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看着三楼分身在自己面前消散殆尽，空桑微微喘着粗气，眼中有了一抹疲惫之色。
虽然自长生邪宫之事以后，他的实力也算是又有了一定的提升。
但是几次三番的战斗不说，还进入黄粱枕当中入梦，极大的消耗了心神。
这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不过，这场战斗，也的确带来了收获，那就是第五块青铜碎片！
空桑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手中已经逐渐要恢复原状的经筒。
就形状而言，经筒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很特殊的物件。
只能说，对比他所见到的款式，算是非常古老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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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看实际作用来说，似乎也没有太大差别。
而纵观整个碎片的持有者或者是地点。
分别是在封印之地当中的藏地女妖菈雅的一道分身。
大昭寺内，供奉于释迦摩尼殿中的魔女晒尸图的心脏部分。
药王山上，汇聚信徒祈福愿力的巨大转经经幢。
精神病院内，已然和科室主任、护士长、所有三楼精神病人融合的三楼分身。
精神病院中，以血肉金刚杵实验为主要目标，最后化身类似明王忿怒相的院长。
空桑喃喃道：
“三楼分身，冒死上来阻止我，就是为了不希望我五楼。”
“而五楼……是灵女居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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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卓亚就在那里吗？！”
心知谜题可能就要解开，空桑深吸一口气，收起了三大化身。
毕竟，化身全部脱体而出，也需要耗费很大的精神力。
他必须保证，在五楼面对危险的时候，不会因为化身同时出手而气空力尽。
……
当空桑刚刚踏上五楼的台阶时，一种压迫感，便让空桑神情一凛。
他隐隐觉察出，这股气息，就和刚才院长身上，那种似人、似鬼又似菩萨忿怒相的气息一模一样！
联想到三楼分身的呵斥。
“转世灵女……转世灵童……”
“听着……倒是成双成对！”
空桑眉心一动。
难道……卓亚也是血海观音的一部分？
带着层层疑问，空桑快步来到了五楼。
作为医院的顶楼，这里原本应该还有一些特殊的看护病房。
然而，放眼望去之下，一切都不同了！
两边的墙壁上，写满了藏经咒文。
要么是金粉所写，要么是朱砂所写，并且左右十分对称。
同时，在墙壁和天花板的位置，还悬挂着一个偌大的旗阵。
这样的旗阵，也是藏族人民独有的。
将充满祝愿味道的五色风马旗，通过某种特殊的位置进行串联、摆放和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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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就能够形成不同的祝福寓意。
总的来说，是好事情。
可是……眼前的经幢虽然也是一模一样的颜色，但和西藏随处可见的经幡比起来，旗帜上的颜色……似乎十分的暗沉！
暗沉到，仿佛是一轮昊日，被漫天乌云隐隐遮住一样！
空桑手持打更锣，小心翼翼的迈入其中。
他仔细观察着四周。
这旗阵之上，无数经幡所描绘的佛陀菩萨，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
可细细看来，又总觉的似是而非。
骤然间：
“叮铃！”
空桑眉心一动。
这声音……不是风铃，反倒是有点类似……转经的声音！
转身顷刻，那转经的声响却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
整个长廊，陷入一片奇异铃声当中。
很快，墙壁上的经文开始游离。
一如在封印之地内，面见菈雅的时候，其居住的帐篷内壁的情况一样。
这些藏文经咒，在不断的游离之中，竟纷纷形成了一个个人影！
这些人影逐渐的清晰，逐渐的多了血色，逐渐的开始诞生五官。
他们的身上，出现了璎珞，出现了缎带，出现了金冠……
