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歌剧院的门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两个小时前的繁华就像是一场老旧的电影，随着片尾曲的最后一个音符安静地落幕。
而在剧院内，已经换回原来衣服的小天女却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问题，要不是有男友牵着，差点撞上门口的玻璃。
“想什想得这入迷？”刚帮自己女友躲过一劫的大法师无奈地停下了脚步，戳了戳她心不在焉的脑袋。
被打断思路的苏晓樯有些恼火，挥舞著拳头驱赶着路明非的手指，双眼狠狠地瞪着，就像是一只被惹怒了的野猫，就差对着他的手指咬上一口。
“说！你为什要拒绝那份记录？就因为它来历不明？”
十分钟前的密室内，路明非微笑着拒绝了来自汉高的好意，将送到面前的盒子又推了回去，连看都没看一眼。
“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从旧书店偶然得到’可不是什值得相信的说辞。”路明非对着自己女友笑了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汉高那张尴尬的老脸。
“再说，就算我们拒绝，他们也会有办法将那份记录交到学院的手上。”推开大门，路明非先一步走了出去。
“但我们要是接下了，不就能抢到主动权了吗？”跟在身后的苏晓樯依旧不依不饶，“主动权很重要可是你自己说的！”
“主动权确实很重要，所以他们为什要把主动权交给我们呢？”
剧场外的交通已经恢复了正常，黄色的出租车取代了先前的保时捷与凯迪拉克，闪著车灯在路上呼啸而过。路明非暂时停了下来，环顾四周考虑著下一步该往哪走。
“可他们也说过自己没有能力对付大地与山之王，所以才会想要和学院联手。”小天女回忆著密室内的场景，依然觉得没有拿走那份记录是一个错误。
“看，这就是问题所在。”路明非突然回头，对着女友笑了一下。
“很多时候，麻烦与陷阱会被包装成装着‘主动权’的礼物送到你的面前。而只有当你打开它之后，才会发现，所谓的求助也不过是对方抛出来的诱饵，等着你去咬钩。”
“按你这说，岂不是什样的求助都不能信了？”苏晓樯撇了撇嘴，有些不太高兴。在她看来，自己可不会有这种阴险的想法，自己的朋友们也不会有。
“所以才需要你学会分辨与思考。”已经决定下方向的路明非向着小天女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上。
“唉，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了。”已经走出剧院范围的小天女叹了口气，小声地凑到路明非耳边，“如果我们能拿到那份记录，就能早一步提醒小夏弥了。”
“现在好了，交给学院之后，我们能做的就只剩下乖乖听候他们的差遣。”
苏晓樯依旧有些不甘，嘟著嘴，却又满含期望的盯着男友，期待着他的魔法能创造出一些不一样的奇迹。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路明非的脸上挂起了莫名的微笑，看得小天女一阵发毛。
“你肯定做了什！”男友的眼神让她更一步确信自己的推测，一跃而起，像一只雌狮般扑到了路明非的身上。
“为什不告诉我！”踩在路明非脚背上的苏晓樯终于抹平了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男友的眼睛
路明非的内心不知为何产生了一丝恐慌，或许是潜藏在这具肉体中的记忆令他回想起了高中三年被女友支配的恐惧。
他刚想开口辩解，两支强而有力的手掌便从左右两侧同时按在了他的脸上，又揉又捏。
“以后不准这样！知不知道！”她说得咬牙切齿，手中的动作也丝毫不会放松。
小天女的酷刑便是将这位大法师当作毛绒玩偶一般蹂躏，任凭他那根舌头再怎灵巧，这一次也没有一丝用武之地。
“哼！这次先饶过你！”
气消了的苏晓樯终于放过了路明非的脸与鞋子，站回了原地。只是脸上的表情依然充满了小情绪，仿佛在催促着男友趁早老实交代。
路明非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心中不住地庆幸小天女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住力度，否则他的脸就不是疼痛这简单了。
“说！”苏晓樯依旧瞪大着眼睛，时刻保持着警惕。有路明非这种男友，她不得不多加小心。
“唉，”无可奈何的大法师只能选择妥协，叹了一口气后将早已藏在口袋中的小册子拿了出来。
“这是什？”好奇如实地反映到了她的脸上，警惕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停眨动的双眼。
这是一本随处可见的普通笔记本，就和那些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中几块钱就能买到的一模一样。
好奇转变为了疑惑，而疑惑催促着她行动。
翻开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奇怪的字符，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一种古老的拉丁文，要想弄清其中的真正含义，苏晓樯还得借助一些现代科技。
“你把它偷出来了？”匆匆地合上了笔记本，小天女再次警惕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摇头晃脑地察看着四周，不知道在寻找些什。
“不是偷。”大法师直接否认了她的猜测，眯起眼盯着，盯得她一阵心虚。
“怎、怎了？”被这种眼神盯上的感觉总不会太好，小天女战战兢兢地问道，总觉得有一个悲惨的未来在等待着自己。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复习？”
男友的话一字一句地砸在了她的心间，砸得她不敢抬头。
“好了啦，我确实忘了。”三次呼吸之后，小天女终于决定稍稍服个软，只是还不忘说上一句，为自己争辩。
“谁让你把课本写得这厚！每次我想拿出来都费劲！”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回去之后我会改进。”大法师也同时收回了自己严厉的目光，认真地考虑著女友的提议。
“好了，好了，快点告诉我到底是怎回事！你说这不是偷的，那原版的记录还在他们手上？”眼看自己已经蒙混过关，苏晓樯心中的好奇再次冒了出来。
“抄写术（amanuensis），一道只能算作‘戏法’（cantrips）的零环法术，使用起来限制很多。但在我手，除了不能复制魔法文字外，它兼具了扫描、复印等多重功能。”
反思还在继续，路明非决定用更接近现代生活的方式向苏晓樯解释那些魔法的效果与原理，这道抄写术便是他的第一次尝试。
苏晓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垂著脑袋摸住自己的下巴，就像是在思考什世界难题。
大法师的表情有些奇怪，如此简单的解释，她不应该还会听不懂啊？可女友抬眼问出的第一句话，却让这位黑塔之主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非，那我们能不能用这道魔法去偷试卷啊！”
……
原本一个人的苦难现在成了两个人的难题，苏恩曦与酒德麻衣同时倒在了沙发上。身前是铺满了整张桌子的计划草稿，耳朵徘徊的是各类语言的情歌。
“薯片，这是我们看的第几遍《泰坦尼克号》了？”靠在沙发上的酒德麻衣有气无力，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第十七遍了。”苏恩曦的精神同样也快到达极限，张著嘴，双眼无神地直视着天花板，像一条脱了水的咸鱼。
“长腿，你说我们明明是路明非的保姆，现在怎成了耶梦加得的爱情顾问了？老板究竟是什意思？”疲倦地摘下耳机，她终于让自己的听觉得到了暂时的放松。
“不知道，但我猜这一切都是路明非的安排，所以我们的任务还是没变，老板保证的新时代依旧有效。”
疲倦的酒德麻衣废力地抬起头，盯着苏恩曦的眼睛闪动着黑夜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