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宝剑锋芒毕露,寒光迸射间,让人心中胆寒,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象到被剑锋劈砍的景象,甚至隐隐有一丝血肉被划开的刺痛感。
  最令人惊诧的是,吴驹看到剑刃最底部铭刻着的两个字。
  纯钧!
  名剑纯钧,尊贵无双之剑,这把剑竟然在子楚手里?
  传闻这把剑乃是铸剑大师欧冶子铸造,为越王勾践所有,同时位列十大名剑、八荒名剑、越五剑之列,当造此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橐;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太一下观,天精下之,这把剑铸造完成后,欧冶子因为力竭而亡。
  越国灭亡后,这把剑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是在子楚手中。
  吴驹只见过几次子楚佩戴这把剑,但从未见过纯钧的样子,今日方知原来这把剑就是大名鼎鼎的纯钧。
  果然如《越绝书》中相剑者薛烛所言:其华捽如芙蓉始出。观其釽,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於塘;观其断,巖巖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
  吴驹心中竟然有些艳羡。
  他一直缺一把趁手的佩剑。
  虽然他能寻到的剑,也是当世名家之作,价值不菲,削铁如泥,但却无法与纯钧这样的宝剑媲美,甚至和嫪毐的霜十四相比都是不如的,毕竟霜十四的铸造者徐夫人亦是当世鼎鼎有名的铸剑名家。
  现在好像不是纠结佩剑的时候。
  吴驹顺着子楚长剑所指的方向看向殿外。
  子楚目光冷峻,似鹰目一般,定睛一看,却见一抹红裙闪过。
  他顿时明白殿外是谁了。
  “听到了就进来。”子楚垂下纯钧,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开阳公主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出现在二人面前,低着头攥着柔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时,门外兵士涌动,哗啦哗啦的甲胄碰撞声响彻,卫兵围住了偏殿大门。
  蒙毅酒喝多了,正呼呼大睡,侍卫副统领带兵前来,看了看大殿内:
  “大王,有刺客吗?!”
  子楚深深的看了一眼开阳公主,回剑入鞘:“是啊,有个小刺客,吓得寡人把剑都拔出来了。”
  开阳公主头低的更深。
  “属下这就去追查!”副统领一听立马说道。
  “行了!不用查,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子楚摆了摆手。
  “是。”副统领点点头,带兵离开,殿中再度静了下来。
  子楚放下纯钧,冲开阳公主勾了勾手:“来。”
  开阳公主缩着脖子走了过去。
  她胆子很大,但不代表她不怕子楚。
  这世间素来是一物降一物的,开阳公主能降伏同龄人,而子楚却能降伏开阳公主。
  毕竟他是开阳公主的王兄,长兄如父。
  何况养尊处优、身居高位数年,又当了两年秦王,一举一动中帝王的霸气毕露。
  并且子楚是真的上过战场的,当年他和吕不韦从赵国逃出来的时候,那可是惊心动魄,腥风血雨,而后来也他曾到过前线,亲自参与过战场冲杀,就这一点而言,他身上的杀气可比开阳公主重的多。
  “坐。”子楚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开阳公主坐了下来。
  “行了,没听见刚才吴驹夸你漂亮吗?缩着头像个乌龟一样,哪有一点王室公主的风范。”子楚说。
  开阳公主脸色一红,抬起了头。
  明眸皓齿,顾盼生姿,烛火映在她洁白的肌肤上,使得五官更加立体,好一个小美人!
  “继续。”子楚指了指将纯钧放回去,指了指棋盘。
  吴驹落下棋子。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可愿意迎娶霜商?”子楚问。
  “敢问大王,何以提出这个问题?”吴驹反问。
  “这哪有什么缘由。”子楚笑:“霜商摽梅之年,云英未嫁,你是当朝重臣,当世诸子,她是秦国公主,寡人的亲妹妹,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结成连理岂不顺理成章?”
  “所以不到底愿不愿意?”子楚穷追不舍。
  吴驹陷入思考。
  子楚考虑的那些事情,吴驹同样在考虑,并且考虑的更多。
  “还是算了吧。”吴驹摇摇头。
  “为什么?”
  还未等子楚开口,开阳公主就急切的问道。
  子楚无奈,转过头瞪了她一眼,眸子里就俩字:矜持!
  “她太小了。”吴驹坦白的说道。
  子楚和开阳公主皆是一愣。
  开阳公主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不小啊。
  不过要是和吕凝姐比的话,那确实小了些,毕竟吕凝姐的身材确实好,自从病症痊愈后,身子便更加丰盈了。
  子楚没注意到妹妹的小动作,他只是不解的问道:“小?”
  “她才十二。”吴驹摊手。
  坦白的讲,穿越到这个时代,什么三妻四妾的他也想过,毕竟法律允许,道德也允许,他何必坚持己见?吴驹又不是什么圣人。
  不过炼铜……吴驹不能接受,这是对他三观的践踏。
  炼铜癖死路一条!!!
  “十二还小?”子楚非常的不解。
  他万万没想到吴驹拒绝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现在十岁甚至八九岁成婚都挺正常的,十二岁那就是正儿八经的长大成人,出嫁的大好时节了。
  这小子不会是随口扯了个理由想逃避吧?
  吴驹知道子楚不信,他也很无奈。
  “这么跟你们说吧,十二岁实在太小了,事实上,女性发育成熟的年龄是在十八岁,十八岁之前,无论是进行……甚至是怀孕,对女性的身体伤害都很大,尤其是怀孕,会给女性身体带来永久性的损伤,且流产的几率比十八岁后再怀孕要大的多。”吴驹说道。
  子楚和开阳公主对视一眼。
  子楚哑然。
  开阳公主语塞。
  吴驹这番话并没有用什么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所以他们都听的明明白白。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说法,靠谱吗?”子楚说。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这是我的最新研究,字字属实,绝无作假,至于靠不靠谱……我是医家魁首。”吴驹的意思很显然:他是医家魁首,他说的就是最正确的。
  三个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