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晟摩挲着纸张的凹凸不平，他迟到的四个小时，让他们生生错开。
深夜，他在梦里奔跑，前面的少女缓慢又坚定地往前前行。
他呐喊苏蔓的名字，她有所顿脚，但未停留。
她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可他就是追不上苏蔓，她只留给自己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挣扎地从梦里醒来。
傅延晟戴上眼镜，走到书房，再一次翻开那本笔记本，在苏蔓的后一页，留下自己的笔迹。
……
离婚的事，二人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苏蔓和周茜在卿本佳人牛饮的时候，她都小心翼翼地将此事含在心里。
“你心里藏着事。”喝了酒的周茜眼光尤为毒辣，而后又吐出醉醺醺的话，“难不成你真怀孕了？”
“胡说。”苏蔓当即反驳，“我只是最近压力太大。”
周寻已经回国，她夸下海口的企划书并没有如约送到男人手中。
那顶着萨摩耶的消息框已经发过来，催促她把计划书发过去过目。
怎么那么讨厌，连带着可爱的小狗都变成了令人讨打的模样。
她直接扣了手机，当做没看见。
“周寻一直催我把企划书发过去，苏顷也不肯帮我。”
酒杯里倒影的女人，有些焦躁。
“男人都是坏东西！”周茜高举酒杯附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苏蔓！”
琴师曼妙的琴技下，《病毒》倾泻而下，随着琴声越发急促，周茜也跟着激昂地站起来。
即将丢人之际，双肩一股强力将她摁回椅子上，那人还一把抽走了自己的酒杯。
“有没有王法了！”周茜逮着人就要一顿猛喷。
两个女人看到周寻，都吓得魂飞魄散。
霎时，周茜犹如胆怯地鹌鹑，缩了缩脖子。
昏暗的灯光下，辨不清男人的表情，他微微侧头，视线投向苏蔓，“企划书写好了？”
语气里蕴着浓浓的怨气，苏蔓也不知道谁招惹他了。
她只好跟周茜抱团，浅声回答：“还没有。”
“怕被我打回来？”周寻挑眉，他深知苏蔓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这么些时日，不至于写不完一份企划书。
“这有什么好怕的。”苏蔓嘀咕。
虽看不透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周茜还是毅然决然站在好姐妹身边，“企划书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拿给周寻看啊。这不是你金主爸爸吗？爸爸总比哥哥香。”
苏蔓顿时理解傅延晟那番话，喝酒误事。
周寻似笑非笑，看得苏蔓心惊胆战。
“今晚不介意，可以来找我。”
“哦！”周茜拖长语调，一脸八卦地打量两个人。
苏蔓面红耳赤地瞪了她一眼。周寻一脸正色，食指和拇指微曲，给周茜赏了个脑瓜嘣。
周茜捂住额头，眼泪汪汪，瘪着嘴挪开了目光。
周寻在此，两个人都不自在，匆匆与之告别。
路边停满了巡逻车，周茜被苏蔓搀扶着，苏蔓好奇地张望，“今天怎么那么多警察？”
“估计是例行检查，你哥这场子那么大，盯的人可多了。”周茜不甚在意。
“怎么我左眼皮跳得很快。”苏蔓摁了摁发颤的眼皮。
“左跳财呀。”
“怎么我记得是左跳灾呢？”
喝醉的周茜怎么也没想到苏蔓这么杠，她耐着脾气解释，“信则有，不信则无。”
苏蔓赞同点头，上次还被苏顷骂傻b来着。
陈丛行早就等候在外，见到周茜，他灭了烟，将软泥一样的她接过来，“嫂子谢谢啊。”
他狗腿似的迎上来，“嫂子，我把你送回去吧。”
“不必。”
语气硬邦邦，陈丛行一愣，将周茜塞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苏蔓回到酒店，惊奇地发现周寻又在自己对面，“你怎么在这？”
周寻抱臂睨她，“我在这包了一年，倒是你，追随我而来？”
满是戏谑。
苏蔓给了他一个白眼，正要进屋，身后一只长手抓住了她的衣领，他凑到她耳边，“别忘了你的企划书。”
煞风景的言语打破了这其中的暧昧流转。
“啰嗦。”
苏蔓进了屋，匆匆梳洗了一番，催命的门铃声就响起。
她鼓起勇气，将企划书捏在手中，慢吞吞开了门。
“龟丞相转世？这么慢。”很显然，周寻已经等得不耐烦。
亏她还以为周寻是个翩翩贵公子，都是资本家的伪装！
深更半夜还要奴役人工作。
周寻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暗示她将企划书拿出来。
苏蔓犹豫了几秒，才将企划书放在他手里。
双手紧张地揪在一起，期待在她眼底滑动。
“别紧张。”周寻浏览了几页，有些拧眉，苏蔓的心也跟着拧紧。
周寻轻声询问，“第一次做？”
灯光明亮，倾洒在高大的男人身上，走廊里的钢琴声轻缓柔和，给这简短的四个字增添了几分异样的意味。
女人，男人，酒店。
苏蔓抿紧了唇，这m国回来的外国佬中文不大好吧？
紧接着，周寻那修长的手指，狠狠地落在她额间，又轻轻地推了她一把，他笑着：“苏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胡思乱想被戳破，苏蔓羞窘地将企划书夺了回来，“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你理解不了很正常。”
“是，当然比不过c市理科第四十五名的高材生。”
苏蔓手一顿，有些僵地望向他，再一次发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吗？”
周寻自然耸肩，“你进大学的时候，可是红透大江南北。谁不知道那个又娇又小的小女生数学接近满分？”
“一般一般，全球第三。”苏蔓有些不好意思挠头，将顺口溜吐了出来。
她才想起沈归舟也叫他师兄，应该和自己是校友。
她有些纳闷，她离开大学已有几年，更遑论周寻，他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来不及细细思索，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又响起：“怎么在这傻站着，难道要让金主在门口教你怎么改企划书？”
她有求于人，应该给周寻这种喝过洋墨水的男人泡杯咖啡，请他指教。
于是乎苏蔓快速侧身，周寻往里走了几步，就停下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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