空桑见状，不等异变成型，随着镇魂音敲动之下，酆泉水直接席卷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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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泉水如海浪似的，先是瞬间吞没整个长廊，继而吞没整个五楼！
可由始至终，酆泉水的清洗下，却不曾听到周遭传出任何的异动！
“叮铃！”
又是一阵转经之声。
随着酆泉水骤然一散。
映入眼帘，竟变成一片金色世界！
在这金色世界当中，没有了医院长廊的构造，没有地面，没有墙壁，更没有天空！
一切，都是金色的混沌！
隐隐的，还有诸多祥云漂浮而起！
……
“唵嘛呢叭咪吽唵！”
突然响起的《六字大明咒》，没有了任何的诡异之色，竟当真有着一抹佛陀念诵的清圣之感。
可越是如此，空桑心中便越是谨慎。
很快，那祥云之上，竟是不断生出一座座巍峨的城池。
城池看上去很小，又似乎很大。
明明近在咫尺，又仿佛遥不可及！
空桑眯着双眼探究一番，竟是隐隐的，从这些祥云之上的金色城池当中，看到诸多佛陀菩萨罗汉。
“这是……三千佛国？”
空桑心中一惊。
眼前的异象，好像也只有佛经记载的这种说法，才能够匹配了。
忽然，熟悉的呢喃轻笑声再度传来。
却是那传闻当中的巫山女妖，在空桑面前妖娆起舞。
同时，一些熟悉的面孔也出现了。
有身为藏地女妖的菈雅。
也有身为菈雅亲人的丈夫、小叔子，还有她的公公婆婆。
这些人，有的身着袈裟，看上去面容慈悲。
有的则不见了厉鬼之相，看上去宝相庄严。
就连菈雅，仿佛也成为了萨迦寺的护法女神一样。
“妖魔鬼怪，在这伪装的倒是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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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怒斥一声，酆泉水再度汹涌而上。
然而这一刻：
“南无阿弥陀佛！”
空中，所有女妖，所有菩萨，所有宝相庄严的一切众生，纷纷双手合十。
一声佛号，带着千钧之重，将酆泉水镇压而落！
紧接着，阵阵清香，眼前出现一朵金色莲台。
莲台中，盘膝坐着一名身穿纱裙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和赵悦呈年纪相仿，五官面容，含笑之态下，隐隐的和卓亚十分相似！
“你……你是卓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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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猜到了结果，但空桑还是不免惊疑。
就长相，她的确很有可能是卓亚！
可是……这神态气质，也未免太过相似于那血海观音了！
难道……卓亚被送入精神病院的原因，不是因为和贡布之间的问题。
而是因为，卓亚的身上，当真诞生了那血海观音一般的意志吗？
所以，作为血海观音的部下之一的菈雅，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这里？
但是……这可能吗？
毕竟，按照赵悦呈之前口述的情况来说，刚开始的菈雅，还是非常好的一个女人。
不管她是伪装还是如何，总的而言，她没有伤害过周边的人。
那么……如果没有巨大的刺激，她会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进来？
……
金莲之上，卓亚没有回应空桑。
一时间，她的周身，满是盛开的金色莲花！
无数罗刹，如飞天一般，捧着这些莲花，呈现在卓亚莲台之下！
原本，这似乎也没什么。
只是……在看到那熟悉的供养动作，联想到巫山女妖的时候，空桑眉心一跳。
这个行为……
当即，空桑身后，法海化身凝聚而出！
“法海，拜托了！”
法海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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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杵和紫金钵，随着法海诵经之声，化作两条佛光金龙！
金龙咆哮，威势赫赫。
偌大的身体，直接冲向了四面八方。
巨大的龙爪，拍向朝着空桑飞舞而来的罗刹女众。
一时间，惊呼声中，罗刹女纷纷捧着金色莲花逃脱金龙的攻击。
莲台之上，卓亚见状，开始口诵密宗佛经。
法海双手合十，眉目含笑，口诵禅宗佛经。
佛学和佛学之间的比拼，引得整个金色世界轰隆一片。
空桑则趁此机会，来到了法海身后。
