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裴瑾言楞了一下。
  她万万没想到来人居然会是陆夫人。
  陆夫人一见到裴瑾言,抬手就对着裴瑾言的脸扇了一巴掌:“裴瑾言,你干的好事儿!”
  速度之快,裴瑾言都没反应过来。
  陆夫人一向温和示人,对裴瑾言更是柔和的不得了。
  忽然出现这样的举动,裴瑾言一时间楞在那里。
  如果不是陆夫人的脸上写满怒火,裴瑾言都以为是她的错觉。
  然而,疼痛又是那样的真实。
  火辣辣的感觉在脸上蔓延,一路烧到她心里。
  那不仅仅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
  直接打断了他们那么多年的情谊!
  她忍住心里翻涌的热浪,平静的看着陆夫人,说:“阿姨,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陆夫人眸光像是碎了一地的寒霜。
  那看着裴瑾言的眼睛里写满失望。
  她如泣如诉的说道:“裴瑾言,我一直拿你当女儿看待的,之前陆以琛没有把你娶回家,我遗憾了好久,可是你瞧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裴瑾言被陆夫人的话弄的有些迷茫。
  陆夫人对她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她都知道,也一直放在心里,总想找机会报答她,可是,她没想到翻脸的这一日竟会来的这样快。
  迎着满脸怒火的陆夫人,裴瑾言说:“我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麻烦您说清楚!”
  话音刚落,陆夫人便怒火中烧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清楚,还用我说?”
  裴瑾言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真有事情发生,她想到了陆以琛,该不会是被揍了?
  裴瑾言想的还真猜对了。
  陆以琛的确是被揍了,林丰揍的,但真正将陆以琛揍进医院的并非林丰。
  而是另有其人。
  但陆夫人得到的消息就是,揍陆以琛的人是左御之带去的。
  不管他下手如何,受伤住院的是陆以琛。
  这就够了。
  没有任何母亲能忍受自己疼爱的孩子被人打。
  尤其——
  那个打人的幕后主谋,还差一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当陆夫人得知这一切时,那过往所有的一切美好全部都烟消云散,她忘记了当初自己是如何扮演慈母的,只把错误归结于裴瑾言头上!
  陆夫人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直接摔在裴瑾言面前,狠狠的说道:“裴瑾言,我当真看错你了,那时候我还不停地惋惜以琛没有把你娶回家,现在看来,我错了,错的离谱,像你这样的蛇蝎女人,根本不配做我陆家的媳妇!”
  从前陆夫人有多么疼裴瑾言,这会儿便有多么的愤恨。
  裴瑾言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照片,实难相信,那个头缠绕绷带,上面还血迹淋淋的人,居然会是陆以琛。
  然而,不是陆以琛又是谁呢?
  裴瑾言着实不知道事情居然会走到这一个地步。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陆夫人眼底的愤懑与憎恶时,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
  当一个人心里充满对你的憎恨时,你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这就好比,你永远都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是同一个意思。
  此时,裴瑾言就处于这个尴尬的地位。
  脸上的痛依然在提醒着她,按理说,这种委屈她不能承受的。
  但她承受了。
  她心里清楚,陆夫人撕下了那种和善的面具,从此以后,她再做什么事情,就不必要再顾及他们的面子。
  因为,她当初对他们抱有那样大的幻想。
  现如今,又是他们亲手打碎她的幻想。
  是的,她的确应该清醒了。
  她就是个傻子,为了那可笑的、虚无的亲情,小心翼翼的维护。
  殊不知,她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贱人”而已!
  裴瑾言目光如炬的看着她,说:“阿姨,您说完了吗?”
  陆夫人没想到事到如今,裴瑾言还如此的冷静。
  一时间她楞在那里,无话可说。
  但——
  心中对儿子的心疼以及对裴瑾言的怨气压倒一切。
  她再次言辞令色的开口,“裴瑾言,以琛现在就躺在医院里,医生说他大脑被人砸的有些脑震荡。”
  说到这里,陆夫人脸上的那股子怨气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身为母亲特有的怜悯与悲伤。
  她对裴瑾言道:“我就以琛这一个儿子,倘若以琛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裴瑾言,你倒是说说让我怎么活啊?”
  陆夫人一向以温柔有礼待人。
  鲜少有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
  她忽然用这种态度与口气同裴瑾言讲话,裴瑾言当真是无话可说。
  她能说什么呢?
  就算她在有理,那躺在医院的人是陆以琛。
  望着悲伤逆流成河的陆夫人,裴瑾言叹了一口气。
  她忽然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可能说明白的。
  你所能做的,便是如何将自己的损失降低到最少。
  她对陆夫人说:“阿姨,您——”
  “你给我闭嘴!”
  陆夫人忽然火起裴瑾言来:“我现在不想听你讲话,我看见你就头疼!”
  望着极度讨厌自己的陆夫人,裴瑾言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同陆夫人早已经是背道而驰了,而且是越走越远。
  她敛去眸底情绪,冷淡的声音说道:“您打我一巴掌,我不同您计较,就当是还过去您对我的恩情,如果您再继续在这里乱发脾气,我——”
  其实她想说她也不是好惹的,但话到嘴边,裴瑾言忽然想到,千万不要去惹一个盛怒之时的人,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年纪比你长很多的长辈。
  她硬生生改口,说:“我就叫警察了。”
  陆夫人磨牙切齿的瞪着裴瑾言,说:“你以为我想?还不是因为陆以琛因为你人受重伤,现在还在监护室里没有出来!”
  裴瑾言很想说,这同她有什么关系?
  但见陆夫人脸上的悲伤,她压住了这句话。
  裴瑾言敛去眸底情愫,对陆夫人说:“您有调查清楚吗?陆以琛真的是因为我而受这么严重的伤?”
  说陆以琛因为她受伤,裴瑾言是不大相信的。
  虽然林丰她了解不多,但她相信左御之的朋友不会乱来。
  她相信左御之。
  正因为相信他,才认为陆以琛的伤情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