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宋今希发现江纾逸这个人简直身上跟安了一个马达一样坐立不安的。
  让人心烦。
  “你怎么了?”
  “……没怎么。”江纾逸叹了一口气,但浑身上下全都是一种焦躁的态度。
  江纾逸看着窗外的雪势开始变大,终于是有些不安地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
  “我要回去了。”她背起书包就往班级门口走了过去。
  “啊?”宋今希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这后面还有课――”
  但江纾逸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
  江纾逸撑着伞来到了温杳家附近的小巷口,雪开始越下越大。
  其实,她知道自己是完全没有必要来的。
  温杳已经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不可能连感冒都无法应对。
  再说了,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现在会不会想见自己。
  ――可我还是来了。
  江纾逸看了一下自己手里提着的药,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买了这么多药了,总不能丢掉吧?”她对自己辩解道。
  “……”
  江纾逸的脚步停在了小巷的巷口处。
  因为阴天,这个地方看起来仍然很黑。
  这个小巷的附近,其实是很萧瑟的。
  破旧,带着一点危险的气息。
  迈入这个地方后,江纾逸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凝重感。
  江纾逸想起前不久周景棠告诉自己说温杳的家境富裕。
  看来流言也掺有虚假的部分。江纾逸想。
  在几乎已经暗得没有光亮的路灯下方,白雪像是飞蛾一样扑朔纠缠。
  这里并列着几栋老楼,这些老楼残破欲坠,都是上个世纪淘汰下来破旧的零件。
  这里是江纾逸从来没有留意过的地方,也是江纾逸从来没有她踏入过的地方。
  而若非是因为温杳,江纾逸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契机迈进这种地方一步。
  一群渡鸦从她的头顶飞驰而过,雪从伞的缝隙飞进了贴在了江纾逸的额头上。
  “……”江纾逸打了个寒颤。
  昏暗的天空里雪势越来越大,仿佛不会停了一样。
  这大概是浣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江纾逸想着走进了老楼的楼道。
  江纾逸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温杳打了一个电话。
  她只知道温杳是住在这个地方的,却不知道温杳是住在哪一户的。
  可能是睡得沉了,温杳没有接。
  江纾逸抱着自己的手臂,有些无措地看着楼外的大雪。
  雪花纷飞,冷得刺骨。
  江纾逸蹲在楼道口,飘雪从露天的台上落在她的鞋尖,不知道过了多久。
  江纾逸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她又给温杳发了一封短信。
  没有回信。
  江纾逸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才会在没有任何信息的情况下来到这个地方。
  以至于很有可能变成一支人形冰棍。
  “不要站在楼道口挡路!”
  江纾逸转过身,发现是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面容凶神恶煞的男人。
  男人的的声音雄厚,穿着一身黑色老旧的的大衣,皮鞋也十分破旧,唯独体魄结实得吓人。
  他看见江纾逸没有走,缓缓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江纾逸:“你是聋了还是听不见?”
  “……”
  江纾逸不太想在温杳家附近招惹是非,只能端正地给这个男人让路。
  虽然还没有到晚上,但楼梯间也模糊得看不清楚。
  江纾逸等了很久,也没有收到温杳的回复。
  她看了看远处的飞雪,杂乱无章的野草在风中乱飞。
  温杳或许是看见了,但不想理会自己。她想着内心不禁有些消沉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纾逸往自己的手心里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距离她打第一次电话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在接近她背后的时候渐渐变得缓慢了起来。
  “江纾逸。”
  温杳本来清冷的声音听着十分沙哑。
  但江纾逸还是知道这是她的声音,她立刻从地面上站起身回过了头。
  温杳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冬季居家服,神情虚弱地抱着手走了下来,她看着蹲在楼道口的Alpha,有些松力。
  “温杳……”江纾逸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温杳看着她被风吹红的鼻尖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江纾逸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地把药递了过去,“我,我不知道你病到什么程度了,所以都拿了一点儿……”
  “你要记得吃药――”
  温杳没有接过药,视线落在了江纾逸那双纤细白皙的指节上。
  江纾逸的指节因为长久暴露在寒风中变得像是受伤了一样红。
  温杳看着她那手指,有些无奈地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江纾逸,你是傻子吗?”
  或许是没有想到温杳第一句是这样说自己,江纾逸内心有些委屈起来,“温杳,我――”
  她有九成九地心都是委屈的,想要反驳的。
  自己明明是为了温杳才站在这里的,温杳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骂自己傻子!
  可是当温杳用她的手裹住了自己的手,有几分无奈地询问她“冷吗?”的时候。
  江纾逸到底还是有些绷不住了。
  可能因为直到刚才温杳还躺在床上,所以温杳的手带着一点温度。
  感受着她手指的柔软和温度,江纾逸最近几天难以忍耐的情绪一下子被带了起来。
  她不禁感觉眼睛一热,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现了出来,“……我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