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夏油杰、诸伏景光和家入硝子等人正在办公室开会。
  “难得一见硝子离开解剖室啊!”五条悟嬉皮笑脸道,“听说某人对政局一点都不关心。”
  家入硝子呛声:“你再瞎逼逼我就回去了。”
  “硝子也生气啊,那他们的确罪该万死。”夏油杰拍了拍手,“我来说一下我这次出国的发现吧,咒灵一方一直在躁动,有人在特意收集两面宿傩的手指,但是我们的进展还不错,加上奈绪这一次任务带回来的两根,目前为十一根,勉强过半。”
  U17训练营一夜出现特级咒灵,完全没有被窗的工作人员观测到咒力波动,事实证明那只特级咒灵根本就不是意外,是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促发它的成长。
  五条悟在一堆漆黑的毒浆黏液中捡到了两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两根特级咒物――足以让咒灵实力暴涨,将整座山化为巢穴。
  “烂橘子那边我解决掉了大半,也不知道谁告诉他们的小道传言,试图用狱门疆来控制老子。”五条悟推了推墨镜,“我把那见鬼的玩意儿带回来了,硝子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解剖试试看。”
  一个正方体被他扔出来,密密麻麻的眼睛分布在六个面上,那么多只眼睛同时盯着,一股寒气从心底涌上。
  诸伏景光不适地向后退了两步:“这就是狱门疆?为什么给人一种它是活的感觉?”
  “不是错觉,狱门疆是由一位高僧肉身所化的特级咒物,绝对自封,强制削弱,混肴人的时间。”
  夏油杰慢悠悠地补充:“可以说是最适合六眼的不破牢笼。”
  “回归正题,我把我查到的东西整理出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家入硝子甩出一沓资料,“把忧太叫回来吧,他在国外过得不太好,这一段时间某些任务只能交由他去完成。”
  她继续说:“至于奈绪,她必须要学会控制咒力,既然开得了领域,就将领域维持住。”
  家入硝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你们有把领域的消息拦截下来吧?”
  五条悟挑眉:“当然,现场只有两个知道咒术界消息的小屁孩,一个平等院家族继承人,一个迹部财团大少爷,我已经设立束缚了,他们什么都不会透露。”
  “忧太回来后,找个时间把高专有半数两面宿傩手指的信息放出去。”家入硝子轻描淡写道,“既然已经确定幕后有人,就把他钓出来杀了吧。”
  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时间会议室陷入沉寂。
  家入硝子冷淡地抬眸:“怎么?有别的想法吗?”
  “哇!这还是我认识的硝子吗?”五条悟夸张地举起手机咔咔拍照,“听听这野心这魄力,不愧是我们的大姐大哦~”
  家入硝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夏油,你说句话。”
  夏油杰笑眯眯地认同了五条悟的说法:“的确有些惊讶呢,明明硝子对政治一类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的。”
  家入硝子轻呵了一声,钢笔在指尖转得飞快:“我的确对政|治不感兴趣,但是动了我的人,还想我保持中立、作壁上观?”
  她冷哼:“痴心妄想。”
  诸伏景光叹为观止:好强!
  这就是惹谁都不能惹奶妈。
  *
  -你想试一试在天空自由飞行的滋味吗?
  奈绪轻飘飘一句话,让幸村精市不禁期待起今晚的到来。
  飞行是什么样的感觉?
  按照久田奈绪的话来说,气流环绕着四肢,轻松快活的风在血液骨髓中游荡。
  当身体变轻,双脚离开地面,建筑越来越小的时候,幸村精市终于体会到她嘴里所说的渺小与自由。
  无数星星在空中闪烁,耀光点点,黛黑色的大地显得格外辽阔、宁静,满月低悬,玉带般的光芒从森林一直拖拽到海岸线,他们漂浮在空中时,连一朵朵发亮的云彩都看起来仿若银砂子。天空无底的深邃、明澈,人类小小的身影似乎也映入了银河。
  久田奈绪说话尾音上扬,带着一点小骄傲:“某一次做任务时发现的秘密基地~现在把这里分享给你啦!”
  风在两人的指尖打转,像一个调皮的孩子,对着幸村精市的脸一蹭一蹭的。
  漫天的星光来自亿万光年外古老的恒星,明明那么遥远,但是眼前星空低垂,一颗一颗的恒星明亮得要从山崖坠落下来,辽阔的荒野和天空,伸手可摘,铺天盖地。
  “也曾经想象过奈绪的世界,”幸村精市凝视着眼前的星河,“结果是我的想象力还不够丰富,倒是比初见的那个晚上还要漂亮。”
  “纳尼?”久田奈绪捕捉到他的话,她抓住男友的手,哼唧唧地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明明在白天哎!你在想什么?和谁初见?”