他咬破指尖，血珠如细丝一般，随着空桑浮空勾勒，而逐渐形成符咒：
“九阴奉行，自在纲常。”
“乾坤有序，日月在抱。”
“一念生起，一念生落。”
“颠倒自在，梦幻存真。”
“五方鬼帝，十殿阎罗。”
“借吾神力，敕化阴城！”
咒诀凝聚，血色符咒自空桑面前缓缓浮空。
一股凶戾的滔天血光，自符咒之上散化开来。徐徐晕染，如若旋涡。
同时，空桑脚下，五大泉水，尽数出动。
罗刹女众，云端佛国，刑具觊觎，锁链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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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水中恶鬼，也纷纷匍匐而动。抓住罗刹女，便直接拖入泉水地狱，使其不得超生！
而那莲台之上的卓亚，却依旧维持慈眉善目之态。
空桑见状，心中也越发确定！
这卓亚，就是血海观音！
法海金龙，加上阴山符咒，佛道融合，直冲卓亚面门而去！
顷刻间：
“轰隆！”
整个金色世界，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一些角落的部分，肉眼可见的，开始破碎。
映入眼帘的，是一阵深邃的腥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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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缕红雾，也开始侵蚀眼前这美好的佛国假象！
莲台上，卓亚的面容开始变化了！
她的面目逐渐生出狰狞，她的五佛冠逐渐变成了五骷髅冠。
刹那之下：
“放肆！”
一声放肆。
卓亚之身，连着莲台，骤然一转！
忿怒相怒然而出！
四周的金色祥和，转瞬间化作猩红一片！
阵阵异香，化作血腥之味！
罗刹女众，更是化作满身血腥的邪祟女妖！
放眼望去，眼前哪里是什么三千佛国，根本是一片罗刹地狱！
同时，在卓亚的身下，金色的莲花，开始出现了血管和纹路。
随着伪装彻底的消散，化作一朵朵血肉莲花！
看着那和血肉金刚杵异曲同工之妙的，仿佛用刻刀，将人的身体一点点削成的莲花，空桑感觉心中一阵反胃！
空桑深吸一口气，在注意到对方手中，那和自己手中几乎一模一样的经筒之后，凝视道：
“血肉金刚杵……”
“血肉莲花……”
“血海观音……”
“原来如此……”
空桑幽幽看着卓亚：“你是卓亚，但你也不是卓亚！”
“和赵悦呈的情况一样！”
“你是卓亚的一部分！”
看着卓亚还在摇转经筒，空桑沉声道：“你的经筒没有破碎。”
“所以……你的意识也没有破碎！”
“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卓亚的部分，你已经完成了你的目的！”
莲台之上，卓亚没有丝毫气急败坏之色，一边手持经筒，一边终于笑着开口了：
“哦？你看出了什么？”
空桑凝声道：
“血肉金刚杵，血肉莲花的原始制作方法，其实都来自于密宗！”
“并且，乃是传承于印度性力派的产物！”
“你……并不是血海观音！”
“赵悦呈所凝聚的，也并非完整版本的血海观音！”
“正如同血肉莲花和血肉金刚杵乃是一对！”
“你和赵悦呈组合在一起，分别代表金刚杵、肉莲花，也才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血海观音！”
“男身、女身，加之你们一直想办法让精神病院内的人，制作的法器！”
“你们……是以密宗欢喜禅，凝聚而成的妖魔！”
“而你们的本源，也并未来自于赵悦呈和卓亚！”
“他们两个，只是媒介！”
“你们真正的力量，便是大昭寺魔女晒尸图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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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从文成公主开始，要以大昭寺辅助镇魔寺，一同镇压的……传说之中的罗刹魔女！”
【作者题外话】：小科普：
本文当中出现的三千佛国，乃是佛教的一种专业术语。
在佛教当中，有小千、中千、大千之说。
而三千大千世界，则为一个佛国的世界。
所以，三千大世界，指的不是这个大世界里有三千个，而是组合成这个世界的，分别有大中小三个等级。
因而，三千大世界便指佛国。
不过，佛经里面，佛国并不是只有三千个。
实际上，更多形容佛国数量的，叫作十万亿佛国净土。
这里的十万亿，还不是指具体的数字，还是指无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