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阁趣文网 > 科幻小说 > 皇后娘娘金安 > 第98章第九十八章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那边怎么还没个动静?”年轻的小丫头居高临下,声音里透出浓浓的不满。
  花蕊心中暗恼,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低垂着头为难道:“四阿哥一门心思都放在政事上,在书房里时压根儿就没有多余的一分心思分给其他,我又不好太过分显露……”
  “在书房里忙着时没那份闲心思,那你不知道找寻其他时机?”
  “我何尝不想呢?可四阿哥每日公务繁忙,一旦回到阿哥所不是在书房就是在正房陪福晋,根本就没有丝毫空隙可以叫我钻的。”
  小丫头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道:“我不管你究竟想什么法子,这是你的事,我可告诉你……”顿了顿,压低的声音满含威胁,“娘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若再不能成事,这个机会可就要让给别人了,你只等着好果子吃罢。”
  “再给你三天时间,若没有好消息传来你便不必再折腾了。”说罢便很是利索地转身离去。
  花蕊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死死咬着唇脸色难看至极,满脸尽是难以掩饰的恐慌焦虑。
  这话的意思实在再明显不过了,倘若三天之内她不能成功爬上四阿哥的床,那她就会被彻底放弃!
  做格格的机会没了还不止,甚至还少不了娘娘的一通怒火责罚……想到那位的手段,花蕊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俏丽娇嫩的脸上一片苍白。
  给阿哥爷做格格谁不乐意呢?有这机会摆在眼前谁不想紧紧抓住?谁想要整天当这么个卑贱的宫女累死累活,等苦苦熬到二十五岁放出宫去给人当后娘或者孤独终老吗?
  仅这么想想,她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人生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绝望。
  与其这般,倒不如豁出去搏一搏,搏赢了就什么都有了,一跃成为人上人也不是什么奢望,所以在被找上时她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这桩差事。
  却谁想,四阿哥竟这般难搞。
  若非正房那边夜里还总会叫热水,她简直都要怀疑这位爷是不是不行了,否则哪有这般木讷的?
  任凭她小心翼翼再三试探,有意无意的暗示引诱,那位爷却是始终无动于衷,不……准确来说她的存在或许就如空气一般,根本就视而不见。
  要说着急,她比娘娘还着急呢,可她却也不敢莽撞行事。
  四阿哥越是这般清心寡欲冷漠严肃,她便越是不敢过分轻浮放肆,否则恐怕真就要应了张嬷嬷的那句话——该叫爷一脚踹出门去了!
  思及此,花蕊的脸色变愈发灰败了几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半晌,脸上时而犹豫挣扎时而焦虑恐慌,各种神色变幻不定,足以见得她此刻内心的杂乱。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仿若木桩子似的人突然挪动了脚步,缓缓朝着阿哥所而去。
  颇有几分姿色的小脸儿上已然恢复了一片平静,只牙关咬紧,眼神坚定,显然已是拿定了什么主意。
  然而心思过分杂乱的花蕊却始终不曾注意到,在旁边不远处的两个假山中间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夹缝,一阵微风吹过,隐约仿佛带出一片衣角。
  “奴婢无能,未能看见与花蕊接头之人究竟是谁,听着声音隐约感觉有些熟悉,却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想不出……”身材娇小瘦弱的小宫女恭敬地低垂着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怯意,似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十分惶恐自责。
  林言君却并未有责怪之意,反倒是颇为赞赏地看向她,“能悄无声息地跟踪花蕊打听到如此重要的消息已是十分难得。”
  这可不仅仅需得脑子机灵聪明,更是需要一定真本事的技术活儿。
  倒是个善于隐匿的人才。
  想到这儿,林言君不禁将她整个人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抬起头来。”
  小宫女依言微微抬头,目光却仍微微低垂不敢直视,既能保证主子看得清自己的脸,又不会与主子对视冒犯。
  “倒是个规矩极好的。”姜嬷嬷不禁点点头,又见其容貌极其普通平凡,心下便愈发满意了不少。
  “你叫什么名儿?”林言君问道。
  许是机敏地预感到什么,小宫女顿时眸光一闪,忙躬身道:“回福晋的话,奴婢贱名思雨,三年前被分来阿哥所负责外围洒扫,如今是二等宫女。”
  宫里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也都是有极其严格的等级划分的,没有靠山没有门路之人想要往上爬一步都可谓极其艰难,这丫头却能在三年之内从一个外围洒扫抢下一个二等宫女的名额……要么是有强硬后台的关系户,要么就真是极其机灵活泛之人。
  林言君点点头,淡笑道:“往后就留在我身边端端菜送送水罢。”
  这样的活计一般也都是由二等宫女负责的,也就是说单从等级来看并未有何不同,可一个普通的二等宫女能跟被福晋钦点留在身边伺候的二等宫女相提并论吗?
