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走在命运之上 > 第四百六十一挥之不去的梦魇
  
  一名长相普通,上下穿着也非常廉价的中年男性,正小心翼翼在湿滑的雪中向这个方向跑来,脸上带着不安的神色。
  “伯尼·罗威尔,怎么会是你。”
  贝克.哈里曼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个让他感觉熟悉的中年人是谁,十几年前对方正是自己那艘铁甲舰上的领航员。
  也是年纪最小,胆子最小,甚至会晕船的家伙,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对方,就连记忆也随着时间渐渐模糊了起来。
  “我,我有件事想请求您。”
  伯尼·罗威尔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泛起犹豫,明白什么的贝克.哈里曼在心里叹息一声,态度并没有之前那么冷漠,反倒是流露出淡淡微笑,等待对方调整好呼吸。
  “哈里曼,先生。”
  伯尼·罗威尔突然有些心虚,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中年人,索性就低着头说道:
  “我,我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被卷入这件事,更不希望她们因为我被杀,虽然我知道您不会同意,我还是想恳求您答应瓦尔克·斯特雷奇先生的要求,彻底解决那名猎人。”
  贝克.哈里曼侧头看了旁边的两人一眼,表情有些不悦,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做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这个曾经的英雄,成为诱饵中最美味的那一个。
  他之前对莉娜讲述自己经历时,那个英雄的称号并不是故意吹嘘,只为了让小女孩产生崇拜的目光,而是通过那场海岛战争所获得,他也是杀掉土著最多,第一个发现被劫掠货物的人。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年龄的增长,贝克.哈里曼也逐渐想明白了当时产生的怪异感觉,明明只有生锈铁器,粗制弓箭,生活在冷兵器时代的土著是怎么对抗运输货物,还装备最先进步枪的商人们。
  原因正如康芒斯所猜想的差不多,那艘帆船并不是被劫掠,而是因为船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再加上当时恶劣的海况,才致使运输货物的商船失控,触礁,最后搁浅在那座小岛上。
  这里面最难以解释的要数商船船员们的凄惨死状,哪怕是士兵们看到后都不敢立刻上前,很多人最后都误以为这是土著们所举行的邪恶仪式,然后就决定将他们全部杀死,从而忽略了最关键的物品,也就是那些古怪的金属箱子。
  事后,贝克.哈里曼曾经不止一次怀疑过那些金属箱子的作用,甚至还对扎克里.涅滋华斯的命令产生过不满,就因为这些所谓货物,足足损失了几百人,还包括几艘铁甲舰,真的值得吗。
  “唉。”
  贝克.哈里曼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在对方充满期盼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表达了自己的拒绝,被称作伯尼·罗威尔的中年人表情顿时垮了下去,不安几乎是写在了脸上。
  “来吧,我请你喝一杯,除了这件事,我想我们还有其他话可以谈,例如你的生活,还有你可爱的孩子。”
  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从一旁侍者的手中接过两大杯烈酒,将其中一杯塞给了对方。
  伯尼·罗威尔低头看着手中的烈酒,又看向贝克.哈里曼,一阵犹豫后,直接抬高了手中的木质酒杯,狠狠灌了好几口,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脸色迅速红了起来,还打了个酒嗝。
  “哈哈哈,这让我想到了曾经的你,还有人拿你打赌多久喝醉,喝醉之后又会干什么。”
  贝克.哈里曼突然想到了对方的糗事,不过他并没有像对方一样大口饮酒,杯中的液体还是那么满,伯尼·罗威尔没有催促什么,只是一个人大口喝着,心情颇为压抑。
  不一会,木质酒杯中的液体渐渐见底,伯尼·罗威尔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倒下,这证明他的酒量确实糟糕,哪怕过了十几年都没有改变。
  “哈哈哈……,你喝的已经足够多了,忘记这一切,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
  贝克.哈里曼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不知为何,喝醉酒的伯尼·罗威尔突然表情扭曲,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一副要窒息的模样。
