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自己的宝贝女儿，苏晓樯的脸色一下子便警惕了起来，轻声地在路明非的耳边问道，“他们想对小虾米做什？”
可刚问出这个问题她便后悔了，夏弥是龙族的大地与山之王，这帮混血种要是获得了她的确切位置还能做什？总不会是提着花篮，去祭奠自己的先祖吧？
一时之间她有些气馁，曾经与小母龙的打打闹闹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
在她眼中夏弥的性格就和曾经的路明非一模一样，没脸没皮、吵吵闹闹，却有分外的敏感，最大的心愿就是怎让心爱之人多看上自己几眼。
更不用说她的哥哥芬厄，那根本就是一个长不大、还贪吃的小鬼。
但她也清楚，混血种与龙族之间的战争是一场关系到各自命运的种族之战，千百年间积累下的仇恨早已找不到源头。
“大家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苏晓樯的愿望看似简单但却可能是这世上最不可能成真的美梦。
“能。”
坐在一旁的路明非却在此刻冷冷地回答，给出了一个超越了小天女预料的答案。在女友惊讶的眼神下，大法师的目光却依旧锁定在那位老者的身上，不咸不淡地继续说道，
“但这有可能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什代价？”苏晓樯的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绝不是她想要的和平。
确认了什的大法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向女友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玩味。
“铁矿石之所以能被炼成钢铁是因为外界的高温与高压。同样的道理，只有当外部出现一个足以令双方都感到绝望的敌人时，人类与龙类之间才会出现暂时合作的可能。”
“合作？还只是暂时？”小天女的脸色有些复杂，如果共同的敌人都只能让两者暂时合作，她不敢想象要做到真正的“和平共处”得做出多大的牺牲。
“对，一时的合作并不能让他们成为朋友，只有让这场危机一直持续下去，龙类与人类才有机会彻底忘记彼此之间的仇恨。”
路明非说出这些话时显得信誓旦旦，就像是他真的亲眼见证过许多相似事件的发生。
“可这会死很多人吧？就不能有更温和一点的方式？”
从小生活在温室中的苏晓樯可不想要看到那样的局面，期盼地看向自己男友，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些不一样的答案。
但路明非却只是沉吟著摇了摇头，“牺牲是和平的基石，没有经历过牺牲的和平将会像薄纸一样轻易便被撕碎。”
此刻的话题对于小天女来说有些过于沉重，原本活泼的她慢慢垂下了期盼的眼睑，像是在思考路明非给出的答案，又像是在考虑其他的可能。
“别想太多，最起码现在还没到那个时间。”看到情绪低落的女友，路明非也只能选择安慰，“当然，如果龙类选择放弃他们的傲慢，融入人类的社会，那问题自然而然也就解决了。”
这当然只是一句善意的谎言，两者之间真正的关系远比泾渭分明的战争还要复杂得多。
“真的吗？”
小天女却像是一下子看见了希望的稻草，落寞的表情终于再次恢复了神彩。在她看来有夏弥这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这似乎并不是什艰难的问题。
路明非却只是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在他的心中其实早已认定，即使巨龙们真的选择退让，人类也不会放过这群拥有着强大力量的异形生物。
更何况，龙类也绝不会这轻易将主导权交给人类，这世上可不是每一条龙都是康斯坦丁或者芬厄。
拍卖会依旧还在继续，此起彼伏的喊价与举牌让这份还未被证实真伪的记录炒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价位。
“1100万！”台上的拍卖师也变得有些激动，从业这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份破记录竟会被挣夺得如此激烈。
“这位8号客人出价1100万，还有没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他口中的8号客人正是路明非先前观察著的那位老者。此刻的他似乎有些愠怒，每一次举牌后都会不留痕迹得向场中张望，似乎是在寻找著某位同伙。
“1100万三次！恭喜8号客人获得了这份珍贵的历史记录！”在三次落锤之后，阴郁的老者获得了他的目标，只是对于这份价格十分地不满。
散场之后，苏晓樯摩拳擦掌地走过了市政歌剧院的通道，对于两侧挂出的名画全都毫无察觉，反正她也看不懂。
跟在她身后的路明非却不急不缓地走着，有些好奇地询问，“怎了？一下子变得这积极？”
先前的担忧丝毫无法影响到小天女此刻的心情，现在的她就像一只跃跃欲试的兔子，期待着冲过终点的那一秒。
“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能暂时叫停这场战争。”
“好办法？你不会是想去把那份记录偷出来吧？”苏晓樯脸上的沾沾自喜让路明非更加确认自己没有猜错。
“当然咯，我们总不能就这看着他们找到小夏弥，再说那座尼伯龙根不还有你的一半吗？你也不会想让它被混血种们占领吧？”
路明非脸上的苦笑在听她说的话后似乎变得更深了，这丫头想得总是如此的单纯，做出的计划也是这的简单、粗暴。
“我记住了买下那份记录的老家伙，只要我们到门口堵著就一定有办法遇到他。”
说着她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正在欺负同学的校霸。
但做出了大致计划的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类大型拍卖现场很可能会为那些重要客户准备一条更加隐秘、更加安全的离开通道。
苏晓樯没能考虑到的事，路明非自然早已想通。不但如此，大法师思考后所得出的结论远远比她想得更多。
“不需要这麻烦，我们现在只需要在这再等上一会就可以了。”
路明非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实现，快到苏晓樯还没来急好奇。
“你就是路明非？”询问的话语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只年老的野兽，沉闷却又充满着威胁。
大法师与小天女一同转身，看到是一位矮小的老人与地上被太阳所拉长的阴影。老人佝偻著背，拄著拐杖，眼睛却眯在了一起，看不清是不是在微笑。
“有兴趣聊上几句吗？我那位老友可把你夸上天了。”
老人的表情没有变化，可从他双眼的缝隙中，路明非却分明感觉到自己被什东西给锁定了。
“对了，我叫菲德斯·冯·汉高，昂热应该有向你提起过我吧？”
……
世界的另一头，刚打开大门的酒德麻衣却发现自己的屋子已经变成了垃圾场。
吃剩下的薯片包装袋与披萨盒随意地丢弃在房间的各个位置，而在这些垃圾的中央，抱着笔记本电脑的苏恩曦正痛苦地挠著自己乱成鸡窝的头发。
“薯片，你怎了？几天没见你怎就成这幅模样了？”迈开长腿的酒德麻衣小心地跨过地上的垃圾，一步步艰难地接近著这处“废墟”的核心。
盘坐在沙发上的苏恩曦却扭头给了她一个幽怨的眼神，深色的黑眼圈与沉重的眼袋无不体现了她此刻的精神已濒临奔溃。
“什事值得你这拼命？这一次，你是准备收购苹果还是索尼？”酒德麻衣不得不发出感叹，如此模样的薯片妞可并不多见。
听到她的调侃，苏恩曦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哭哭啼啼地向酒德麻衣抱怨道，“老板欺负人！他这次还不如让我去收购苹果和微软呢！”
“究竟怎了？”
终于找到落脚点的忍者少女艰难地向前迈出了一步，眼前的景象不禁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受过的潜入训练。
“老板要求我在三天之内写出一份足以让大地与山之王感动到自愿牺牲的爱情剧本！写不完不准睡觉！”
“他这不就是纯粹地在折磨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