  做奴才的不仅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同一等级中也是有高低之分的,这就要看主子的意思了。
  而今被福晋亲自要了留在身边,地位瞬间拔高不说,将来一旦有了一等大宫女的名额,她也是有一份竞争希望的,这就是差距。
  当即,思雨就满脸喜色地跪下磕了个头,表忠心的话自是不会少说,不过却也并不很浮夸,倒是不会令人生出反感来。
  林言君就只笑笑,叫了她起来,“你先出去忙罢,回头随我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且仔细听一听。”
  听什么没明说,不过思雨却也领悟到了。
  “福晋放心,奴婢明白。”
  眼看其走出门去,林言君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淡淡说道:“回头去跟范嬷嬷打听打听这人的来历。”
  要留下近身伺候,那首要必然得确认忠诚,这就涉及到原生家庭等背后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了,直接由范嬷嬷出面调取内务府的档案名册要省事得多。
  姜嬷嬷轻声应了,又迟疑地问道:“福晋可是有怀疑目标了?”
  “的确有。”对着自己的心腹,林言君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可曾听见接头之人口中的‘娘娘’?这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线索,几乎可以说是将背后那人的身份都摆在台面上了。”
  宫里能被称为“娘娘”的也就只有嫔位以上,满后宫里扒拉扒拉估摸着有十个手指头开外,看起来人数不少,可实际上却也很容易辨别。
  好端端的哪个娘娘能来插手其他阿哥的后院纷争?闲得发慌还是有毛病呢?有儿子的盯自家儿子的后院还盯不过来呢,没儿子的就更没理由瞎蹦跶了。
  加之先前心里就有了头号嫌疑人,这会儿听见“娘娘”二字立马脑海里就锁定了——除了德妃她想不出其他任何一个人。
  先前德妃就三番两次想往四爷的后院塞人,再加上后来五公主和十四的那件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德妃必定是恨死她了,能见得了她好才怪呢。
  她和四爷过得越是和睦幸福,德妃看在眼里只怕就越是抓心挠肝的难受,暗地里偷摸算计点什么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稀奇。
  听罢她的分析,姜嬷嬷和灵芝默默对视一眼,亦是深以为然。
  “这个德妃娘娘也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上赶着来撩拨福晋究竟图个什么?就非得折腾得四阿哥后院不宁她才高兴不成?”灵芝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到先前德妃对四阿哥做过的事,她就觉得指不定德妃还当真是不想叫四阿哥的日子过得太好呢。
  可如此一来就更叫人犯嘀咕了,怎么会有亲娘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恶意满满?
  姜嬷嬷倒是对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奇心,关注点却在另一方面,“那个花蕊也好张嬷嬷也罢,都很好解决,可德妃那边……便是拿出证据证实了是她在背后搞鬼也没什么用处,这样的事根本无法动得了她分毫,顶多也不过是叫皇上心里头添些反感不悦罢了……”
  可终究妃位不是轻易能动摇的,尤其德妃膝下还有五公主和十四阿哥立着呢,除非真摊上什么要命的大事,否则旁人注定得吃哑巴亏。
  “捏着鼻子吃下个哑巴亏倒也还罢了,问题在于……无论究竟针对的是福晋您还是四阿哥,总归德妃对咱们这边是充满了恶意的,此次不成难保下次又会出什么样的阴招儿,咱们也不可能回回都完美防范下来,万一……”
  万一出点什么岔子,真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了。
  就跟那躲在草丛里的毒蛇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窜出来咬上一口,而一旦被咬到,那代价必定非同寻常。
  偏偏就算明知道草丛里藏了这样一条毒蛇,却也没法子将其一棍子打死。
  这就叫人很憋屈很恼火,更犹如头顶悬刀一般叫人坐立难安日日担惊受怕,这样下去早晚非得变成那惊弓之鸟不可。
  林言君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满心膈应又腻味,嘴上却说道:“先不急,这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等到时候叫思雨确认了再说,至于花蕊……既是已经摸着了线索,这人也就不必留着了,寻个由头打发走罢,有后面那位在想来她也不会多好过。”
  人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怕那个丫头豁出去弄点什么事端来,到时候她非得膈应死不可,不如直接打发了省事,反正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又不可能拿了去揭发德妃做无用功。
