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笔！
方乾双眼微眯，莫说每一种有五斤，就算是十滴、八滴那都是重宝。
也莫说是寻常修士，就是一些大派的弟子又哪里有机会得到那么一滴两滴？纵是有的，也都用来栽培核心弟子。
而核心弟子往往是最门派重中之重所培养的，甚至那样的弟子，不到踏临巅峰的时候，你都看不到，也绝对听不到他们的名字。
方乾也没推脱，直接收了。
不管未来什么样，还是顾好眼前才是上策。
钱放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一个瓶子。
这个瓶子只有两寸高，通体漆黑如玉。
方乾疑惑道：“这是？”
“这是我们代代同胞用命提炼出来的血。”
钱放语气凝重，脸色也严肃了几分。
方乾诧异，这两人的实力他有所推断，可提炼血有这么麻烦？
钱放抿嘴，低声道：“为了这一滴血，我们死了很多很多人。他们不是我们的父辈，不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可他们却胜过一切。”
方乾迟疑道：“这是？”
费桦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远处静静的看向远方。
钱放沉默许久才道：“我刚才已经向你说过，这个世界原本并没有这么大。这个天下曾经经历了一场灭世大战，整个世界都爆碎了。之后，这个世界虽然又被拼凑在一起，面积也扩大了几十倍、上百倍都不止。而那场战斗陨落了许多你我都无法想象的究极强者，他们的血被一些土块沾染，深埋在一些不可见的角落里。”
“那些血液都蕴含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但是却在岁月的变迁中，血液遭到异变，衍生出可怕的血毒。而想要清除这些血毒……需要用实力足够强的活人才可以。”
他眼睛发红，有些哽咽。“一丝丝这种血毒，就足以毒杀一位虚无道的强者。”
方乾面色大变，不敢相信那是何等的恐怖以及悲凉。
明明知道那样做是必死的，可他们还是做了，自愿的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只为了这一滴血。
“你也许会觉得我们蠢，我们傻。”
钱放自嘲一笑，“你没经历过那个时代，所以你也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们的感受。可这一切，都是那个人赐予我们的祸患。否则，大至尊只要不陨落，可保这天下万年，十万年不动荡。”
“方乾，我们真的好恨啊。”
方乾迟疑道：“他……到底是谁？”
钱放深吸一口气，摇头道：“现在还不能够提他的名字，如果你真的能够拥有与他一战之力，哪怕……只是走到他的面前，我们的奋争也是值了。”
方乾不解，“都这个时候了还故弄玄虚？有什么不能说的？”
钱放叹息，“若是说了，他立即就知道了。有些层次的强者不可提其名讳，若提必被知晓。这不是危言耸听，他们已经派人清理过我们数次了。”
“每一次，都是鲜血淋淋。”
方乾眉头一皱，他无法想象那是何等强者，竟然连名字都不能够提。
钱放将最后一个瓷瓶放在方乾手中，“等你小圆满的时候用最好，如果……你撑不到那个时间，提前用了也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方乾握紧瓷瓶，他满脸震惊，因为这小小的瓷瓶竟然有上百斤重！
这当真只是一滴血？
方乾沉默了半晌，“你们希望我为你们一战，杀了他？”
钱放目视方乾许久才缓缓站起，“杀他吗？那是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能够走到他的面前，就请你替我们问他一句。”
“至尊，为何废？”
“荼毒时代开启，你在哪里？”
“你的良心，可还在！”
方乾挑眉，“只是……只是这？”
钱放轻舒一口气，“那已经很难了。”
费桦摇头，他们都知道，那已经很难了，非常非常难。
方乾言道：“现在的我还很弱。”
钱放强笑一声，“所以我们把这些东西提前给你了，也许以后你也看不到我们了。”
方乾不解，“为什么？”
这两人虽然强势无比，但是对他还算很好的。
钱放看向苍穹，“也许，下一波清洗也要来了。他们也在找我们，觉得我们妨碍了世间的清净，觉得不该有我们这样的人在。”
方乾再度问道：“为什么？”
费桦淡然道：“因为我们不甘心，因为我们憎恨着他们。”
方乾注意到两人的用词变了，不再是‘他’而是‘他们’。
那也就是说，那是一个‘势力’，一个极其庞大的势力。
钱放摆摆手，“走了。”
方乾急道：“你们要去哪里？”
钱放笑道：“舍不得了？”
方乾一怔，耸肩道：“没，就是问问。”
钱放轻语道：“我们想去找找，看看是否还有我们的兄弟姐妹在。如果有，那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方乾忙道：“我以后去哪里找你们？”
费桦淡然道：“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会去找你。如果我们不找你，要么是我们没时间，要么就是我们已经死了。”
钱放已腾空而起，他口中发出悲凉的声响，“咆哮吧，葬送吧。虚伪的神明，肮脏的主宰。我们终将踏上讨伐的征程，我们必将打开那封闭的大门，我们定当高声质问你的过错。”
“杀，杀，杀！”
“我的兄弟啊，行走在黑暗的时候不要害怕，不要畏惧，古井会为我们指明方向。”
“我们将用我们的血来洗涮耻辱，我们将用我们的命让你为你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
方乾仰头看着两人远去，听着那只是单纯充满杀意的‘泣血哀歌’。
哀歌中藏着他们的不甘心，藏着他们的愤慨。
那种憎恨已经延续了不知多少代，他们不畏惧死亡，就是想问问那个人，就是想问问。
可没人给他们答案，等待他们的也许也只有死亡。
待两人消失不见，待那悲凉的声音远去，方乾这才叹了口气。
说到底，这两个人也是苦命人，一辈子活在怨恨中。
“欸？”
忽然，方乾左右四顾，“倒是把我送走啊！”