  “罗威尔,你怎么了……。”
  旁边的贝克.哈里曼以及另外两人异口同声,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但都透露出莫名慌张。
  贝克.哈里曼连忙上前抓住伯尼·罗威尔的手掌,然后用力掰开以防他被自己掐死
  “医生,医生,快去找医生……。”
  他朝着俱乐部内大声喊道,一名反应过来的男性侍者连忙转身跑开。
  此刻伯尼·罗威尔已经躺倒在地,脸上的血色飞快消失,瞳孔也出现了涣散,而最恐怖的是,他口中居然生长出了一株植物,并一直蔓延往上,高度很快就接近了半米。
  “发生了什么,不……。”
  哪怕是贝克.哈里曼这位曾经资深的士兵,见到眼前的诡异场景后也有些不知所措,就别提俱乐部内的其他普通人早就慌忙逃窜了。
  医生很快就在侍者的带领下赶到,但他也彻底被那株从口腔内生长而出的植物吓到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别说靠近伯尼·罗威尔去判断身体状况,就连完整说话都是问题。
  “不,我不要过去,那不是生病,那是邪神的诅咒,不,太可怕了,我要离开这里……。”
  实在看不过去的贝克.哈里曼一咬牙,直接抓起那名医生的领口,拖拽着他颤抖的身体就要靠近伯尼·罗威尔,医生也只好拼命挣扎,一副死都不愿意靠近的模样。
  然后两人同时听到了一阵含糊不清的话语,给人的感觉无比诡异,就像是喉咙被硬生生捏碎,说不出的难受。
  顺着声音方向看去,那里正躺着伯尼·罗威尔,但却不是从他的喉咙发出,而是那株一直蔓延往上,渐渐结出红色花苞的植物。
  “唔,唔,唔……。”
  “他,他再说什么……。”
  贝克.哈里曼努力想要听清声音的内容,那名医生趁这个机会连忙从他手中挣脱了出来,冲着门口跑去,偌大的俱乐部内顿时就只剩下寥寥数人,以及那株植物。
  “我们,我们,还是快跑吧……。”
  杜克·本扯了扯瓦尔克·斯特雷奇的手臂,双腿都在微微颤抖,如果不是担心出去后可能会遭遇某些危险,他绝对不会留在这里。
  而瓦尔克·斯特雷奇此时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狰狞,眼睛里的红血色更加明显,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然后他一步,一步,在其他人惊愕的眼神中走向伯尼·罗威尔。
  “你想做什么,停下,快停下……。”
  贝克.哈里曼皱了皱眉头,伸手就打算去拉住瓦尔克·斯特雷奇,阻止他的靠近,却被对方一个闪身直接躲过。
  然后他几步靠近,握住了那株从伯尼·罗威尔口腔里生长出的植物,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双手猛然发力,似乎是打算将它直接拔出。
  而在这个瞬间,那株植物最顶端的红色花苞突然逐渐打开了,一片片花瓣簇拥着最中心的花蕊,缓缓绽放,然后露出了一张人脸。
  那是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女士,眼角和眉头因为年龄的问题出现了些许皱纹,显得有些苍老。
  “她,她是伯尼·罗威尔的妻子。”
  一屁股坐到在地的杜克·本,抬手指着那张让他感觉从心里发寒的脸孔。
  听到这话,贝克.哈里曼握紧了手中的左轮手枪,瓦尔克·斯特雷奇也稍微回过神来,但仍旧在一点点将那根植物从伯尼·罗威尔的口腔中拔出。
  “所有人都该死,包括你们的家人,所有人……。”
  这次几人都听清楚那道含糊嗓音都说了些什么。
  “所有人都该死。”
  这个所有人指得无疑就是十几年前他们这些人,就是他们亲手创造出了自己的送葬人,但后面那句包括你们的家人,让几人顿时心惊胆战,恨意也达到了顶点。
  贝克.哈里曼握着左轮手枪的整条手臂都在颤抖,牙关死死咬住,想说什么却一时间有些心虚,毕竟那件事最初是他们的错,土著们只是被意外卷入的可怜虫。
  自己没有选择选择结婚,成立一个家庭,也和这件事有关,当时他曾亲手杀死过好名年轻少女,甚至是几岁的孩子。
  每次当他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些人临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时,总是会问自己,是不是后悔了。
  “不。”
  贝克.哈里曼从牙缝了吐出了一个不字,像是否认,也像是悔恨,然后看向那朵花朵中的人脸:
  “就算我们都错了,但你不该去针对我们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贝克.哈里曼明显感觉到那张脸孔正在朝着自己笑,只是这笑容充满了讽刺。
  噗,的一声,瓦尔克·斯特雷奇将那株植物拔了出来,连根拔了出来。
  并拖拽出大块内脏和血肉,伯尼·罗威尔的身体如纸一样瘪了下去,空气中随即弥漫出浓郁的血腥味。
  “呕。”
  杜克·本的表情微变,胃里一阵痉挛,直接吐了出来,就连贝克.哈里曼的脸色也是有些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