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婉儿紧紧将皇甫烟云抱在怀里,小丫头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哽咽之下连身子都不由得抽搐起来,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哥……”
  “救……他……”
  “救……哥……我……”
  那些达官贵人,跑的跑,散的散,只剩下寥寥几个人,脸上的神情各异。
  郭甫和公孙度复杂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惋惜,而站在远处的淑妃,端庄之中却带着几分凶厉和不屑。
  负责守卫的禁军,这个时候也大批人马赶了进来,为首的白无极目光凛冽地扫了一眼四周。
  “秦二郎,这里出了什么事?”他先是向小公主抱拳,然后朝着正跪在沈安身旁全力救治的那人说道。
  原来救人的也是天子御卫,只不过没有身穿铠甲,应该属于类似便衣的存在。
  秦二郎一直在按压着沈安的腹部和胸口,沈安嘴角不时的有水渍,却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属下也不知,只是听到有人落水,将人救了起来已经是这个情况了。”秦二郎说道。
  欧阳婉儿走了过来,手不停的抚着小公主的背部,她也吓得够呛,脸上的苍白还未褪去。
  朝着白无极微微欠身施礼,开口道:“
  大将军,你一定要救救沈公子,他是为了陪小公主玩才溺水的。”
  对于沈安身上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晓,只能将眼见的事情说了一遍。
  “溺水?”
  白无极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的湖面:“你带小公主先回宫吧,这里的事情本将军会处理的。”
  “不,我……我不走……我要……我要哥哥……”皇甫烟云闻言,声嘶力竭的挣扎起来。
  可是白无极却不管这么多,左手握着刀柄,右手一挥:“来人,把国子监的后院围起来,将小公主和其他贵人护送回宫!”
  天子御卫作为皇家禁军,又是朝廷征兵制下,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年代,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虽不敢说像后世的部队一样,做到令行禁止,但也学了个十之八九。
  白无极的声音刚落,几队禁军,便分工协作,毫不顾忌淑妃等人身份,杀气腾腾的将他们请了出去,随后便五步一岗将后院团团围住。
  等到左右再无旁人,白无极朝着身后一名士兵招了招手,拿了一柄长枪过来。
  他随后把将近八尺的长枪,插入了水中,看着尚有半个枪尖留在湖面,水深不过才到成年男子脖颈。
  犀
  利的眼神顿时一缩,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把长枪丢了回去,白无极走到依然没有放弃的秦二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白费力气有何用?检查一下他各处的气门,是不是被人封住了穴道。”
  此话让秦二郎恍然大悟,他在沈安身上摸索了起来,很快便发现了异样,在沈安膝盖附近的箕门穴附近连点数下。
  “呼……咳咳~~~!”
  沈安身子猛地一抖,胸口如同遭到重击,在长吐了一口气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娘的……老子差点……差点又让老子死一回!”
  沈安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依然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又死一回?
  白无极和秦二郎显然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们也没在意。
  谁都知道沈公子以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如今跟变了一个人,说是再世为人也不为过。
  “沈公子,好些了吗?”白无极问道。
  “没事了!在下谢过两位将军救命之恩!”沈安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刚刚虽然差点闭气而亡,不过他的脑子却一直都是清醒的,周围发生的事情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白无极及时赶到,他恐怕
  还真就死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
  一阵后怕,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都说权斗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他现在深有体会,一个不小心便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了。
  “没事就好!”
  “秦二郎,你带几个人将沈公子送回家。”白无极似乎着急要走,撂下一句话后,便招手将禁军带回。
  看着禁军浩浩荡荡的离开,秦二郎搀扶着沈安,也朝着国子监大门的方向走去。
  “沈公子,我看这事,好像有人想害你!”秦二郎低声说道。
  “哦?”沈安剑眉微蹙,目光中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秦二郎:“秦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公子何必明知故问?难道你觉得自己的穴位会突然自行封闭吗?”秦二郎脸色微动,将头往沈安的耳边靠了靠:“刚刚淑妃也在这里。”
  听到这话,沈安心中一惊,脸上却面如平湖,上下打量了一眼秦二郎:“你是安雅君的人?”
  秦二郎摇头又点头:“是,也不是!”
  “呵呵!什么叫做是也不是?秦将军有话不如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沈安看对方模棱两可的样子,干脆单刀直入的问道。
  可他
  想打开天窗说亮话,秦二郎却并没有这个意思。
  “我是为小姐办事,但小姐却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小姐?”沈安皱了皱眉,顿住脚步问道:“你以前是安郡王的手下?”
  话刚一出口,他便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愚蠢。
  秦二郎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安郡王死的时候也就十岁左右,不可能和安郡王有直接的关系。
  “我父亲曾是安郡王的贴身侍卫。”
  秦二郎对于问题当中的瑕疵,倒是并没有在意,反倒是因为提起这事,脸上露出了一丝悲戚之色。
  “原来如此,我听安雅君提过,当年和安郡王一起出征的,有一名侍卫叫秦松庭,莫非就是你的父亲?”沈安思忖片刻,突然眼前一亮。
  当年安郡王大军兵败,几乎全军覆没,尤其是中军,除了极少数因重伤被俘虏外,无一人生还。
  不过,当日大战之前,中军内却有几人因伤没有参加战斗得以幸免,秦松庭便是其中之一。
  “正是!”
  秦二郎重重点头,一直刻意伪装的情绪,此时也起了波澜,眼神中冒出了一丝愤怒。
  沈安被对方搀扶着的手臂,随之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把他捏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