  “好了,你们先退下罢,我一个人静一静。”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叫人轻易打扰了。
  姜嬷嬷和灵芝两人立即乖觉退下,一个死死守着门口,一个则手脚麻利地去拿了花蕊处置。
  屋内就剩下自己一人,林言君便起身来到桌前,纤纤玉手一翻,一张空白的符纸便凭空出现在手心,而后是笔墨……
  等将东西都拿出来放好,林言君先是凝神静气稳了稳情绪,摒除心中一切杂念,而后才提起笔来。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原本空白的符纸已然布满了古怪的字符,叫人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一股莫名的寒意却悄然生起。
  总有种不祥的感觉,让人不敢触碰。
  林言君却面无表情地将符纸拿了起来,并未似往常一般将其折叠,而是直接就塞进了须弥芥子中。
  隐形符咒这东西她还从未尝试过,可巧有人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先拿来让她练练手看看效果罢。
  她是轻易扳不倒德妃,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一直被动接受所有的恶意。
  先前几回找她不痛快,她都碍于种种选择了隐忍,奈何德妃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知道“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怎么写,三番五次挑事着实叫人烦不胜烦。
  既然这么闲,那她就大发善心帮忙找点事做好了,省得一天天闲着没事就想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收好,再三确认没有遗漏之处后,林言君便安心回到炕上歪着去了。
  歪着歪着,却谁想迷迷瞪瞪竟睡了过去,等被人叫醒时才发现外头天都黑了。
  “爷回来了不曾?”
  还不待奴才回话呢,就看见四爷大步跨了进来。
  身上的衣裳与早间穿的并不同,整个人也清清爽爽的,显然已沐浴梳洗过了。
  “可是累着了?就这么歪着多难受。”
  “不过是闲得慌就歪了一会儿,谁想还真睡着了。”林言君挥挥手遣退了一众奴才,问道:“爷可曾去瞧过皇额娘了?”
  胤禛的脸色立时就变了,满是凝重忧虑,“皇额娘不肯叫你出手?”
  林言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只怕是皇贵妃跟前人多眼杂没机会说明真相呢。
  于是,她就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通,将她们婆媳二人的打算如实道来。
  听罢,胤禛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凝重之色却丝毫不减,“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算计……”皇上。
  林言君叹了口气,她自己是纯属于“艺高人胆大”,但皇贵妃就……
  “将爷的玉牒更改过来一直就是皇额娘最大的心愿,奈何这么多年来皇上却始终不肯叫皇额娘如愿,皇额娘也是被逼无奈方才选择兵行险着罢了。”
  胤禛沉默了。
  皇贵妃有多想改他的玉牒他心里自是再清楚不过的,她希望自己能真正变成她的儿子,而不只是一个随时会被“还”回去的养子。
  事实上他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期盼呢?
  说他不孝也罢,德妃那样的生母他实在是无福消受。
  旁人都说他这人冷心冷情又小心眼儿爱记仇,这话也没有说错,这就是事实,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想叫他以德报怨纯属妄想,哪怕是给了他生命的亲额娘也绝不可能。
  他的心很小,只容得下真心待他之人。
  他的爱很珍贵,何必给不屑一顾的人去糟践。
  “事已至此,爷就尽量配合着皇额娘罢,咱们得抓住机会……”
  不配合还能怎么办呢?这婆媳俩都将戏台子搭起来了,他还能跟在屁股后头扯后腿不成?
  那就唱罢。
  于是,次日开始胤禛一有空闲就会赖在承乾宫不走,好说歹说又求又劝的,甚至在病床前长跪不起以示决心,做足了该有的姿态来。
  论起演戏的功力,三个人里头显然林言君才是最差劲的那个,不过好歹表面上也能过得去,且康熙是做公公的,闲着没事也不会去刻意盯着儿媳妇瞧。
  三人打的什么算盘除了他们自己以外再没有第四个人知晓,便连各自的心腹都瞒得死死的,为此整个承乾宫仿佛都笼罩在了一层阴云之下,气氛压抑至极。
  随着时间的流逝,皇贵妃的身子也每况愈下,仿佛一夕之间又回到了三年前似的,整日里昏昏沉沉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也迅速又掉了回去,再次变回那皮包骨的模样。
  康熙急得不行,一天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可见心情差到了极致。
  对于皇贵妃这个表妹他自是有感情的,若不然三年前也不会费尽心思到处给她寻找那一线生机了,可眼下一线生机就摆在眼前,她却自己拒绝了!
