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那一瞬间。
  裴瑾言一句话,令陈洪江整个人发起狂来。
  他愤怒的,憎恶的,磨牙切齿的瞪着裴瑾言,眼底的凶狠不言而喻。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冲到裴瑾言面前,准备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警察给按住。
  老刑警走过来对裴瑾言说:“没被吓到吧?”
  裴瑾言摇头。
  老刑警说:“看来陈洪江的软肋是裴瑾媛,他的女儿。”
  可不是?
  否则陈洪江也不会这种表情。
  老刑警盯着裴瑾言看了一会儿,说:“你先回去吧,有什么发现我这边会让人通知你。”
  裴瑾言点头,说了声感谢,转身出了警局。
  出来后她给盛亚楠打电话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裴瑾言又不想回公司,便独自一人沿着大学城的马路走着不小心撞到一群人正在那里拍电影。
  其中一位女子穿着青色旗袍,打着油纸伞,一副民国贵妇的排头,给人的感觉煞是华贵。
  裴瑾言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拍摄。
  看着看着觉得女子给人的感觉很熟悉。
  尤其,女子笑起来的样子,特别温婉清雅,让她不由得想到母亲。
  想到母亲,她就想到陈洪江。
  都说美丽的女人红颜薄命,可不是?
  遇到裴建国那样的人,怎么能不红颜薄命?
  但凡裴建国多一些关怀和爱,她也不至于会那么快失去母爱。
  正想着时,脚下飞过来一柄小扇子。
  裴瑾言低头看了眼扇穗,知道这是刚才女明星拍摄用的道具。
  她伸手捡了起来,面前传来一道声音:“谢谢。”
  裴瑾言抬头一看,对上一位女子的眼睛。
  她生的极美,那白皙的皮肤,以及那一双仿佛随时都能勾魂的丹凤眼,让人很难不注意。
  裴瑾言将扇子还给她,没有说话,准备离开,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裴小姐,别来无恙。”
  裴瑾言心尖一顿,扭头看着她,问:“我们,认识?”
  女子格格一笑,说:“裴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裴瑾言盯着女子,一开始是觉得熟悉,但脑子里却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她。
  女子见裴瑾言一副茫然的模样,她亲故作神秘的说:“裴小姐是天上的高岭之花,记不起来我正常,只可惜了,当初借了裴小姐一件衣服,还没来得及还呢。”
  一道灵光自裴瑾言脑海闪过,她惊讶的说:“你是圣彼得堡里的那位姑娘?”
  阮玲燕笑出声来,说:“原来你记得我啊?”
  裴瑾言点头说:“当然记得,只不过一时间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有人来喊阮玲燕,她摆了一下手,说:“遇见老相识,你们先拍下一场戏,我随后就来。”
  裴瑾言心想,她们也没那么熟吧?
  不过是当初她在医院,找自己借了一套衣服而已。
  阮玲燕将人打发走,对裴瑾言说:“难得见到你,我请你喝点东西吧?”
  说着就要转身,不知是不是转身太快,她差点倒下去,及时的被裴瑾言拉住。
  在拉住的一瞬间,裴瑾言发现她身上气温低的可怕。
  再一看她手掌,上面全是伤痕。
  尽管有厚厚的粉底遮掩着,但却骗不了裴瑾言的眼睛,她问:“你……”
  阮玲燕不甚在意的说:“嗨,我就是吃这行饭的啊,一点小伤算什么。”
  见她语气轻松,裴瑾言没有在多说。
  阮玲燕在旁边的冷饮店里点了两杯冷饮,递了一杯给裴瑾言。
  裴瑾言从小被母亲教导不喝冷饮。
  她摆摆手,说:“我不渴。”
  阮玲燕说:“你们这些人就是瞎讲究的多。”
  裴瑾言笑笑,没有说话。
  阮玲燕低头喝着冷饮,也不说话,裴瑾言与她不熟,充其量也只是借她一件衣服的交情,而那件衣服她也不打算要了,便说:“你还要忙着拍戏吧?”
  言外之意,她就不打扰了。
  阮玲燕抬头,眯起眼睛打量着裴瑾言,说:“左御之一直在找那个在医院救了他一命的人。”
  裴瑾言惊讶极了。
  她不知道阮玲燕为何会认识左御之,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讲。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裴瑾言对阮玲燕简直一无所知。
  见裴瑾言脸色变幻莫测,阮玲燕格格一笑,语气颇带着一丝得意的说:“你是不是很吃惊我怎么认识你老公左御之啊?”
  裴瑾言的确吃惊。
  但事关左御之,她不能不慎重。
  她冷静的看着阮玲燕,并未讲话阮玲燕抽出包里的烟,点了一支,抽了起来。
  她的眼睛在烟雾迷离之中,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一如她此时的神情。
  她不说话裴瑾言也不说话。
  直到阮玲燕过足烟瘾,掐灭手中的烟。
  她这才对裴瑾言说:“我不仅认识左御之,我还知道他为何要娶你。”
  裴瑾言心尖一动,眼睛盯着阮玲燕,心说,她都没有弄懂的事情,凭什么阮玲燕知道?
  这是诈她,还是……
  她平静的开口,“你想要什么?”
  阮玲燕有些吃惊,“我?”
  裴瑾言点头,掷地有声的说:“只要我能办到。”
  阮玲燕盯着裴瑾言看了几秒,忽然就笑了。
  又点了一颗烟抽了起来,不过这次只抽两口,就没有抽了。
  裴瑾言看的出来,她内心极不安定,甚至,还有些急躁。
  这说明她的话对阮玲燕产生了动摇!
  阮玲燕格格一笑,说:“你这么自信呀?”
  裴瑾言说:“你既然知道左御之娶我的真正原因却不挑明,那说明你遇到的麻烦比挑明还要麻烦。”
  阮玲燕不说话了。
  又想去摸烟,被裴瑾言快她一步拿走烟盒。
  她在没有烟在手的情况下,整个人更焦虑了。
  裴瑾言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要知道圣彼得堡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会说是你救了左御之?”
  裴瑾言隐约猜到左御之娶她是跟此事有关但阮玲燕不说清楚,她却是无法下定论。
  阮玲燕美丽的瞳孔里浮现出一抹嘲讽,说:“那天医院起火,我本来已经要逃了,可我发现有人还在病房,我便折回去救人,救的那个人就是左御之,而左御之也因为这个原因,才娶你的。”
  “因为——”她盯着裴瑾言的眼睛,慢慢的说道:“他以为救他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