甜的唤师兄作檀郎,一来檀郎是他的字,二是这个称呼是许多女子唤自家夫君或情郎的。
  当这两个字眼在她唇间缠绵吐出时,好似满口生香,她私心里也觉得在唤着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以前才没大没小的这样叫他。
  如今她早已熄了对他那一分心思,又怎么能叫得出口呢?
  崔思道心里一沉,他不知师妹为何变心得如此之快,以往她叫他檀郎时,都如同往日偷食了美味一般,露出窃喜又兴奋的神色。
  是故他并未拒绝她唤他的字。
  崔思道想着,他眼底微黯,突然对莫玉笙半开玩笑道:“若是不叫那个称呼也就罢了。不过师兄记得,笙笙幼时吃药总要师兄亲亲脸颊,又哄一哄才肯吃,如今笙笙能亲我一下吗?”
  莫玉笙却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手腕一抖,好悬没将手里的药泼了出去。
  怪不得她受到惊吓,盖因这话也太不像自己这位老沉持重,言辞淡漠的师兄说出来的话了!往日他从来不曾如此,难道一受伤,人竟然就变得如此脆弱了吗?
  莫玉笙捏紧了手里的勺子,她勉强笑了笑,脸色有些难看道:“师兄别开玩笑了,否则我便要以为你想轻薄我了。你还是快些吃药吧,不然我心里担心得很。”
  崔思道心里叹息,如今看她如此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倒是真是想要“轻薄”她了。
  只是又怕唐突了她,吓到了她。
  他心里对于她情感的突变,亦很有些闷气,便故意冷声道:“笙笙这也不愿,那也不愿,这药我不喝了。”
  莫玉笙没来得及生气,便见他虚虚捂着腰腹处,脸色微白,虚声道:“我伤口疼极了,药也苦极了。我不想喝那苦汁子,反正不喝也无甚大碍,忍忍便过去了,你也别管我了。”
  这话说得可怜,莫玉笙一听他说伤口疼,就立即将药放在一旁的雕花圆凳上,下意识哄他:“那我给师兄吹一吹?”
  曾经她也这样帮师兄吹过伤口的,如今虽然没用,但也聊胜于无了。
  崔思道也心知隔着纱布,其实吹气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老老实实喝药。但他现在极其渴望师妹的亲近,哪怕是肌肤的接触,还是言语的安慰,他都需要。
  莫玉笙确实担心他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将他的亵衣从腰腹处轻柔缓慢的往上卷了一半,露出他缠了纱布的腰。
  她看到那纱布外面白白净净没有渗血出来,不由放松的笑了笑道:“幼文在医术上果然天赋异禀,他做的止血药膏也很有用。师兄伤口虽然不轻,但方才你动了一下也没渗血,想来血已彻底止住了。”
  崔思道不愿听到她嘴里夸赞别的男子,不由佯装痛呼了一下,疼声催促她:“可惜那药不止疼,伤口处太痛了,笙笙不是要帮我吹一吹吗?”
  莫玉笙闻言,连忙点头,轻柔的哄他:“我帮师兄吹吹伤口,一定会少疼一些的,到时候师兄可要乖乖喝药。”
  崔思道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十分受用她的关怀。
  莫玉笙低下头,凑近他受伤的腰腹处,轻轻吹气。
  那用来包扎伤口的纱布,并未将崔思道整个腰腹裹住,他还有肚脐上一寸的白玉肌肤露在外面,隐隐能瞧见线条优美流畅的肌肉。
  崔思道垂目,只见师妹低眉垂眼,乖乖巧巧的,她粉嫩柔软的唇瓣嘟成微圆的嘴型,朝他的伤口处呼气。
  她的气息温热微湿,当这股气息轻柔的扑在他敏感的腰腹皮肤上,就掀起了一股微.麻酥.痒的感觉,如同细小的电流在皮肤表层和血管经脉里乱窜。
  莫玉笙不意瞧见师兄腹部紧绷战栗,腹部肌肉线条越发明显,她还听到师兄低低哑哑的闷.哼了一下。
  那低哑磁性的声音里还带着气音,像是难以忍受了,故而压抑着呼出来的一般。
  莫玉笙以为他痛极了,她急忙抬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眼尾微红的眼睛问他:“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师兄还能忍受吗?要不还是先喝药吧,里面有安神止痛的成分,喝了会好受一些。”
  确实有些难以忍受了,只是不是因为伤口疼痛罢了。
  崔思道眼底更暗了一些,他瞧着无知无觉,神色担忧的莫玉笙,嗓音低哑的吩咐:“笙笙继续帮师兄吹一吹,好像有点不疼了。”
  莫玉笙闻言,连忙朝着他的伤口处卖力呼呼,希望能以一点微薄的气流,为师兄带去些许疼痛。
  过了几息,崔思道分明泛白的脸色却微微泛红起来,他眼尾亦有一抹飞红,一向平静深邃的眼如春日冰雪笑容一般,荡漾起水波来。
  他一本正经的开口,却发现自己嗓音已然干涩的厉害:“已经好多了,师妹不用再忙活了。我有些困乏,便将那药喝了吧。”
  莫玉笙听他说要乖乖喝药,喜得忘了将他的衣裳拉下来,只立即侧身去端自己身边放着的药碗。
  崔思道轻轻抬手,不动声色将一旁的锦被拉回来遮住下半身后,才对端了药的莫玉笙道:“我有些冷了,你将药给我便好。”
  药已然温热,莫玉笙便眉眼弯弯的将药端给了师兄,见他自己端着药一碗饮尽,她才高高兴兴的端了另一碗清水让他漱口。
  只是想起他方才说冷的话,莫玉笙忍不住俯身,抬手摸了摸崔思道的额头,结果却触到了一手热烫。
  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师兄莫不是发热了,怎么你额头这样热?”
  崔思道在她凑近时嗅到了她温香的气息,瞧见她宽松亵衣下若隐若现的身段,他额头便越发躺了。
  莫玉笙打算要给他擦烈酒降温了,崔思道苦笑道:“师妹不需忙活了,这都是因为我想到方才自己如小儿一般不肯吃药,还故意痴缠师妹,心头一时恼羞,这才使得面耳红赤,浑身发烫。若是不信,你便等一会儿,等一会儿我便不烫了。”
  莫玉笙想到方才他与平日大相径庭的言辞,对他现在的说法就信了几分。
  崔思道见自己将人糊弄过去了,才哄着她上软榻睡去,说自己体温已然正常了。
  出于对自家师兄的信任,莫玉笙乖乖上了软榻。
  因怕意外,屋子里留了灯,崔思道盖着被子,他忍受着下腹如火,身子紧绷的感觉,唇边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他可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