  他倒是想以帝王的身份强来,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皇贵妃的脾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素来是个外柔内刚的,但凡她认准的事便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敢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如今既是连狠话都撂出来了……他敢保证,若当真逆了她的意思叫老四媳妇出手,事后她也绝不会高高兴兴地活着。
  再则……
  康熙的眼眸不由沉了沉,一抹复杂的神色闪过。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能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能平平安安无痛无病?万一哪天突然有点什么意外发生在他的身上,到时候……至今他都还清晰地记得当初老四媳妇虚弱成什么样,真到了那时他纵是拿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恐怕她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轻易他从不敢叫老四媳妇再伤筋动骨,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可皇贵妃……
  正在康熙挣扎犹豫之际,承乾宫却又迎来了一场突发变故。
  “不好了?怎么就不好了?”林言君“蹭”的一下从炕上站了起来,死死抓住灵芝的手满脸焦急。
  灵芝也顾不上吃痛,红着眼道:“奴婢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方才承乾宫打发人来传话……”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影就已经飞快消失了。
  林言君脚踩着高高的花盆底,却是一路小跑恨不得想要飞起来似的,连后面着急忙慌追上来的奴才竟都有点跟不上,坠在后头气喘吁吁。
  等到了承乾宫时,就看见康熙和四爷都已经在了,看他们那一脑门子的汗就知道,必定也是一路飞奔而来的。
  “皇额娘……”
  见一众太医正满脸严肃凝重地围在床前为皇贵妃诊治,林言君也不敢出声惊扰,只得暂且按捺下焦急不安,无声站在四爷的身边静心等候。
  不经意瞥了眼四爷的脸色,却见他凝重担心之中竟隐隐带着些许怒意,顿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皇贵妃病发太突然,必定是中间又出了什么状况,如今看四爷这模样估摸着她的猜测也八.九不离十了。
  脑海中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佟家,除了这个不省心的娘家以外,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是能将皇贵妃刺激成这样的。
  “德妃娘娘到!”
  “宜妃娘娘到!”……
  后宫嫔妃一个接一个赶到,不消片刻,宽敞的正殿内就乌泱泱地塞满了人。
  许是都猜着皇贵妃是熬不过去这一遭了,为免刺眼也是怕犯忌讳,娘娘们不约而同都取下了鲜艳华贵的衣饰,取而代之的则是素净衣裳玉饰银饰。
  当然了,谁也不至于没脑子直接穿了一身白来,各色素淡的颜色都有,搁在平时穿也都合适,还显得有几分小清新。
  但问题在于,一个两个的或许不显什么,可这一屋子凑在一起就扎眼了啊。
  康熙原就心烦意乱焦躁难安,一屋子乌泱泱的嫔妃将空气弄得浓香浑浊还不止,又见这一片素净……顿时一股无名怒火“蹭”一下直窜脑门儿。
  “你们这是给谁戴孝呢?皇贵妃还没死呢!都给朕滚出去!”
  这要是个个衣着华丽鲜艳赶来,那指定是讨不着好果子吃,可穿着素净些却又被骂是给人戴孝,这可真真是叫人没处说理去了。
  嫔妃们一个个心里头是有苦难言,却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多嘴多舌,眼见帝王发怒,当即便告罪灰溜溜地退下了。
  顿时,屋子里头的空气仿佛都畅通了许多。
  林言君不禁深呼吸一口气,却猛地一股混杂了各色香料、脂粉香的空气冲进鼻子,刺激得她险些当场一个大喷嚏,幸亏赶紧用帕子死死捂住了口鼻,佯装轻咳两声蒙混过去。
  一群太医旁若无人般头挤头扎堆在一处嘀嘀咕咕,似是在交流意见,时不时这个点点头那个摇摇头的,也不知究竟是都说了些什么,只看得见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十分不好。
  也不知究竟是过了多久,院判带头上前一步,“皇上恕罪,奴才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