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群的景象正如上林赋里写的一样。
  三十三座离宫别馆弥山跨谷,宽广的长廊横跨各个宫室,延绵相连,削平高山,其上筑堂,亭台楼阁重叠,屋椽雕彩,椽头饰玉,俯视则杳眇不见地,仰攀屋椽可以扪天,中庭有溪流经过,石壁上有美玉林列,夹杂崖石之间。
  这里的离宫和咸阳城中王宫的宫殿就是截然不同的了,光说格局那就是不啻天渊的差距,咸阳城的宫殿井然有序,大气磅礴,这里修筑于山岩之上,鳞次栉比,就是吴驹看了也不免惊叹。
  一行人下马,子楚二话不说直奔主殿内,吩咐侍者拿来笔墨纸砚,旋即让他写下来。
  吴驹面色发苦。
  喵的,上林赋可是足足两千多字啊。
  这要是写出来,手都能写酸了。
  吴驹抬头,目光在跟过来的群臣之间游离,妄图找到一个字不错的,然后他口述,那个人写,但看来看去也没找到,来的多是武将,字再好又能好到哪去?
  只可惜啊,李斯没跟过来,不然以他的字绝对能胜任。
  正当吴驹思绪发散时,开阳公主走了过来,旋即柔声说道:“我帮你磨墨。”
  子楚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妹子,旋即又看了看吴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他忙于政事,从未关心过自己这个妹妹的感情生活,甚至不知道她与吴驹是相识的。
  吴驹闻言,苦笑一声,
  得,看来不写是不行了。
  他拿来一只毛笔,蘸了蘸墨,旋即开始书写起来。
  十分钟后。
  大功告成!
  吴驹撂下毛笔,像躲什么豺狼虎豹一般避之不及,他的手腕发酸,他七天之内是再也不想动笔了。
  只见密密麻麻的字罗布在纸上,足足写了三张,分上中下卷。
  子楚拿来,旋即大悦。
  “好!”他挥手,数道:“冯毋择,拿去装裱起来,让工匠对照着这幅字,铭刻在主殿外的墙壁上。”
  “是!”冯毋择拱手。
  得了一篇上林赋,子楚顿时大悦,在宫中大摆宴席,宴请众臣。
  一顿接风洗尘,胡吃海塞之后,众人纷纷在其他宫殿下榻。
  今日出发的虽早,但吃完饭也已经是午后了。
  况且骑了这么久的马,屁股和大腿内侧都磨的生痛,没必要这么拼,非要现在往山里跑。
  所以修整一日,明早启程,进山打猎!
  之后的时间里,大家自由活动,在宫殿和周围的园林中游览了一番。
  主殿周围的其中一座高峰中,山路像一条玉带般环绕着山峰,路旁的阑干像玉石一般皎洁。
  子楚走在山路上,开阳公主跟随在他左右,身后十步跟着卫兵。
  “霜商,你我有段时间没有一起出来走走了。”子楚感叹道。
  “王兄忙于政务,实属正常。”开阳公主微微颔首,旋即笑道:“再说这次不是出来了吗?一定要玩个够!”
  “嗯。”子楚点点头,深以为然。
  子楚已经即位一年多了,算上先王逝世,他守孝的那一年,子楚足足当了两年的秦王,这两年里他从未懈怠过,眼看着国内政局稳定,蒸蒸日上,国外无战事,时局和平,他这次觉得是应该给自己好好放个假了。
  兄妹俩一前一后在山路上行走,山顶的空气稀薄而微寒。
  子楚突然问道:“霜商,你觉得吴驹怎么样?”
  开阳公主愕然,旋即支支吾吾的说道:“赋……赋写的挺好的,不愧是诗词大家。”
  “仅仅是赋写的不错?”子楚追问。
  “不然呢。”开阳公主扭头看向另一侧的远山青黛,但子楚却注意到她的耳根红了。
  “呵。”
  子楚轻笑一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
  另一边,吴驹一行人住进了宫殿。
  这个时候,章邯反而是一行人中最兴奋的一个。
  “吴卿,你说这山里都有些什么啊?”
  “不知道,老虎?狼?熊?鹿?”吴驹趴在桌子上,手腕微微颤抖。
  创业未半而中道手废啊。
  “要是能打到一只熊那可就刺激了。”章邯雄心壮志。
  有哪个男人能抵挡的了这种诱惑呢。
  这一趟出来的章邯、司马欣包括二百魁首近卫全部都是摩拳擦掌,今晚能不能睡得着都难说。
  “得了吧,区区弓箭,难损熊之分毫,顶多也就是个皮外伤。”
  吴驹摇摇头,熊皮坚硬,弓箭难以建功,就算是枪械,但凡口径小一些的,射不中头部都很难造成实质性伤害,相反有可能激怒熊。
  枪械……
  吴驹思绪发散。
  有空是该搞一把了。
  穿越者前辈们人手火药、枪械,他也得紧随潮流啊。
  不过炸药想制作还算简单,火枪只怕是块难啃的骨头。
  “我的弓不行,但您的弓也许可以啊。”章邯说。
  闻言,吴驹想了想,也许吧,但那也需要射中头部才行,最好是射中眼睛。
  “话说,公子成蛟怎么没来找您,他昨天不是说到了找您会和吗?”章邯问。
  吴驹挑眉:
  “可能忘了?”
  “不像。”章邯咂舌:“您注意到没有,今天随大王来的朝臣中,有几个韩国外戚一直跟在公子成蛟身边。”
  吴驹一愣。
  这他倒是没怎么注意。
  估计这就是成蛟一直没来找他的原因了。
  “吴卿,这里空旷,要不要到外面试试弓,您还没试过这把墨石弓到底能射多少步呢。”
  “拉倒吧,明天再说吧,别给我这只手增加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