  幸村精市抿抿唇,垂眸低声:“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敲!拜托不要露出这副神情啊,显得她好像忘记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样。
  久田奈绪试探地问:“……我们之前还见过面吗?”
  不可能吧,阿市的外表完全戳中她的审美取向,如果见过面是绝对不会轻易遗忘的。
  对方给予肯定地回答:“不止一次哦,奈绪那时候有为我加油鼓劲呢。”
  不止一次,加油鼓劲,也就是说他们之前还一起说过话。
  怎么可能,说好的一见钟情呢!
  久田奈绪绞尽脑汁地回忆,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印象。
  幸村精市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果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奈绪什么都不记得了。”
  “提醒一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久田奈绪戳了戳男友硬邦邦的手臂。
  “第一次见面在三月中旬。”
  三月中旬,她那个时候在干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
  准备国中毕业前夕,久田奈绪跟着高专二年级的学长出任务,结果窗的等级情报出错,说是二级咒灵实际为一级咒灵。
  三个人出任务,只回来两个人,一名学长当场死亡,另一个学长断了半条腿,她的眼睛受到重伤,险些被咒灵挖走眼珠子。
  眼睛视力严重衰退,几近失明,在不可视物的那段期间,她好像的确碰见了一个病弱的年轻人,她能闻到对方身上医院消毒水气味。
  那个晚上,硝子小姐宣布那条断腿再无办法复原,学长崩溃痛哭,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久田奈绪待在高专只觉得窒息。
  那一届两名学生,在入学高专第二年,一个失去生命永世长眠,一个终身残疾。
  她逃似的飞离高专,眼睛看不见,只能凭借风力来辨别方向。
  久田奈绪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选择――咒术师,真的可以救别人吗?
  明明这群人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就在那时候她碰到了一名浑身吐黑泥的丧气年轻人。
  他问:全身瘫痪窒息死去,普通人会有这么绝望的死法吗?
  这是什么平凡的烦恼啊,而且他不还好好地活着吗?只是有几率手术失败死去,为什么要提前放弃呢?
  眼前浮现出学长被咒灵撕碎身体的一幕,久田奈绪近乎冷漠地回答――人都是会死的。
  对方丝毫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唠唠叨叨地吐露一大波黑泥,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比惨,疾病折磨和‘成为咒术师’,究竟哪一个更可怜?
  一通谈话下来,释然的人却是久田奈绪自己。
  人都是会死的,成为咒术师,在死前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这就足够了。
  ……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飞的事情!”久田奈绪一口气闷在心底,她气呼呼地鼓起脸,“我还担心你会被吓到,那我在你面前岂不是像傻子似的表演?”
  幸村精市掐住她脸上的软肉:“明明是奈绪一直把我蒙在鼓里,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
  到底谁才是恶人啊!
  “夜晚的时候我们见过那么多次,结果你完全没有认出来,”幸村精市拂过她的眉眼,“你那时候看不见,对吗?”
  “……”
  “包括我们第一次出行,铃木财团的天使之冠邮轮,你也受伤了,对不对?”明明是问句,幸村精市却以陈述的语气说出来。
  脸颊相贴,那双鸢紫色的漂亮眼眸直视着她,神情有些委屈:“奈绪凡事都憋在心里,如果我一直没发现,那你的辛苦和付出就没有人知道了。”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而奈绪嘤嘤嘤的时候从来都是小问题。
  浴室垃圾桶里出现的碘伏和酒精棉片,自从明白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后,他就明白绝对不会是所谓的爬楼梯摔伤。
  淡淡月光从树影间斑驳而下,两人静静地对视着,像是比赛一样谁也没有眨眼睛。
  十秒、十五秒、三十秒……
  “好啦好啦,我投降!”久田奈绪揉着酸涩的眼睛率先认输,“不要说得我总是受伤啊,那很弱哎!”
  夜风吹拂,两人的头发都在空中飞舞。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阿市呢!”她伸出手将他的头发揉得更乱,“以后蹭破皮都找你,不准嫌我烦,不然我会揍你的!”
  幸村精市任由她恶作剧,眼底笑意变深。
  咒术师大多数都不太正常,特别是心理方面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导致出现自虐自闭自毁等众多不良倾向,还是一步步慢慢更正吧。
  ……
  夜晚躺在床上的久田奈绪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最初好像是希望阿市分享他和硝子小姐聊了什么,结果根本没问出来,还被男友套路立下一堆保证。
  这是第几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她好像被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