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能够感受到那切切实实的杀意。
他知道，暗烨是认真的。
暗烨是真的想杀了他！
但也是真的想帮他提升！
很矛盾是不是？
那换个说法。
如果张烨扛住了，他会得到巨大的提升。
如果扛不住，那就说明他根本无法应对接下来的灾难，倒不如直接被暗烨砍死，灵魂占据躯壳。
总之，两边都是好，就看张烨能不能扛得住。
面色一凝，张烨点点头，双手一展，洁白的灵魂双手上就延伸出了两把鬼头大刀。
半个月的灵魂修炼，让他对于灵魂的掌控愈发熟练。
下一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灵魂空间碰撞。
而现实之中，张烨的身体也猛地紧绷，并且爆发出一道剧烈的精神波动，扩散而出。
“嗯？”老祖宗闻声赶来，看着眉头紧皱的张烨，捋了捋胡子。
“祖爷爷，烨子怎么了？”白有些担忧地问道。
她也能感觉到，张烨这次的灵魂修炼和先前不一样。
“应该是正在进行灵魂层次的战斗。”
“一般来说，初练魂者，是不建议进行这种灵魂层次的战斗的。”
“因为一个不注意，就可能会魂飞魄散。”
“不过……他的对手是那位前辈，应该会有分寸。”
“而且看他这样，猎感律动都触发了，显然是正在进行死战。”
“他自认为的死战。”
“只要扛过去，对他有莫大的好处。”
“那如果扛不过去呢？”白问道。
“那他就不再是他了……”老祖宗摇摇头。
白一愕，看向张烨逐渐狰狞的表情，小手也不自觉地捏紧了。
而在灵魂空间中，张烨身上已经出现了几道伤口，灵魂姿态下受伤，意识都在颤抖，那剧痛环绕脑海，让他难以忍受。
但他还在拼命地进攻，手中灵魂凝聚而成的两把洁白鬼头大刀，如疯魔一般砍向暗烨。
只是不论他如何疯狂进攻，如何快速地挥刀，托着巨大偃月刀的暗烨，总是能轻描淡写地闪躲而过，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只是这种程度吗？】
【那你还不配当守护者。】
说着，暗烨手中偃月刀一转，看似笨重的偃月刀，竟然如灵蛇般绕过了张烨的双刀防御，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肩膀。
肩膀被巨大的刀头贯穿，张烨发出一声痛呼。
随后用力朝偃月刀的长柄劈去。
劈中了！
但也仅仅只是在那长柄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根本无法将其劈断。
反倒是张烨手中的鬼头大刀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灵魂强度差太多了，因此所凝聚出的武器也差太多了。
而且这武器本身也是灵魂凝聚而出，一旦受损，也是相当于张烨的灵魂受到了伤害。
痛上加痛。
张烨怒吼着，一脚蹬出，暗烨也一掌拍出。
下一刻，张烨倒飞出老远，才堪堪停下。
好歹是把自己从偃月刀上拔出来了，看着肩膀上狰狞的贯穿伤口，张烨咬着牙，喉咙中已经开始发出无意识的低吼。
暗烨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肉体上的猎欲，不过如此，只要是有此等血脉的人都能施展而出。
但灵魂上的猎欲就不同了。
灵魂上的猎欲，被称之为猎魂！
只有拥有猎魂，才能狩猎心中的凶兽，才有资格将神明当做猎物！
来吧张烨，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吼！！！”一声怒吼，张烨这次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朝暗烨扑了过去。
而且这次，他手中的双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暴涨的利爪。
还是爪子用得顺手！
舍弃了刀刃化作的利爪，其攻击频率再次暴涨一个档次！
欺身而上，白色利爪仿佛要撕裂黑暗一般，化作漫天爪幕，朝暗烨杀去。
但暗烨只是抬起手中的黑色偃月刀，轻描淡写地一转，庞大的力量便将张烨震飞出去，回过神来，张烨便看到自己的利爪爪尖已然断裂。
剧烈的疼痛从脑中袭来，而后扩散全身，张烨双手颤抖着。
【别发呆，小子。】
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张烨刚刚抬起头，便看到了暗烨那闪烁红芒的眼眸。
已达身前！
巨大的偃月刀直奔脑袋而来。
情急之下，张烨只能一个侧头闪躲，但还是被削掉了侧边的脸皮。
由于是灵魂姿态，没有血液流出，但那痛苦却比脸皮真的被削掉还要剧烈！
但暗烨的攻势还不止如此。
他一次次挥舞着巨大的偃月刀，看似缓慢，却避无可避，每次都能在张烨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也不致命，和先前那几刀造成的伤害完全没法比。
但剧烈的痛苦却远超从前。
面对暗烨的攻势，张烨只能勉强抵抗。
这一刻，张烨就像是一个孩子，面对一位身经百战的兵王，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相比于灵魂上的剧痛，这种憋屈更让张烨感到痛苦。
【反抗啊，为什么不反抗？】一刀落下，将张烨的脸庞砍出一刀狰狞的伤痕，暗烨声音冰冷，甚至还带着些许嘲讽。【畏畏缩缩，你在怕什么？】
【防守防不住，为什么不拼死在我身上留下几道伤口，让我在你死后依旧能记住你？】
【羸弱，懦弱，脆弱，你凭什么能成为守护者？】
【这就是你的意志？】
【所谓向死而生，只是个笑话？】
【既然如此，不如把身体给我，我能做得更多！】
说到这，他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声音就如同冰冷的蛇蝎，伸手一拉，直接抓住了张烨的脖颈，将他拉至身前。
两人靠得很近，张烨能够看到暗烨那近在咫尺的红色眼眸。
【我会以你的身份活下去。】
【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你的挚爱就是我的挚爱。】
【他们不会发现你和先前有任何不同！】
【她也不会察觉你不是原来的你。】
【她会像爱你一样爱我。】
【还有古邪，我会毫无顾忌地利用她，达成我的目的。】
【然后我会将她们献祭，将所有你在乎的人全部献祭，全部化作我的力量！】
【你反抗啊？】
【你反抗不了，因为你不够强，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看着这一切离你而去！】
冰冷的笑声在回荡着。
张烨的心第一次，如此剧烈地跳动着。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不甘。
暗烨没有骗他，他是真的会那么做！
若他扛不住，暗烨真的会夺走他的一切！
如果那一切发生……如果……如果……
他的眼眸渐渐失去光泽，低沉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不要……”
【什么？】暗烨冷笑着：【你有的选吗？】
【你……】
话音未落，一声咆哮在灵魂空间中炸响。
暗烨的身躯也飞了出去，随后稳稳停住。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张烨。
此时，他那洁白的灵魂体正在被一抹红芒覆盖。
没有如果……
他就是死，也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不甘与怒火环绕着他，这一刻的他就像是即将失去理智的凶兽，气势愈发恐怖。
于是，暗烨笑了。
【那就杀了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